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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烈焰之鸦

“我为什么会到这个世界来?”

“或者说,‘世界’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我一睁眼,便可以看见高山和大海?”

“为什么,我可以奔跑?”

“为什么?”

雷静静地躺在地板上,眼前好像发生了沙尘暴一样,无数黑点飞流而过。他已经不能控制一只指手动起来,就算能,他也懒得去做了。他的思绪飘到了远方的山洋,想弄明白自己存在的意义。‘活着,就是为了价值么?’想起了迈古玛的传说,无数生命在安雅的注视下诞生,他们从银心空旷,寂寞的殿堂逃出来,繁衍生息在黑色幕布的每个角落。他们有的强壮,有的弱小,亿万年,亿亿万年,持续着日复一日的生活,人类向往贪婪,巨龙狂热于魔法,精灵安抚生灵,是不是每一个生命,他的路都是注定好的?‘活着,是为了延续吗?’雷想起了那些求饶的地精村长,他们年复一年在严暴的太阳下种下番薯,在半人马兽来的时候战战赫赫地献上四分之三,在饥寒交迫的烈冻,拿着最后一点点干瘪瘪的地瓜放到刚出生的小地精的嘴里,露出幸福的微笑。

雷好像躺了一万年,双眼失去了神采,身体逐渐僵硬,手脚开始没有了温度,他做了一个梦。在梦中,是漆白的一片,雷浮动在白色的世界里,他在向前方游去,这个世界好像是无尽的,雷游了四个小时,也没有看到任何东西。六个小时过去了,八个小时过去了,十六个小时过去了,依旧什么都没有。雷依旧继续有游着,仿佛永远不会疲倦。一天过去了,雷终于发现了新的东西,一些好像纸片的几何体漂浮着,不断扭曲,伸展,旋转。雷继续往前游去,一天一天过去,几何体越来越多,最后遍布了整个四周,密密麻麻,无穷无尽,挡住了所有方向的路。雷仍旧继续游动着,他尽力避开着几何体,最后有一个几何体实在无法避开,比雷大数百倍的纸片在他面前折叠,旋转,一不小心,就可以把它切成两半。雷朝它游去,越靠近,纸片就越大,数千倍,数万倍,数亿倍!他不会停下!

“咚”好像跳入海里的声音蔓延开来,纸片碎了,雷进入到了一个漆黑一片的世界,身后是一个三维的几何体,表面非常光滑,反射着雷的倒影,时而变成海星,时而变成方块,千变万化。雷看着方块表面上的那个男人,却感觉非常的陌生,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这个人一样。

雷继续往前游,一年过去了,十年过去了。。。不知道过了多久,雷好奇的看着四周密密麻麻的几何体,时而倒影出重重叠叠的一个人影,时而又把他的身子拉的又细又长。雷感觉有点头晕。

“够了!”一股未知的力量爆发开来,几何体全部消失。

仍然是漆黑的一片,眼前是一些不规则运动的球体,他们大小不一,四处乱飞,缠绕、闪烁、碰撞,其实仔细看的话,他们运动的方式还是有迹可循的。一个大腹便便的粒子似乎觉得自己走路的速度太慢了,就从自己身体里喷出一些小球,然后飞快地消失在雷的眼中。

那些被抛弃的小球有的被一些比他大很多的球体抓到,塞到自己身体里,有的可伶兮兮地四处流浪。大球其实并不是一个完全的球体,一些体积不到它千亿分之一的球群在它的最中心点担任着老大,那种苦逼的小球只能绕着老大720度转啊转,成成叠叠,护卫着老大,当他们的速度快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看上去就成了一个表面平整的球体。

如果一个大球和另一个大球相撞的话,那他们不会像皮球撞皮球一样,而是会像两个沙堆相撞,小球撞小球。但是这种情况一般不会发生,当两个大球足够靠近的时候,他们就会莫名其妙的被推开。

小黄球今天过得很滋润,幸运地抓到了几个无家可归的小球,让自己的苦力营又壮大了不少,几个不自量力的家伙一见到自己后,抬腿就想跑,可是伟大的黄球之力可是你们这些渣渣能想象得到的?小黄球只是翻了翻自己的身子,一股强大的拉力就从不到它千亿分之一体积的核心里伸出,那几个小球大喊大叫着想拼命挣脱,可是还是被自己的淫威折服,哭着喊着被拉到了一个大球里。

他们安静地听着这个凶神恶煞的新老板肆无忌惮地淫笑,瑟瑟发抖地挤在一起,小黄球把他们一个个排列到工作岗位上。‘嗯,不错,自己现在有十一个小弟了,这下还不是横着走,哈哈哈哈哈哈哈!’小黄球心里美滋滋的,脸上乐开了花。

