朝阳,缓缓升起。
叶宸马不停蹄地赶了一夜的路,直到眼前出现一个镇子,这才停住了脚步。
从空间灵戒中拿出地图,叶宸仔细地看了看,便知道了眼前这个镇子叫做西集镇,附属于墨城,因为地处三大城市交界处,人来人往,因此小镇也算得上富饶。
“刚好,休息一下,随便还可以吃个早饭。”
奔跑了将近一夜,虽然期间都有休息,但叶宸多多少少还是有点疲劳,肚子也处于饥饿状态。眼下遇到这么一处上好的落脚点,自然是好事。
由于太阳已经升起,街道上早已摆满了摊子,其中最多的,就是卖早饭的摊子了。
叶宸在街上逛了逛,看到一个饺子铺有点热闹,顾客多,说明这家店手艺不错,而且还有一些空位,因此叶宸就朝这摊子走了过去。
“这位客官,要吃点饺子吗?”前来吃饺子的人很多,但摊主依然热情地一一问候。
“老板,来一大碗饺子,多放点葱。”叶宸闻着空气中诱人的香味,有点迫不及待地道。
“好咧,客人坐好,稍等片刻,饺子马上就来。”摊主手里忙活着,和气生财地道。
叶宸四下看了看,看到一个空位子,连忙走到那里坐了下去,生怕别人占了位置。
叶宸的对面,坐着一个男孩,衣服破旧,脸色发白,脸庞有些凌乱,身材消瘦。很显然,这是一个穷人家的孩子。
男孩和叶宸一样,在等待摊主送来饺子。
过了一会儿,叶宸和男孩各自的饺子一一送来,但不同是,叶宸要的是大碗,男孩只要了最小的分量。
看着香喷喷的饺子,叶宸食欲大增,他拿起筷子,夹起饺子就往嘴里送,吃得狼吞虎咽。
而叶宸对面的男孩,虽然肚子饿得厉害,但并没有立马动筷子吃,而是从怀中拿出一个用竹子制成的小饭盒,然后将碗中的饺子小心翼翼地装了进去。
直到将碗里三分之二的饺子装进竹盒,男孩这才慢慢吃了起来。男孩吃得很小心,每一口都嚼得很仔细,生怕将碗中的东西吃完。
坐在男孩对面的叶宸,看到这一幕,莫名有点心酸,他自然能猜到男孩家里还有其他人饿着肚子,但目前男孩仅有的钱只能买一碗饺子。
“老板,再来两大碗。”叶宸突然叫道。
“好咧,客人稍等。”摊主乐呵呵地回答。
叶宸捧起手中的碗,开始大口大口地喝起汤,传来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叶宸一口气将碗里的汤喝了个精光。
叶宸意犹未尽地擦了擦嘴巴,这时新点的饺子还没上来,叶宸只好凑近了男孩,嬉皮笑脸地道:“小兄弟,我现在饿得有些发浑,个人比较喜欢喝汤,你能不能将碗里的汤分我一点?”
闻言,男孩抬起了头,他的眉很浓,由于经常挨饿得缘故,脸庞消瘦发黄,但他有一双明亮的眼睛,透露着倔强,坚定,还有冷漠。
男孩看了看叶宸,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捧起自己的碗,将里面二分之一的汤倒给了叶宸。
“嘿嘿,小兄弟,多谢多谢。”叶宸笑了起来,然后继续捧起碗,大口喝汤。
男孩依旧没有说话,低头继续慢慢吃着饺子,每一个饺子他都嚼得很久,不舍得吞下去。
“小兄弟,我老是很饿,能不能把你那竹盒子里的饺子拿出来分我一点?”叶宸又凑了上来,皮笑肉不笑地道。
男孩抬起一双充满冷漠的眼睛,他冷冷地盯着叶宸看了许久,然后移动目光,望着叶宸那空荡荡的碗,纠结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在竹饭盒里夹起五个饺子,夹到叶宸碗里。
“小兄弟,果然好人,谢谢了!”叶宸先是惊喜地大叫一声,然后一下子就把五个饺子塞进自己嘴里,大口咀嚼。
这时,叶宸新点的两碗饺子也姗姗来迟。
叶宸先是将其中一碗饺子汤倒进自己碗中,然后对着男孩说道:“小兄弟,刚才有点对不住了,我这人,一旦饿了,就管不住自己嘴巴,吃了你这么多,怪不好意思的,现在新点的饺子来了,刚好还你。”
男孩第三次抬头,眼睛有些茫然。
叶宸二话不说就将只有少量汤水的那碗饺子倒进男孩碗里,由于男孩要的是小碗,因此不到一会儿男孩的碗就装满了饺子。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令得男孩有些不知所措。
叶宸一拍脑袋,笑着道:“差点忘了,刚才从你竹饭盒里拿了一些饺子,现在还你。”
男孩想要阻止,但叶宸还是先行一步,将碗里的饺子夹进男孩的竹饭盒里,一边夹一边说:“小兄弟你真是好人啊,刚才肚子饿得发慌,幸好有你帮忙,肚子饿得感觉真不好受,真是多谢你了。”
在此之间,叶宸还偷偷将一些东西,神不知鬼不觉地塞进了男孩的竹饭盒。
