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志平等人走后，徐妈妈像是送走瘟神似的，终于舒了一口气。
在她眼里，虽然夜亦凡和苏志平都是大家族子弟，养尊处优，难免不好伺候，但是两人是不同的。
这并不是说，她更偏袒喜欢谁。
只是在这两个家族中，不到万不得已，她谁都不想得罪。
但是人总是喜欢跟性格稍好一点的人打交道的，而夜亦凡以前常来藏香阁，给她的印象并不坏。
苏志平却不同，他本人长得就很粗鲁，性格较冲动，行事也蛮横，而夜亦凡瘦瘦弱弱，倒挺好说话的。
当然，这都是以前了。
所谓人善被人欺，夜亦凡今晚决心不想再做一个被人处处欺负的人，至少要亮出自己的态度。
所以从苏志平等人离开之后，他依然面无表情，以前的那副与人无争的模样，荡然无存了。
徐妈妈见状，心里没底，暗暗想道，这个夜家少爷以前都是一副柔弱的样子，今天怎么会跟苏家二少爷大打出手呢？
虽然她想不通，但是她依然笑着，道：“呀夜公子，您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好让我来迎接呢？”
夜亦凡原本不想惊动任何人，只是想过来见见溶月，今晚遇见这样的事，他也是始料未及的。
徐妈妈也是一样，在夜亦凡和苏志平闹起来之后，是藏香阁里的人，给她通报情况之后，她才急匆匆赶过来的。
夜亦凡一脸不悦，根本不搭理她的话。
徐妈妈察言观色，当即知道他不开心了，还认为是因为他跟苏志平闹的，赶忙赔笑道：“这其实都是误会，也怪我们招待不周，请夜公子见谅了。”
不管是不是误会，夜亦凡都不想多解释了，只是冷冷问道：“溶月呢？”
徐妈妈回道：“就在隔壁。”
她又笑道：“夜公子如果想要溶月来陪，我马上叫人安排去。”
夜亦凡虽然确实想见溶月，但是他却轻摆一下手，因为他要问清楚一件事。
他诘问道：“我问你，你收了我的钱，为什么还让溶月出来见其他人？”
徐妈妈尴尬了几秒，马上赔笑道：“唉，像我们做这行的，不出来接待客人，怎么生存呢？”
“何况，溶月只是给客人弹下曲，陪下酒，卖艺不卖身，又有什么？”
她说的虽然有道理，但是站在夜亦凡的角度看，却完全不一样。
在他看来，她不仅违背约定，还在故意狡辩。
夜亦凡突然怒道：“你也别找理由了，你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不是吗？”
徐妈妈一脸冤枉委屈样，道：“唉我也是没办法啊。这苏二少爷也是家大势大，他来到这里，就指名点姓要溶月来陪，我如果不答应，他还不拆了藏香阁？”
夜亦凡不满道：“他们苏家大，还是我们夜家大？”
徐妈妈像挨了一闷棍，连忙改口道：“这当然是夜家大，在安阳郡，谁人不知道除了皇甫家，就是夜家实力最大。”
夜亦凡道：“那他能拆掉你的藏香阁，我就不能吗？”
徐妈妈哭丧着脸道：“夜公子当然也能的。”
夜亦凡道：“你知道就好。”
徐妈妈唯唯诺诺道：“是是，不过——。”
她突然又笑了笑，似是有话说。
夜亦凡皱眉道：“不过什么？”
徐妈妈却已改口道：“没什么了。”
她虽是这样说，但是谁知道她内心里的想法呢？
夜亦凡也不想跟她多费口舌了，于是说道：“我这次来，不是为了寻欢作乐的。”
夜亦凡想，既然事情都进展到这份上，不如直接摊开明讲了，顺便也可以试探一下虚实。
徐妈妈一时间不明白他的话，笑问道：“呵呵夜公子，这里本就是烟花之地，大家来到这里，不都是为了寻欢作乐吗？”
夜亦凡冷言道：“我的意思是，我要带走溶月。”
“带，带走溶月？”徐妈妈笑容突然僵了僵。
但是还是保持着基本的笑意：“我不明白夜公子的意思。”
夜亦凡看着她，冷冷道：“我的意思并不难懂。”
“不过如果你耳朵不好，我就再说一次，我要带溶月离开这里，离开藏香阁。”
徐妈妈的脸顿时像是挂着几块铅块一样，一下子沉了下来。
溶月是她一手辛苦培养出来的，也是目前藏香阁的招牌，带走溶月，不是等于毁了她的摇钱树吗？
虽然夜亦凡是大家族的子弟，能不得罪就不得罪，可是若有人想要断了她的财路，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的。
果然她立马变脸，刚才的一脸笑容早已消失不见了。
她道：“夜公子，不是我不答应你，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样也很让我为难。”
“藏香阁虽然不及夜家那样势力庞大，但是也有上千人，没了溶月，这里的生意就没了，这些人还怎么生活？”
她的话，虽然有夸大的成分，但是也有几分道理。
夜亦凡也不是不讲理之人，也知道想什么代价都不付出就能带走溶月是不可能的。
于是他问道：“你需要多少钱，我才能赎出溶月？”
徐妈妈干笑了一下，道：“说出来，只怕夜公子也付不出那么多。”
言语间，已没有平时的那种恭维和礼貌，反而带着轻视感。
“你先说出来，付不付得出是我的事，我自会想办法。”
于是徐妈妈在夜亦凡眼前伸出了一根手指。
“十万兽币？”夜亦凡瞳孔缩了一缩。
现在，他身上连一万兽币都没有，而家族每个月发给他的钱，也只有一千兽币而已。
可是徐妈妈却还摇了摇头。
“一百万，是一百万兽币！”她笑了笑说道。
“一百万？”夜亦凡叫起来，这分明是想让他断了想赎走溶月的念头。
徐妈妈看着表情有点惊讶的夜亦凡，满意地点点头。
她既然是藏香阁的头儿，对来到藏香阁里的每个人，就当然都有所了解的。
她当然也对夜亦凡的底细了解得一清二楚，她不但知道夜亦凡在夜家中的地位，也知道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拿出一百万兽币的。
这一百万兽币，对夜家来讲，当然不是什么巨大的钱，对那些顶尖的一流子弟来讲，拿出一百万兽币，其实也并不是很难，但是夜亦凡却不能。
因为他既不是一流的家族子弟，更没得到家族的重视。
徐妈妈不但知道这些，她还知道，夜亦凡还没有开启兽印，没有兽印的家族子弟，也是废物一个的。
这些情报，很早之前，她就已经得到了。
虽然一些情报早已过时，但是她对夜亦凡的纨绔公子的印象却一直没有改变过。
在她眼里，夜亦凡只不过是生在大家族里的废柴少爷罢了，根本不足为惧。
而她也深知，那些大家族的高层，也一定不会因为这种事公开来干涉的。
所以这次交涉谈判，无论如何，她都是胜券在握的。
想到这，她又用眼睛余光，瞄了一下夜亦凡，看着他紧蹙的眉头，她已在心底暗暗得意，甚至她已经判断出，夜亦凡也会跟刚才的苏志平一样，乖乖夹着尾巴离开的。
夜亦凡并没有马上离开。
他只是轻叹一口气，让徐妈妈同意他见溶月一面。
这并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