一个新来小球看到老大似乎心情不错,趁机拍起了球屁:“老大神勇盖世!千秋万古!球中之球!小弟愿为老大赴汤蹈火,跟随老大到世界尽头!”“千秋万古!球中之球!”其他小弟也争先恐后地叫起来。“嗯,不错,这话我爱听”小黄球欣慰地看着自己的苦力,苦力球们看到老大很开心,又继续狂拍马屁,一时间整个大球里变成了欢乐和谐的海洋,几个苦力球不自觉地放低了自己拉车的速度。“嗯,不对!”小黄球察觉到了什么,“怎么拉车拉得这么慢!”几道无形的斥力鞭伸出来,“啪”“啪”抽打在偷懒的苦力球上,打的他们抽筋断骨。

“快点!给我再快点!老子还没体验过飙车的感觉!哈哈哈哈哈!”在宇宙的某个角落,十一个带着负电荷,非常非常小的球状物体噙着看不见的泪光,拉着一个魔王般的声音风驰电测。。。

电力突然恢复了,烈鸦号上的形势反了过来。无数的自动机炮,恐怖陷阱在维塔斯的操纵下一个个开启,入侵者面临着被各种角落的子弹和怪兽屠杀,一时间,飞船上到处都是阵阵惨叫声。

“碰”火力长把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壮汉丢到地上,拔出插在他心口的匕首。“这里是火力长,医务室已安全,所有虫子都清除完毕,你们那边怎么样?”

“这里是工程长,核心系统区一切正常,这些狗东西都被天花板上的机枪打成了碎肉。”

“军需官报告,军火库尚未失守,我们的人损失惨重,但是暂时没有太大问题。”

“能源核心一切正常,我留下了留守人员,正在支援附近走廊枢纽,蓝雅完毕。”

“这里是防守点c16,只剩我一个了。。。”“这里是。。。”“这里是。。。”

火力长听着耳机传来的声音,心情越来越沉。超过一半的据点没有回音,说明起码有一半的弟兄死了,这些人和她一起朝夕相处了无数日日夜夜,一起喝酒,一起打架,一起打劫一艘又一艘的商船,一起哄笑地吓唬那些屁滚尿流的胖商人。。。下次再到‘珊瑚与烈酒’,只能从记忆里寻找他们的声音和拼酒了。火力长的大衣上突然多了一块水渍,身后的手下默默地看着,不敢说话,这是八年来,他们第一次看到头落泪。

精致的陶瓷茶壶被掷得粉碎,“什么玩意!你们都是什么玩意!对面才区区不到一百人,你们是他们两倍!竟然这么久都没有打下来!你们都他妈是地精假扮的吗!”,台阶下角落的一个小军官哆嗦了一下。两百米长飞船的舰桥里,十多个身着黑服,孔武有力的青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全都眼观鼻,鼻观心,一直沉默着。高高的平台上,一个穿着丝绸华服的中年人怒气滔天,一股惺惺的杀气从他的身上蔓延开来。

“报,报告船长,我们本来已经攻陷了绝大部分的区域,歼灭了十多个敌人的防御点,本来一切按计划进行。。。可是。。。”台阶下的最右边,灰蛇仔满头大汗,如临大敌。

“可是什么”中年人的声音十分低沉。

“在,在我们准备往核心系统区发起总攻,掌控整艘飞船权限的时候,后方不知道从哪出现了机械蜂群,朝我们扑了过来,大家都奔波逃命,死伤惨重。”灰蛇仔急急忙忙解释。

“你当我是小孩么!机械蜂群是只有那些大帝国的舰队才有的宝贵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种鬼地方!你们骗我连草稿都不打吗!你们自己选怎么死!”

“可,可是,船,船长,灰蛇队长说的是事实”灰蛇仔左手边一个非常白的年轻军官也发出声道。

中年人没有理会手下的辩解,他知道自己的手下不会全部都骗自己,他看着舷窗外长长的星舰,脸色异常的可怖。“下令让部队撤回,放他们走!”事情的棘手程度已经很高了,出现了机械蜂群这种涉及‘猎人’的力量,只有四级以上的猎人才能释放机械蜂群,茫茫宇宙的神秘那么多,他可不想一不小心就遇上什么‘未知恐怖’,英年早逝。

【烈焰之鸦】,黑红色的乌鸦涂漆好像在嘲笑着自己,中年人死死盯着那坑坑洼洼的埃尔瑞字母喷漆,把它牢牢刻在自己的脑海,这是自己第一次失败的狩猎,也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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