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研上完千步梯后,面不红,气不喘,脸色平静,好像丝毫没有受到阵法的影响。
他走到莫真面前,笑着说道:“莫上师,多余的话我也不多说了。犬子从小就对丹道一途很感兴趣,只是一直苦恼没有良师,今天我带他来,就是想让他拜入莫上师的门下。还请莫上师帮忙看一下他是否是炼丹的料,如果实在太差,那我即刻带他离去,也不给莫上师添麻烦了。”
自从上次陈研的大儿子陈东和二女儿陈梦离家出走之后,陈研就将他大部分的心思发在了他的这个最小的儿子陈帆身上。
以前的陈帆在他眼里,可有可无,无足轻重,但现在不同了,现在他身边就只有这一个儿子,他不得不多为他花一些心思。一些修炼资源也倾斜到了陈帆的身上,他知道陈帆喜欢炼丹,所以就带他来拜莫真为师。
莫真看了山脚下的陈帆一眼,陈帆此时正仰头看着陈研和莫真两人,双眼一动不动,脸上看不出喜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莫真开口:“丹道一途,不可否认,天赋很重要,但是心性也不可或缺。说实话,我收弟子其实更看重的是心性,如果心性不行,天赋再好也是浪费。”
莫真转头看着陈妍,接着说道:“如果陈公子不依靠外物徒步走完这千步石梯,我立刻收他为真传弟子。”
“此话当真?”陈研神色一动,他没有想到莫真竟然如此爽快,本来以为还要花一番功夫,费一番口舌呢。
而且莫真一开口就要收真传弟子,真传弟子啊!这代表了什么?一旦收了真传弟子,就代表他将要倾囊相授,毫无保留。
本来陈研是打算让莫真收陈帆为记名弟子就行了,但莫真现在要收真传弟子,陈研当然不会拒绝了,而且他还很高兴。
“当然。”莫真的声音被元气加持,传出了很远,青剑峰下的陈帆当然也听到了。
说完,莫真将目光投向了山脚下的陈帆,陈研和姜茵茵也朝陈帆看去。
陈帆仰头看着三人,当他看到陈研点头时,陈帆深吸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抹坚毅。
他低下头,开始登梯。
一步,两步,三步……
陈帆走的不快,但也不慢,就那样以一定的节奏一定的速度走着。
一百步,两百步,三百步。
直到走到了三百步的时候,陈帆的速度才渐渐慢下来。这个压制阵法对墟鼎境界的修士都有一定的压制作用,而陈帆此时才乘体境后期,连大圆满都不到,显然,登这千步梯对他来说,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其实,陈帆的脚刚踏上石梯的第一步时,强烈的压制他就感觉到了,只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面色平静,挺直了腰板,一直坚持着向上攀登着。
千步梯实际上就是测试人的潜力所用,每向上登一步,阵法压制就强一分。越往上登,阵法压制也就越强。
简而言之,乘体境界的修士在这千步梯上登得越高,证明其潜力也就越大。
当陈帆登到五百多的时候,他的额头已经开始冒汗。青剑峰上的三人一瞬不瞬的看着半山腰那个正在登石梯的少年。
尤其是姜茵茵,眼睛一眨一眨的,显得十分好奇,眼中有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期待。
陈帆紧握着双拳,腰板挺得直直的,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冒出来,流过脸颊和鼻子,然后“嗒嗒”的滴在地上。
汗珠滴到石梯上,瞬间便被石梯吸收干净,恍惚从未出现过一样。
汗水浸透了陈帆,他只感觉有万重大山压在自己身上,使他喘不过气来。
而且每踏出一步,陈帆都感觉自己身上的大山更重一分!
在莫真几人目光的注视下,陈帆稳稳地踏上了第六百步石梯。
踏上第六百步石梯后,陈帆抬起头来,看了看峰顶。峰顶上莫真几人察觉到,陈帆的双腿在微微发抖。
事实上,此时,陈帆不止双腿在发抖,而是他全身都在发抖!
从五百步到第六百步,短短的一百步距离,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此时陈帆都快虚脱了,他恨不得马上就地睡下。
但是陈帆知道,自己不能停下,一停下来就会前功尽弃。
而且,最要命的并不是肉体的虚脱,而是对灵魂的折磨!
是的,这种压制阵法真正恐怖的地方并不是对肉体的压制,而是对魂魄和意志的压迫。
陈帆提了一口气,继续向上攀登,他被压制得死死的,心中无比憋屈,他想喊,但是却喊不出来。
肉体虚脱,比死还难受,但是魂魄和意志被压制,更加痛苦。不,应该说那是一种煎熬!一种比死还可怕的煎熬!
每走一步,陈帆的腿都要向下弯一寸,走到六百五十步的时候,他的膝盖几乎跪到了石阶之上。
但是陈帆并没有跪下去,他死死地咬着牙不让自己跪下去,腰杆依然挺直,神色依然坚毅,眼神依然不屈而有神。
他额头青筋暴起,浑身大汗淋漓,笔直的腰杆挺起的是愤怒,是不甘,是宁死不屈!
十几年受人白眼的生活,一桩桩一幕幕,从他的眼前闪过,这让陈帆看起来像是一头暴怒的雄狮,一头刚刚沉睡醒来的怒龙!
当陈帆的右脚踏上第七百步石阶的时候,突然,“轰”的一声自他的体内爆发出来。
乘体境大圆满!
竟然突破了!
姜茵茵睁大了双眼,张着小嘴,显然是被震惊到了。
陈研也是微愕,他也没有想到陈帆能够在此时突破,在他看来,陈帆在修炼一途就是废材,不然他也不会答应让他来学炼丹。
但是现在看来,陈帆在修炼一途上还是有点潜力的。
莫真看着登梯速度越来越快的陈帆,也微微点了点头,轻声道:“此子可造。”
陈帆突破到乘体境大圆满后,顿时感觉全身一轻,脚步也轻了起来,七百五十阶,八百阶,九百阶,九百五十阶,不到一会儿,距莫真他们就只有不到五十阶石梯了。
“四十九”
“四十八”
“四十七。”
……
姜茵茵直直地看着离峰顶越来越近的陈帆,不禁轻声地数了起来。
“十,九,八,七,六,五,四”
“三”
“二”
“一”
随着姜茵茵最后一声落下,陈帆应声踏上了第一千步石阶,来到了青剑峰峰顶。
他擦了把汗,长舒了一口气,脸上却是带着笑。
姜茵茵看着陈帆,眨着眼睛,悄悄地对他竖了个大拇指。
陈帆看到姜茵茵的动作,腼腆的笑了笑,没有说话,又挥了一把汗。
“还不快拜见师父?”
这时,一旁的陈研开口了,语气是命令的口吻,但其明显是提醒之意,而且还夹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