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纣无辜地问道:“这糕点你哪儿来的?里面有毒,你还当宝贝?”
萧玉漱正要去捡糕点的手一僵,不可置信地看向封纣:“你说,这糕点里有毒?”
“是白风草,”封纣眸中含着丝丝冷意,解释道:“这种草含有轻微的毒,只吃一点不会有问题,但如果长年服食就会将经脉堵塞,从而使人丝毫使不出灵力来。”
萧玉漱面上不动声色,双手却渐渐握紧。她不愿意相信这糕点会有毒,但封纣所说的毒性症状却与自己一模一样。
所以,原主在萧府中唯一对她好的人,却是害得她被当做废物受尽欺辱的始作俑者?
萧玉漱想起李嬷嬷那和蔼的笑容,心头不禁一阵发寒。
封纣见萧玉漱不说话,安慰道:“这毒是可以解的,本王一定找最好的炼药师替你医治。”
萧玉漱摇头道:“不必了,我只需要两条赤火鸟的舌头。”
“这简单。”封纣道:“那赤火鸟身体有上古凤凰的血统,它的内丹可以供灵师级别的武者冲阶,可它的舌头有何用处……本王倒是从没听过。”
萧玉漱还不想将自己有灵力的事情说出去,便转移话题,问封纣道:“你给萧婉言吃的真是三七噬心丸?”
封纣嘴角一勾,一双凤眸中尽是戏谑:“当然不是,只不过是中毒症状类似,让她痛痒个十天半月而已。”
萧玉漱心头十分满意,她可不想真的带解药回去治萧婉言。
只是……“你与她无怨无仇,这样整人不觉得太狠?”
封纣低头看着萧玉漱,轻笑道:“莫非你还在同情她?”
同情?这两个字只会用在她愿意珍惜的人身上。
“她敢对本王的女人起杀心,不好好整整她,如何消本王心头的这口气?”
封纣脸上挂着笑意,语气却冰凉刺骨。
萧玉漱看向马车外,冷声道:“我对你没兴趣。”
封纣不急不恼,自信满满:“本王自会让你有兴趣。”
萧玉漱眉毛微挑:“拭目以待。”
封纣看着她安静的侧脸,轻声道:“本王看得出,你并非冷漠无情之人,何必将自己伪装起来?”
萧玉漱转头看他:“我杀了两百三十六个人。”
封纣神色不变:“那又如何?”
“这还不算无情?”萧玉漱自嘲地笑了笑,那些人是罪有应得,可他们的家人没错,而他们的任务从来都是斩草除根,除了任务目标,他的亲人也不会放过。
她清晰地记得第一次杀人的时候,那任务目标的小女儿,只有八岁,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自己。
而萧玉漱就眼睁睁地看着她倒在厉夜阑脚下。
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她那一辈子都只能是个冷漠无情的人。
可人都是有感情的,对厉夜阑,对组织里许多人,她都是笑脸相迎,整日嬉笑打闹,就像个普通女孩一样快乐。
若不是厉夜阑的真面目露出来,她此时定然也不会是如今这副对谁都满身防备的样子。
“心中有情,便不是无情。”
封纣悠悠说着,目光随着萧玉漱一起飘向窗外。
萧玉漱手中握着那块糕点,心思百转。
这毒是李嬷嬷下的没错,可李嬷嬷为什么要对她下毒?一下就是十几年,是怎样的深仇大恨?
还是……她受人指使。
而在十几年前会指使她对一个婴儿下手的,除了薛如玉,在萧家还能有谁?
不过万事都有意外,她这次回去定要找李嬷嬷问个清楚。
烈风马本就是出自禁之森林,虽然认主,却对禁之森林有一种依恋,原本就快的速度便更快了几分,普通马要一个月的路程,短短七天便已经到了。
由于禁之森林中的魔兽都是高阶,所以在四面都有朝廷设下的关卡,既防备魔兽出来伤人,也可以阻止灵力低的人入内找死……
而想要进去,就需要去旁边的金水镇中开具官方的证明。
这一点不论是谁都必须遵守,就算是皇亲国戚也不例外,景王封纣这个走遍天下没人敢拦的,到了这里也得乖乖去开证明。
两人在办理证明的地方下了马车,立刻引开四周的瞩目。
桀骜不驯的烈风马拉车就足够让人惊叹的了,从马车上下来的一对壁人更是让不少男男女女羡慕不已。
男子凤眸星目,面若冠玉,女子口若含丹,肤如凝脂。
两个风华绝代美人一出现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但却无人敢靠近过去看清楚些。
他们知道那烈风马属于封纣,而封纣样貌绝美的传言也早就流传于世,更何况这男子与传闻中的景王殿下一样,面色冷漠,浑身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寒之气。
周围的人们都噤了声,目光都有志一同地落到了萧玉漱身上。
他们十分好奇,能安然走在冷酷暴戾的景王殿下身边的女子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
而在女子身上,他们竟看到了毫不逊于景王殿下的冷漠与霸气。
萧玉漱前世一直是活在暗处,从未被人如此围观过,这感觉,很不舒服。
她微微皱了皱眉,正想快步走进官府里去,却突然有一小孩从旁边倒了过来。
萧玉漱在那一瞬间及时收脚,小孩便倒在她的正前方。
低头漠然地看着已经哭起来的小男孩,萧玉漱眼底尽是嘲讽,嘴角微勾,抬步从旁边绕过。
世间竟有如此冷漠的女人!周围的人们都是敢怒不敢言,甚至连一个愤怒的眼神都不敢朝萧玉漱身上投。
只因为她的身边,站着一个活阎王,封纣。
这时,一白衣女子从旁飞掠而来,径直挡在萧玉漱面前。
她柳眉下的一双杏眼带着些许温和的善意,形状漂亮到无可挑剔的嘴唇微启,对萧玉漱柔柔问道:“这位小姐,孩子摔在你面前,为何连弯腰一扶都不愿?”
萧玉漱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有时间问我原因,你早该将他扶起来了。”
女子一怔,对旁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鬟连忙跑去将小孩扶起。
萧玉漱看也没看一眼,垂眸道:“让开。”
女子依旧保持着笑容,柔柔地说道:“小姐,做人还是要有些善心的,下次你可一定要弯腰扶上一把。”
萧玉漱冷冷一笑:“他已有七八岁,摔一下便哭岂不是太过懦弱无能?这种无能之辈,扶他有何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