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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梦魇花域遇无生

面对这么一群人的口诛笔伐,我心里彻底没了底,他们看着也不像入戏太深的样子。这黄色的桂花树也变成了红色,我觉得自己肯定是碰上妖怪了,还是先走为妙。我刚准备使劲往后面跑的时候,就觉得自己整个身子像被一根钉子钉住了。那个带着面具的男人瞬间移动到我身边,用食指隔空点了点我额头的正中间。

我近距离地望着这个浑然都散发着冰冷气息的男人,嗓子提到了心眼上,却看到他古井无波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蔑视。伴随着一句“无关紧要的废物而已”,我整个身子被一股力道向上大力抛起,扎头发的蓝色发圈也被风带走,整个人呈抛物线飞行。第一次,我感到了害怕,忍不住再次发出了“啊啊啊”的尖叫。我想起上物理课时,物理老师演示什么叫抛物线时,总喜欢拿起一只粉笔往教室上空一抛,等粉笔落地时就粉身碎骨了。我这么高摔下去也非死即残啊。

我看见远处的紫红色的云霞肆无忌惮地晕染开来,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天边。上空盘旋着无数只银白色的大鸟,它们的尾翅很宽很长,随着振翅的频率,拱起着上下浮动,远望如飘飞的白塔。有一只鸟却向我这边飞来,离我越来越近,在我的身下停了下来,我整个人立马背靠在大鸟的身上。我又惊又喜又委屈,眼泪忍不住就掉了下来。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却遇到这样莫名其妙的事情,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这样仰躺着好难受,可又不敢动,怕一不小心就掉了下去。

渐渐地,我感觉鸟飞行的速度越来越慢,地面离我越来越近。大鸟的翅膀一振,我就从鸟背上滑了下来。

我双手按着地面坐了起来,我看见自己面前是大片大片红得滴血,开得异常妖艳的花。它们的腰肢很高、很细,似乎轻轻一碰就会碎裂,但依然随风慢慢地妩媚摇曳。它们的每一片花瓣都有我一个手掌般大,散散地聚在一起,静静地开放着极致的美艳。我莫名地感觉到它们齐齐转过来的“花脑袋”似乎在看着我,那三三两两靠在一起的“小脑袋”似乎在窃窃私语着什么。嗯,难道这世上的花都会说话不成。

而最让我惊奇的是那些翩飞在花丛间的红蝶,它们与妖艳的花融为一体,不仔细看,还真不易分辨出。只是不知那肆意飞舞的蝶中,有没有我曾邂逅过的那只。

此时此景,恍若梦境。我不禁想,是我入了它们的梦,还是它们入了我的梦?抑或是梦耶,还是非也。

不久后我才知道了它们的名字。

梦靥。

她们是这片都城最美的精灵。摘取它们的花瓣入食,可以让人梦达前世、今生,甚至是未来。不过,至今没人尝试过。

有因有果,有取有舍。天地循环,此消彼长。有些不可及的东西非想要得到,却是要付出沉重的代价的。

慢慢地入夜了,周围的声音也越来越多。我看到前方人影绰绰。有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人向我挥了挥手,我疑惑地也跟着挥了挥手。

“姑娘,冒昧打扰,能不能麻烦你站起来一下?”姬无生望着眼前这个居然敢坐在梦魇花身上着装有些怪异的女孩,眼里带了抹探究。

“额,喔,好。”我呆呆地说道,很听话地照做了。好不容易有个人主动和我说话,虽衣着朴素,却丰神如玉。我隐约还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

“米谷,赶快给我起来!”

“啊,还有其他人么?”我疑惑回头望了望,却看见我刚刚坐下去的地方睡了一只很大的绿色虫子,脑袋整个都凹进去了,身子也扁扁的。额,不会刚刚我一直坐在它身上吧。怪不得这个青年让我站起来。

“米谷,米谷!再不起来我就把你拎回去放到炼丹炉里面!”

“别,别,主人,小爷我就是被这个蠢女人伤到筋骨,要休息一会,就一会儿!”我惊讶地听到这只虫子居然也会说话。它身子慢慢也鼓了起来,变得比之前更大。它翻了个身子,露出圆圆的脸蛋,圆溜溜的眼睛眨巴着,一条线的嘴巴发出“嗯嗯”的声音,头上还立了两根天线。哇,简直了!这么可爱!我忍不住蹲下身捏了捏它的脸。

米谷不停地把脑袋甩了甩,叫嚷到:“别碰我,别碰我!”。“咻”地一声就跳到了姬陵的身上。他捏起了它头上的两根天线,微愠道:“米谷,我说了多少次,不要到梦魇花域来。你要睡死在这里,没有人知道。要不是这位姑娘砸醒了你,我一点都感受不到你的气息!”