将男孩的竹饭盒装满饺子之后,叶宸这才捧起自己的碗,大口吃了起来,仿佛上辈子是饿死鬼投胎。
男孩疑惑地看了叶宸一眼,但叶宸的吃相实在有些狼狈,似乎真的很饿。
男孩心想:或许他比自己还饿,但并不缺钱,只是饺子还没上来,才会有之前的举动。
受到叶宸吃相的影响,男孩吃饺子的速度也渐渐快了起来。
片刻之后,叶宸将最后一口送进自己的肚子。
“小兄弟,碰到你真是好,再见。”叶宸对着男孩笑了笑,抱了抱拳,然后便转身离去。
叶宸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直到走远了,他这才捂着肚子呻吟了一声,这吃得……实在是太撑了。
望着叶宸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男孩张了张嘴巴,想要说点什么,但是他说不出来。
男孩是个哑巴。
男孩将满满的一大碗饺子吃了个精光,吃饱的感觉,很舒服,很安逸。男孩很久没有享受到了,他感到很幸福。
家里还有人在等着他,因此男孩并没有坐太久就动身离开,男孩穿过人山人海的街道,走进一条偏僻黑暗的小巷。
小巷很肮脏,垃圾遍地,时不时看见一个乞丐躺在地上,这条巷子住的几乎都是穷人,男孩的家就在巷子的尽头处。
男孩推开一道破旧的木门,回到了家。想到卧病在床的母亲,他不由得加快脚步,赶紧跑进院子里的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很昏暗,有点潮湿,散发着一股腐烂的味道,有个中年妇人睡在房间一角的木床上,睡得很安静。
男孩扑到床边,咿咿呀呀地叫着,小心地拉扯着母亲。他的母亲昨天只吃了半个包子,因此男孩希望母亲能尽快享受到美味的饺子。
“阿飞,你回来了?”中年妇女睁开惺忪的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乖巧的儿子,不由得舒心地笑了笑。
中年妇女重重地咳嗽了几声,这才用力地坐起身子,然后靠着身后的墙壁坐着。
阿飞点了点头,兴高采烈地将竹饭盒捧在手中,用筷子夹起一只饺子,送到中年妇女嘴边,并发出一阵声音,示意母亲吃饭。
中年妇女慈祥地笑了笑,张嘴将饺子吃了下去,然后摸了摸阿飞的头,温声道:“阿飞真乖,妈妈不饿,你先吃。”
这么满的一碗饺子,让得中年妇女误以为阿飞还没有吃任何东西。
阿飞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并有模有样地打了一个饱嗝,示意母亲自己已经吃饱了。
阿飞一个劲地将饺子往母亲嘴里送,中年妇女拗不过他,只好吃了下去。
中年妇女吃着东西,时不时要咳嗽几声,重重的咳嗽声落到阿飞耳中,让得他莫名心痛。
阿飞的父亲从小就离开了人世,是母亲一把屎一把尿把阿飞拉扯大。因为劳累过度,母亲染上了疾病,卧倒在床,又没有钱医治,病一天比一天重。
年仅七岁的阿飞,早已懂得母亲的辛苦,母亲病倒后,他便上街找活干,挣得一点钱财,填饱自己和母亲的肚子。然而由于他年纪太小,力气也小,没人肯用他,有时候一天下来,也找不到一份工作,挣不到一分钱。
如果有钱,阿飞就可以带母亲去看病,让母亲恢复健康,因此阿飞发誓,一定要挣钱。
想着想着,竹盒里的饺子已经慢慢见了底,阿飞的筷子在底部碰到了一些硬硬的东西。
阿飞将那东西夹了起来,在昏暗的房间里,这东西显得格外明亮,发出金色的光芒。
阿飞瞪大了眼睛,这是……金币!
楞了一会儿,阿飞这才手忙脚乱地将竹盒里的金币一一夹了出来,一共五个金币。
这五个金币,对于穷人家的孩子,已经是巨大的财富,不仅可以治好母亲的病,而且接下来一年的吃穿都不用愁了。
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让得阿飞哭了起来,他这才幡然醒悟,原来早上那个大哥哥是故意喝他的汤,为了能够有理由将饺子分给自己;同时也是故意讨要竹盒里的饺子,目的是将金币偷偷塞进去。
想到这一切,阿飞不禁失声痛哭。
他第一次感到世界是充满爱和美。
然而,此时的叶宸,早已离开了四集镇,在通往天都城的路上狂奔。
阿飞想不到,竟然会遇到这么一个好人;叶宸也不会想到,自己的一个善举在今后竟然救了自己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