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之前怎么昏倒了?感觉好点了么?”白起雨的话,好似一阵清风,拂过了莫绝的心坎。
“嗯,没事了。”看着白起雨略显焦灼的脸,以及一双微红的双眼,莫绝觉得很是受用,又有些轻微的心疼。“我昏迷了多久?”
“已经快俩天了……”白起雨有些不安的抓紧了双手。“前晚哥哥你回房间不久后就忽然发出了一声惨叫,我听到后过去怎么叫你你都不醒……”白起雨说着说着,微红的双眼间也仿佛有了雾气在弥漫。“我怕哥哥你就这么……一睡不醒了。”
白起雨这俩天内心是十分焦灼的,一方面,由于贫民区的混乱,她一个女孩子家是没有能力带哥哥去医院的,更别说她双目失明了,因此,只能坐着干着急的她几乎是无比自责。
另一方面,尽管哥哥平时对自己并不好,但他也是自己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自己甚至无法想象,未来的日子里,自己如何一个人去生活。
二者结合之下,虽然只是短短的两天,对她而言却是度日如年。这俩天,纵使她外柔内坚的性子,也因顶不住压力,几欲落泪,在看到莫绝苏醒之后,心力憔悴的她终是遏制不住泪水,哭了出来。白起雨哭的时候很安静,除了轻微的抽搐声外,再无其他声响。
而第一次亲眼看到女孩子家哭的莫大帝,顿时感觉头皮一阵发麻。“起,起雨……别哭了,我这不……没事了吗?”短短一句安慰的话,莫绝觉得自己舌头仿佛打结了一般,难以说出。看着面前无声落泪的倩影,莫绝觉得,还不如给自己几下子更好受些……
看着此情此景,尴尬的莫绝只觉得眼前一花,面前的倩影仿佛与另一位令他刻骨铭心的女子的身影渐渐重合,而那女子的身影是那样的模糊,唯独一双星光般闪耀的眸子,在泪水的湿润下,闪耀动人。
是啊,自己并不是第一次见到女孩子哭了,回想起往事的莫绝只觉得心里一阵苦涩。看着倏然泪下的白起雨,莫绝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轻轻的抱住了她的头,缓慢而坚定地按到了自己的肩上。
“啊?!”白起雨似乎是被莫绝的举动吓了一跳,顿时收住了泪水,刚欲挣扎,却听着耳边传来了一声轻呼。“委屈你了。”闻言,白起雨只觉得内心里仿佛打翻了五味瓶,五味杂陈混聚在了一起,放弃了挣扎,配合的将黔首靠在了莫绝的肩上。
莫绝的举动,令白起雨的内心一阵欣慰与欢喜,但莫绝接下来的俩个字,瞬间又将白起雨从天堂,打回了地狱。“委屈你了……星痕。”莫绝的低语在白起雨的耳边回响,缭绕,听起来是那般的刺耳。
就这样安静的过了数分钟,莫绝从记忆中回过了神,思绪清晰起来的他发现自己肩上靠着的佳人并非所想,几乎是瞬间就想推开,但看着白起雨静谧的面庞,微颤的睫毛,莫绝放弃了推开的想法。“起雨你好点了么?”
