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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10月16日 星期天 晴

这个星期上了七天班,上到后来有点糊里糊涂的,简直有点不知道今夕是何年了。昨天锻炼得有点过,又是打羽毛球又是游泳的,今天原本想睡个懒觉的,谁知一早被别班的家长电话吵醒,只得苦笑一下。再睡已不可能,只能让自己醒过来。习惯性地翻看朋友圈,看到有个《鲁迅和朱安二三事》的标题,我想,他们之间会有些什么二三事?出于好奇,点进去一看,内容却是早就看过了的。现在的朋友圈,在题目上大做文章,故弄玄虚,语不惊人死不休,什么“出大事啦!”什么“一个男人同时拥有两个女人啊”之类的,一点击进去,上当的几率极高。

既然点进去了,那就再读一遍吧。我在想,那时的朱安,她的内心是怎样的清冷孤寂,是怎样的悲苦惆怅?是什么支撑着她一天一天生活下去的?我读书的时候,很是崇拜鲁迅,就是现在,读他的文字,感觉他的文字是活了的,字字见血,句句封喉。不过,也曾看到过那一代人对他的评价,叶公超说他跟自己都搞不好,跟自己都处不来,更不要说和别人相处了。唉,这世上,确是没有全人的。

乘了半小时的车去新塍,为的是去吃早餐。先去买老王烧饼,哎哟,烧饼店前排的队!一溜,而且拐弯,看到有人搬了凳子排在队伍中,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想到上海那个卖烧饼的,排几个小时就为了吃一个烧饼,太过奢侈。有人说,这世上,唯有健康和美食不可辜负。我觉得吧,健康决不能辜负;这美食嘛,时间成本太大的话,还是要辜负一下的啦。

先生排队买烧饼,我则在馄饨店里等馄饨。等了一会儿,馄饨端上来了,烧饼也买过来了。我右一口馄饨,左一口烧饼,感觉味道很好。看到许多人拎着烧饼袋子进来,我笑:“烧饼和馄饨,标配啊。”

吃完出来,想到要去买一只篮子。前段时间,由包书膜的毒想到了菜场里的装菜的塑料袋可能也有毒,那菜还没吃,就被毒物严严实实包裹了一回,由此想到我们小时候拎的菜篮子,心想最好什么时候买一只。前次来新塍,我曾看到有一家专卖竹制品的,于是一路寻了过去,果然找到。欢喜地买了一只深口的杭州篮,一个竹蒸架,庄严宣告:“从此告别塑料袋,挎上竹篮子。我要开启我的菜篮子时代。”先生在旁嗤笑:“别夸口,还开启嘞,不要还没开启就结束了。”

我正色道:“你看我做事半途而废过么?我不但要开启我时代,我还要带动更多的人加入到菜篮子队伍中来。”

“你有这样的号召力?”

“从我始。”

回去不再乘车,选择用我们的双脚丈量新塍塘绿道。这条绿道全长8公里,树啊,花啊,草啊,稻子啊,蔬菜啊,一路相随,景色相当宜人。我们逶迤而行,碰到一拨一拨徒步、骑行的人。我深感现代人健身意识的觉醒,这样真好!忽看到一人有些脸熟,细看,却是读师范时的班长,我笑:“在同一城市里没碰到过,却在这里碰上了。”

我的篮子上挂着好多人的目光,他们惊奇地盯着,回过头再看,目光仿佛被粘住了似的。我得意:“你看,这篮子多拉风!”

又看到一大帮穿着红马甲的,他们在拍照,前排几个孩子的手里举着奖状。我上去一问,才知道他们是义工,今天组织在绿道上捡垃圾。我觉得这样的活动蛮好,先生不以为然:“你做义工就做义工,还要什么奖状、拍照,分明是作秀。”

我不同意:“你看他们的垃圾袋子里,鼓鼓的,说明他们确实捡了不少垃圾,客观效果摆在那里,路上的垃圾没了,这就对了。”

走着,走着,看到路边有一截截的小钢管,我道:“要不捡一个回去?”老公道:“你这叫捡啊?这样也叫捡的话,那你到铁路上去捡铁轨去,一直能捡到西藏。”

我被气笑:“铁轨只能撬,不能捡吧?撬铁轨叫破坏,这个嘛,才叫捡!”我弯下腰去,捡起一根,发觉这钢管虽然只有十来厘米长,却重得很。于是道:“这太重了,让它在这里风吹雨淋去。或许经过几世几劫,它受日月之精华,天地之灵气,变成钢铁侠之类的也不一定。”

“又烧糊涂了吧?说什么胡话?”他作势又要来摸我的额头。

我不理他,径自往前走,见一老伯在烧什么,我想,不是说不准焚烧秸秆之类的吗?怎么还在烧呢?好在烧的面积很小的一块,一会儿就没烟了。我问:“你烧出来要做什么呢?”他说:“撒些油菜籽。这块地已经被征用了,但是他们还没开发,我就在这里种点菜。”我看到边上有很多毛豆结,便问能不能菜一点毛豆,给他钱。他说,尽管采,不要钱。我们蹲下采了起来,毛豆秆上结满了豆荚,一会儿,我们就采了一个小半篮。

回到家,老公剥毛豆,忽然说:“阿毛剥的是什么豆呢?”我想了一会儿,说:“祥林嫂讲的是春天里的事吧,那应该是剥蚕豆。”

这毛豆刚从地里采来,果然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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