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郊区。
“报告张团长!战场已经打扫完毕了!请下达进一步指示!”一个身穿迷彩服的年轻军人如钉子般,立在了一个约莫五十多岁的暮年中年军官面前,行了个军礼,在他紧绷的面容上,满脸的崇敬与紧张。
“一共伤亡了多少人?”中年军人猛地吸了口烟,重重的吐了个烟圈,烟雾缭绕下的刚毅面庞上,满是忧愁与悲痛。
“报……报告团长,一共死了……834人,重伤27人,大部分都为残废……轻伤的,一……一个都没有。”年轻军人结巴了下,道出了答案。
“咳!咳咳……”尽管早有心理准备,暮年军人还是被这个巨大的数字吓到了,被烟呛到的他发出了剧烈的咳嗽,微微湿润的眼角不知是烟呛的,还是因为悲伤,又或是,二者皆有。
“通知下去,让一营和三营合并,营长由一营的小李担任吧。”咳出了一口浓痰后,老人长舒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显得苍老了许多。
张建国是个好军人,这得力于他同为军人的父亲,从小在父亲的熏陶下,他便立下了日后要当军人的梦想。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成功了,从基层摸爬滚打了三十多年,一路从一个新兵蛋子升到了团长,其中的艰辛与付出,不言而喻。
而正是因为从基层爬起,他喜欢时不时去军营里和手下人谈心,热衷于对新兵的鼓励,可以说,张建国对自己手下的每一位士兵,都有着不小的感情。爱兵如子的他经常拿着自己为数不多的工资去资助一些家境贫穷的士兵。为此也没少和妻子吵架,没有孩子的他完全将军营当成了自己的家,整个队伍对他而言,就是一个大家庭,但今天,这个家庭的人,少了三分之一还多。
是的,刚才那一仗,他们打赢了,虫潮被成功的击退,战场上数千虫子的尸体在告召着他们的辉煌战绩。但他们,也打输了,一共5个营,打残了两,二营接近全灭,原本5个营的编制,现在只能凑出三个营。
“报……报告团长!”年轻战士显得有些紧张,说了上句愣是半天没说出下句。
“有什么话直接说!”将烟头扔到了地上,张建国狠狠地踩了一脚。
“李营长他……他牺牲了……”年轻战士说罢便哭红了双眼,低下头去不敢直视面前团长的眼睛,对于面前这位老团长,整个团里没有一个人不崇敬爱戴的,一身无子的他把一生都献给了国家,献给了军队,献给了他们团。而死去的李营长,正是这位老团长唯一的干儿子。以前对于老人把自己的干儿子提拔为营长,团里还是有些人颇有言辞的,但出于对老团长的尊敬,也没人去把这事抬到门面上说,但隐隐的,队伍里的其他营长都对李营长有着不小的排斥,平时也没给过多少好脸色。
但现在,所有曾经讥讽过他的人都只感到了深深地内疚,带着一营冲在最前线的他为了稳住士气,下达了死战不退的命令,倘若不是一营里出现了7个石甲人,只怕一营也要和二营一般,接近全军覆没,就算如此,一营也是死伤了过半,那位一直受人排挤的李营长,带着一腔热血,把自己三十二岁的生命,留在了战场的黄土之上。
听到年轻战士结结巴巴的话语之后,张建国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骤然一晃的他险些没直接摔倒在地,本就显得苍老的面容,更是带上了一抹迟暮之色。
“去吧那剩下的三个战士叫来吧,我要亲自,给他们道谢。”沉默了良久,老人颤悠悠的吩咐了句。
“是……!”年轻战士朝着这位老人肃穆的敬了个礼,转身走出了营帐,去叫那仅存的三位获得裂魂的士兵。留下了老人一个人,坐在那烟雾缭绕的营帐里,宛若一尊斧凿刀刻的雕塑。
接二连三的巨大打击,几乎摧垮了这位坚强的老人的宛若钢铁般坚硬的心,除了人员上的损失,作为人类最强陆上单位的坦克,一仗打下来,只剩下了硕果仅存的5辆。大量的高科技武器因为无线装置的集体损坏而成为了废铁,少数的一些勉强可以使用的武器,也在这一仗之中,消耗殆尽。可以说,这场激烈的战斗,直接打掉了自己团过半的家底,倘若不是那些石甲人的出现,只怕损失还要来的更大吧,老人在心里叹息了一句。
“报告团长!人带到了!”愣神中,先前那位年轻战士的声音在营帐外响起。
“让他们进来吧……”唉叹了一声,老人再次点燃了根烟,此刻,也只有烟草,才能微微抚平下他内心的悲痛。
看着三人刚走进营帐,老人还没来得及开口,其中一个一脸稚气未脱的年轻人便跪在了他的面前。
“张团长,都怪我!李教官他都是……因为和我说话才分神被杀的……”呜咽着说完这句话,年轻人便放声的哭了出来。
一般来说,军队里,新兵的教官一般都是列兵士官或者是尉官,但在一营,倍受其他营长排挤的李营长既是出于对老团长的尊重,也是出于自己的内心,他选择了游离在军队的上层之外,去基层和新兵们打成一片。秉承了老团长的性格,为人忠厚的李营长同样是一位关怀士兵的好上司,在一营的众军人眼里,他的地位是仅次于老团长的,而他,也正是之前死在战场上的那位鼓舞手下人的军官。
面前这位跪下来的小战士,也就是先前那位第一个融合裂魂暴走的年轻新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