刚刚白起雨问的话被莫绝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嗯,好了多,刚才我……比较激动,一下子没控制住情绪,就……”
“没事的,难受哭出来就好了。”莫绝轻轻的放开了自己的妹妹,看着白起雨微红的眼眶,莫绝不自觉的揉了揉她的头。白起雨先是一颤,随后恢复了正常,“哥,你睡了俩天了,刚醒吃点东西吧。这俩天你昏迷,我只能给你喂些白粥了。”说罢白起雨摸索着端起了一旁的半碗白粥,显然是喂自己剩下的。
“没事,我自己来就好”莫绝赶忙接过了碗,让一个女孩子在自己清醒的状态下喂自己?开什么玩笑,那还不如杀了自己的好。或许是自己的错觉吧,莫绝总觉的白起雨本就有点病态的白皙面庞,似乎变得更苍白了一点。
“那哥哥你好好休息吧,喝完的碗放在桌上,我待会来收拾。”白起雨的话音依然是那样的清脆,悦耳。
“不用了,我待会自己来吧。”再怎么也不能让你一个盲人丫头为自己服务吧,莫绝暗念道。“起雨你这俩天辛苦了,快去休息吧。”
“那……好吧,我去休息了,哥哥你注意身体。”白起雨似乎有些迟疑,但还是选择了顺从,至少以前哥哥不曾关心过自己,家务活也是从来没做过,自己也是靠着这些年的日益重复,才能熟练地在这个家里一个人生活。
这其中的艰辛,不言而喻。
莫绝一口喝完了粥,不禁觉得有些意犹未尽,于是便起身走到了厨房,翻找了一番,却没发现任何能吃的东西,“奇了怪了。”莫绝暗叹一声,睡了两天,觉得身上有些脏痒难忍,回房间挑了套衣服后,莫绝便走进了浴室。
“呼,轻松多了。”冲完澡莫绝看了看外面的天,金色的夕阳透过薄云洒下了一片绚丽的光辉,“已经黄昏了啊。”摸了摸自己尚未填饱的肚子,莫绝打算出趟家门买点吃的回来。
“起雨,我出去买点东西,待会就回来啊!”看起雨的房门紧闭,莫绝犹豫了下,还是打了声招呼,然而也多亏他打了个招呼,因为起雨的房间里并没有任何回应。
“奇怪了,难道睡的太熟了?”已经打算出门的莫绝折了回来,径直走到了白起雨的房门前,抬手抓起了把手,又放了下来,轻轻叩了两下门,“起雨?你在么?”在敲门询问之后,见里面依然没有反应,莫绝皱起了眉头,就在他打算直接开门进去的时候,里面传来了白起雨虚弱的声音。
“知道了哥,我在家睡会等你回来。”
但莫绝却没有离开,而是直接打开了起雨的房门,看着躺在床上,病态更显的起雨,莫绝心中不禁多了丝怜惜。“起雨,你病了怎么不早说?”莫绝快步上前扶起了白起雨单薄的身子。
“哥我没病,我睡会就好了。”白起雨白皙的面庞上浮上了一抹娇红,之前被莫绝抱的时候,心里有些复杂的情绪干扰,只是略感害羞,现在这一抱却是在自己完全清明的状态下,顿时白起雨有些不适。
“还说没事,”莫绝皱起了眉头,“我这就送你去医院。”说罢莫绝便转过身打算背起白起雨,见状,本就郝羞的白起雨顿时有些语无伦次的回答道:“哥,不要!那个……我真的没生病,我只是……”
“只是怎么了?”莫绝有些不耐,有什么事说出来不就得了,有啥好吞吞吐吐的。
白起雨低下了自己羞红的脸,犹豫再三,终是轻启朱唇,“我只是……只是肚子饿了而已。”寥寥几个字,却仿佛用完了白起雨全身的力气,声音的大小,比蚊子哼也大不了多少。
莫绝不禁有些哭笑不得,搞了半天只是饿了,刚好自己也打算出去买东西吃,多买点回来就是了。“那你在家待着,我本来也……”话说一半,莫绝却是一愣。
难怪自己刚才在厨房没有找到吃的,而且,起雨自己都饿晕了,自己居然还有白粥喝。细细回忆了下,原来莫绝每周回来的那天,都是买些吃的放家里,随后便离开了。
而一来莫绝这次回来没带吃的,二来离平时“自己”带吃的回来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尽管起雨胃口并不大,食物还是出现了短缺。见莫绝昏迷,心急的白起雨愣是将不多的一点粥都在这两天里喂给了孙觉,自己却一口未尝。
