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久,二人便来到了罗元明所居高阁的最顶层,此层之中别无他物,只有一座巨大法阵。此阵以一方石台为中心,无数符文异字环绕四周,虽然看上去玄妙异常,可此时却是无光无华,丝毫灵力波动都是感应不到,好似并未在开启的状态。
陈冲见此无有说话,只拿眼看向罗元明。
罗元明见陈冲望来,连忙解释道:“此阵从晚辈领宫主之位起,便从未启用过,而且其乃是用灵石驱动,是以平时都处于关闭状态。”说着便身形一动,朝中央石台步去,到得近处,就见石台之上有许多凹陷之处,细数下来,足足有三百六十五数。
罗元明见此,也不奇怪,只是从袖中取出一方银色宝盒,盒身之上绘有一条血色大河,而最边角处,还刻有血河宗三字。
此宝盒也属须弥宫为数不多的上等法器之一,专为宫主所掌,其作用大致与乾坤囊相仿,只是要安全许多。乾坤囊只要主人身死,或是落入一位比原主人修为更高之人手中,那便能轻易打开,获得其中之物,陈冲当年能以引气修为打开黄公望的乾坤囊,便是前者之因。而此盒却是不同,其独有一套开启口诀,若是避开此决,用蛮力强行打开,便会连同盒中之物一起毁去,最终让那有心之人,无功而返。
而石元静之前言说在宫主处见过血河宗这三字,便是因其无意中见过此盒一次,至于他当时为何没有起疑询问,却是因为那时石元静对血河宗之事还一概不知,根本不了解此三字的具体意义,只当其是为了盒身上血河图案所书而已。
罗元明手捧宝盒,口中暗念法决,片刻后就听一声轻响,那盒盖之上光华一顿流转,随后便自动起开,见此他体内法力又是一动,向盒中投去,少时,就见一团灵光自盒中飞出,随后落于石台之上。待灵光散去,就见显现而出的乃是数十块中阶灵石和数百块低阶灵石。
做完这些后,他又是将宝盒收起,开始将灵石一块块嵌入凹陷处,先是从中阶开始,待其用尽后,又用低阶继续补入。
陈冲将一切收入眼中,此刻却是眉头微皱,道:“据我所知,用灵石所驱的阵法,所用灵石等阶越高越好,不仅威能不可同日而语,就连驱动速度也会快上许多,为何罗宫主不全用中阶灵石?”
罗元明闻言,侧过身来,苦笑道:“前辈应是知晓洞天之内根本无有灵石矿脉,这些已是宫中仅存的,实在是拿不出更多的中阶灵石了。”
洞天不同现世,根本无有先天清浊二气,里间灵气来源全赖镇压洞天的宝物,吞吐的海量天地灵气。洞天法宝且先不谈,其本身就是真宝之身,且其炼造之时的目的,便是化成洞天,当是有足够能力供养这一方小天地。而修道之人所辟洞天一般都会置放一件真宝镇压其中,当然也不一定就是真宝,一些先天灵物也可,而且此种宝物越多越强,所吞吐的灵气便越多,洞天之内的灵气密度也会越浓厚。
就如天道宗的山河洞天,它之所以能如一方仙境一般,有那般充盛的灵气,不仅是因为其本身就是一件真宝,还因里间另有一件先天灵物镇压洞天。
只是灵气再如何充盛都是无用,灵气乃是清浊二气相冲,也可说是二者相交诞生而出,而那灵石矿脉却是需要清灵之气蕴养,再经无数年月才能形成。因此洞天之内若无外力,是不可能存在灵石矿脉的。
陈冲闻听此言,微微颔首,道:“原来如此。”言罢,便起袖一抖,一道灵光卷过,就见罗元明身侧处出现了一小堆中阶灵石,正好五百之数。
做完此举后,他道:“既然此阵为我所用,那灵石合该我出,这些灵石,罗宫主尽管取用便是。”
罗元明其实也是如此想的,只是陈冲不主动言及此事,他又怎敢先提?此刻见陈冲如此说,他也不客气,当即开始将原先装的低阶灵石换下,直到将三百六十五数全都填满。
他此举却不是小家子气,数百灵石对陈冲来说可能不值一提,可对他来说,却是修炼必须之物,虽然之前放任宫中弟子不求上进,对灵石变得的不太看重,可此时却是不同,既然想出得洞天,继续修真炼道,保住这一脉血河传承,那这些外物,自然必不可少。说实话,他方才拿出自家灵石时,心里着实肉痛,可不如此,他又如何出得了洞天呢?
大约一炷香后,此阵终是开始灵光闪耀,阵阵灵气波动从整个阵法中荡漾开来,罗元明直到此时,才终于放下心来,他道:“前辈,阵法已是备好,随时都可启用。”说完又看了眼身旁所剩灵石,道:“前辈这些灵石……”
陈冲微微摇首后,便直接行到法阵中心处,道:“我知你宫中难处,这些灵石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就当赠与你了。”
罗元明心中一喜,随后又见陈冲等在阵法之中,知晓自己该是离去的时候了,便将所剩灵石收入自己囊中,道:“多谢前辈,预祝前辈马到功成!”言毕,便转身往阵外行去。
待他刚出法阵,就感觉身后一阵耀眼灵光闪过,转身一看,却已是无了陈冲身影。
陈冲只觉眼前景象一转,已是身在一处天坑之中,观其形貌,倒是和当年尤家的那座小型地火天炉颇为相似,微微抬首望去,就见隐隐有微弱天光自上投下,而阵台对面则有一条漆黑通道,不知通向何处。
陈冲凝目向那通道望去,虽然看上去只是一条普通通道,但他心里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好似这通道尽头正有一头凶恶魔怪在等着他自投罗网。
他轻摆头颅,甩去此异念,此时他已无别选择,若是想寻到那真灵下落,那里间必要一探。想到此处,一道霞光自其脑后卷出,将身一裹,随后便向通道中遁去。
随着越入越深,那股不安之念,却是愈来愈强,待到从另一端出口遁出,眼前所出现的景象,终是让他知晓此念何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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