米谷撇嘴到:“下次再感受不到,就说明小爷我到梦魇花域来了呗!”

“梦魇花域这么大,你就我一巴掌大小,你是想让我找死你啊!你以后给我好好守在炼丹房,再有下次,我就把你触角全部剪掉!”

“没有我的脚,你的炼丹炉有什么用。我,再来这里几次,就能长大了。这次我的灵力又提升,好多了。”米谷小声地嘀咕着。

姬无生无可奈何地望着米谷,它还小,六根清净,根本不知道梦魇花域的可怕之处。它不知道这里吸食了多少贪慕它强大力量之人的灵魂。

“我的话只说一次,再有下次,你不用回姬府了。”

“主人,快,快放下我,我的耳朵好痛啊。”

我瞧了瞧那两根粉色的天线,真看不出这居然是它的耳朵。

“若不让你痛着,你现在恐怕又要睡着了。”姬无生看眼前这个姑娘灵台清明,暗暗佩服。他自己因为身上带着醒神丸,神志才能如此清醒。

我虽不太明白他们说什么,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新奇感。

“姑娘,谢谢你救了我家灵兽一命。我们现下要去镜天海,姑娘可愿意同行?”

“嘻嘻,无心之举,不用言谢。镜、天、海?嗯,好呀。”我揉了揉脑袋,觉得这个名字真是好听。真不知道这个地方是镜子呢,是天呢,还是海呢。

走出梦魇花域后,姬无生终于放下了米谷的耳朵。米谷一直被这么摇头晃脑地拎着,感觉好晕啊,于是他缩成针般大小,趴在姬无生的耳朵里。

和姬无生一路走着,我见到了好多人。嗯,这些人长得千奇百怪。牛头马面的有,花枝招展、风姿卓然的亦有。经过先前的一番遭遇,我已经见怪不怪了。

我隐约看见前方有好多人,各种声音从四周传来。走进了,我看见了很大一片海,水天一线,天也一片波光潋滟。海面上好似立了一面镜子,被切割成了好多面,上面好多人,每一面镜子都有几个人或一群人,有的镜子是白天,有的镜子是夜晚。我看见旁边的人指指点点的,像是平时女孩逛街买东西一样,挑挑选选的,然后用手指轻戳“镜面”,镜子就陷了进去,随后他整个人也被吸进去。再定睛一看,人已经在里面了。

“姑娘,还未请教芳名,我姓姬,你可以叫我无生,生死由命的生。”姬无生看她对镜天海一脸吃惊的表情,突然对她的身份十分好奇。

“我叫木犀,?就是那个‘不是人间种,移从月里来。广寒香一点,吹得满山开’的木犀花。”我一顺嘴就说完了,以前都是这样向别人介绍的。说完后才觉得他也许压根不知道这首诗。

“‘不是人间种,移从月里来。广寒香一点,吹得满山开’!这诗做的简洁,妙!姑娘如此多才,难道是梦都四大家族之一的花家?听闻花家女子世无双,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以神树作为自己名字的人几乎没有,敢这么做的除了据说是神族后裔的花家,不会有第二家。这样他能理解为什么刚刚在梦魇花域她神态如此自若。

“花家?唔,我其实不记得了。一觉醒来,除了对自己的名字有印象,周围的一切对我来说都很陌生。我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说真的,这里的一切都让我既害怕又期待。”我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撒了一个谎,但对于自己现下的处境,我觉得这样的说辞是最好的。

姬无生想的却是难不成在梦魇花域睡久了,没有死却有失忆的可能。这是由梦魇花导致的还是她本身体质的问题?姬无生有了一种想把她带回去好好研究一番的冲动。

“木犀姑娘,怪不得我看你对着镜天海一脸陌生。我们梦都的天与海是连在一起的。嗯,天上的也是水。这海面上的是就是镜天海,它是一面幻镜,里面装的是凡人的梦。没有这镜天海,天上的水就会倾泻下来,整个梦都也会一片混沌。”

“天上的是水,那现在在我头顶上的不是月亮么。”我觉得这里真的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我不知道前方还有什么的惊奇在等待着我。好像小时候第一次剥洋葱的感觉。剥了一层又一层,即使已经猜到里面是什么,可还是会心致勃勃地继续下去。因为奇妙的未知,我的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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