想明白前因后果的莫绝顿时有了股浓浓的歉意,“起雨我……对不起了,我这次,这次连……吃的也忘记给你带了……”这声对不起,倒真是莫大帝人生中的第一次。
莫大帝从没欠过人什么,自然从来没有道歉过,但眼前这一幕却是因自己而导致的,这份欠下的关心,当真令他有些,难以启齿,支支吾吾了半天,也就只能拽出对不起三个字。
白起雨听完倒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呵呵,我倒是第一次见到哥你这么,嗯~”起雨拖长了音调,“这么——畏畏缩缩的样子。”她灿烂的笑脸在夕阳的映照下,是那般的美丽,莫绝不知不觉中,竟看的有些痴了。
“哥?哥!”最后还是起雨的两声喝问唤醒了莫绝,“那我在家等你回来咯?”起雨的声音依然有些气虚,但却多了份喜悦。哥哥这次回来,似乎是,打开了以往的隔阂呢,起雨在心里想道,不由得越发开心起来,记忆中,和哥哥在一起的气氛,从没有这般融洽过。
“啊?”刚回过神的莫绝有些心虚,怎么就看着个小丫头看入神了,莫绝不由揉了揉眉心,或许是自己变成了人类所导致的吧,莫绝在心里给自己找了句解释。“起雨,不如,我带你一起出去走走吧,就当散散心也好。”
“真的吗?太好了,我也……”起雨听闻自己也可以踏出这近4年都没有踏出的家门,顿时一阵欣喜,满心欢喜的她刚打算应下,却仿佛想起了什么似得,话语不禁为之一滞。
“算了吧哥,你一个人出去就好了,我就不出去添麻烦了。”停顿之后,起雨刚刚欢喜的语气此刻却变得异常失落。
莫绝则摸了摸下巴,不难想清楚这其中的来龙去脉,这位娇柔的姑娘显然也知道自己在贫民区露个面是件多危险的事情,为了不给自己添麻烦,懂事的她选择了拒绝。
但这却更坚定了莫绝带她出去走走的想法,笑话,贫民区这些个地痞混混也配为难孤?哪怕自己已然不是昔日崇高而强大的龙皇,但也不是地球上这些渣滓般的人类能冒犯的。
有些赌气般的,莫绝一言未发,便直接横抱起了起雨。起雨感受到自己一下子被抬高,顿时吓了一跳,“哥!你快放我下来,我真的不用出去,我待在家里就挺好的!”
“少废话,”莫绝倒是难得的在这位陌生的妹妹面前硬气了一次,“我说了带你一起去,就一定带你出去。”
“可我真的……”白起雨话未说完变被莫绝打断了,“以后不只是今天,只要我在,每天我都要带你出来。”莫绝的话语中带了番霸道与不可抗拒的意味。闻言,白起雨终是收起了回去的打算。
“那哥哥你先放我下来吧,我自己可以走的。”白起雨说这句话的时候,害羞的小脸几乎都要缩到衣领里去了。之前还没感觉,现在听白起雨这么一说的莫绝顿时也大感尴尬,立马便轻轻的放下了起雨。
刚才抱得时候没多大感觉,放下来之后,莫绝顿时有些后知后觉的感叹道,起雨的身子是那般轻盈娇小,柔若无骨。呼吸间,仿佛还可以闻到起雨所残留的,淡淡的清香。等等!莫绝没好气的拍了拍自己的头,自己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赶走了自己刚才奇怪的念头之后,莫绝看向了显得有些娇羞的,亭亭玉的佳人。夕阳的余光在她背后散发,映衬的起雨好似一位夕阳下的精灵般闪耀动人。
“一起走吧。”莫绝不自然的干咳了几下,刚走了两步的莫绝好像想起了什么,回过头向这位美丽的夕阳精灵递出了一只手,“抓住我的手,这样,你就不会走丢了。”
很平淡的一句话,起雨却觉得戳进了自己的心坎,泪水无声的落下,看的莫绝一愣。“嗯,我会,紧紧的抓住的……绝不松手。”尽管看不见,起雨依然感受到了莫绝的紧张,不禁破涕为笑,“好啦,人家都要饿死了,哥哥你快带我去吃晚餐吧~”
见到起雨破涕为笑,愣住的莫绝才放下了心,以前自己怎么就没发现,女人都像没关紧的水龙一般,说漏水就漏水。
今天起雨觉得很温暖,不仅是因为暖暖的阳光洒到了自己的身上,更是因为,那自手心传递而来的——关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