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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一天

阿拉比卡走在回舰船的土路上,今天到他的轮休日了,所以他有一整天的时间干自己喜欢的事。他在镇上大醉了一整天,洒光了自己所有的积蓄,他知道今天晚上8点以后,自己就要这些舒服的欢乐窝道别了。谁知道下次来这种地方是什么时候呢,或者说,下次还能不能活着看到这种人类聚集地一眼呢。他打了一个酒嗝,雷音镇是一个可以让你放纵得很快活的地方,只要你有大把大把的银子。

中码的靴子在泥路上踩下一个一个歪歪扭扭的脚印,阿拉比卡已经醉的不行了,但是他仍然必须赶到自己的星舰上,不然这个季度辛苦的工资就全部都没了。“他吗的,这群人是有郊游癖吗,停个船都这么远”阿拉比卡骂骂咧咧地左摇右晃,时不时被石头绊倒,或是一头撞到月蔷树上,走得十分艰辛。星舰停在离雷音镇一公里远的地方,在岛屿的另一端,不算远也不算近,但是对于阿拉比卡来说,却是一条炼狱之路。终于,他在把自己弄下悬崖之前到达了目的地。一艘白色的长条形飞船支在草地上,旁边还有一大堆大大小小的箱子,几个身影正在穿梭其中。

“阿拉比卡,你这次回来得挺早啊。”布里奇船长的语气阴阳怪调,嘲讽着这个人类。如果他再迟到五分钟的话,那么布里奇就会毫不犹豫地起飞,把阿拉比卡丢在这里,然后把他的工资表删除掉。

阿拉比卡脸红地低着头,没有说话,歪歪扭扭地想爬上楼梯,快点回到自己的船舱。布里奇没有继续对他冷嘲热讽,他指挥着几个船员把衣柜那么大的箱子搬到船身下面。船员都不是人类,是几个形态各异的类人,他们手上戴着一种吸盘,然后轻而易举地抓起两人高的箱子,把它慢慢挪到船身下方一个打开了的地方,上面的电磁铁再慢慢地把箱子吸上去。

“阿拉比卡,你这次到底喝了多少。”一个高个子的类人扶起倒在楼梯上的阿拉比卡,语气惊讶道。“阿拉比卡看清扶他的人,谢。谢谢,柏拉。”扶他的类人是柏拉,布里奇的副手。

柏拉扶着阿拉比卡走上飞船“听说了吗,这次有两个你的同类也上了船,和我们一起走。”柏拉唯一的一只眼睛眨了一下,音调雄厚。阿拉比卡惊讶了,即使他现在醉的一塌糊涂,这年头在这船上也不是天天能遇到几个新面孔的人类的,阿拉比卡隐隐有些期待和兴奋,毕竟这是自己的种族,有一种特别的亲切感。他用含糊不清的声音问柏拉:“是男的还是女的?”

“一男一女,他们住在一起,打算坐到在SDGSA-45721下去。听说他们这次要去唯一殖民地。”柏拉回答道。“他们看起来像什么人?”阿拉比卡又好奇地问。“我不知道,他们来的时候我没有看到他们,不过听说是挺危险的家伙,还有可能是。。。海盗。”柏拉把阿拉比卡放到走廊的地板上,头也不回地回去工作。坐在地上的阿拉比卡打了个激灵。

“船长,那是最后一箱了。”船员看着金属箱子缓缓升上船身里。布里奇看了下四周,的确没有其他箱子了,“电脑,检查货物清单。全体船员,准备起航。”布里奇下着命令。整艘飞船很快地动了起来,每个人都跑回自己工作的岗位。布里奇一把坐到舰桥船长专属的椅子上,小山一样的身子压得大小不成比例的椅子呀呀作响。“轮机长,船体情况怎么样?”布里奇问道。

“报告船长,能量核心正常,输出功率稳定,能量通道畅通,一切正常。”一个海星头的类人回答道。

“后勤长,你的工作呢?”

“报告船长,所有采购货物确认完毕,采集器械储备100%,仓库使用情况:已使用2451立方米,剩下15845立方米可装货物,随时可以出动,船长。”

“舵手?”“报告船长,最新航线情况已录入系统,以避开18个高危险区、192个中危险区,我很有信心。”

“嗯,下一个是。。。”

“报告船长。。。”

布里奇花了三分多钟,听完了船员的报告,知道自己终于可以起飞了。体型如气球的象人一挥粗粗的小手,“舵手,带我们离开这颗星球。”,艾尔布里奇号下方的辅助引擎喷出极度高压的气流,把巨大的动能带给船体,托着它往上升起。

“所有船员注意,飞船已起飞,注意颠簸。”“哦?”雷听到广播,知道飞船要开始脱离星球的大气层了。这个船舱没有配备虚拟窗户,所以不能看到外面的景象。“高度:一万米,上升中,系统稳定。”舵手看着仪表,汇报着。“高度两万米,已穿过平流层。”“高度十万米,已到达散逸层,调整船身中。”舵手调整着飞船的方向,准备点燃主引擎。“轮机长,动力。”舵手发出请求。

艾尔布里奇号的轮机长飞快地调整了能量供应比例,以配合主引擎点火。“姿态调整完毕,点火倒计时,3,2,1,主引擎启动。”“嘭”艾尔布里奇号左侧的船体尾部发出巨大亮光,比尔吉特沃夫的夜空多了一颗明星。“船身加速中,常规速度航行,脱离引力中,速度121公里每秒,持续加速。”舵手尽职地报告着,其他人都起来去准备自己的提神饮料。

“已离开大气层,全力加速。”飞船的主推进器发出最大的亮光,推着它朝行星旁边物质稀少的宇宙空间前进。

“哟呼~没想到这艘船上的按摩浴缸可没有偷工减料哦,我强烈推荐你等下也去试一下。”蓝雅从浴室里走出来,用一条淡棕色的毛巾擦着头发。“然后你当我的沐浴侍女?抱歉,我觉得自己还是喜欢有胸的女人。”雷坐在床上打趣着,头也不回。蓝雅走到雷的面前,做了个隐晦的手势:‘我们安全了吗?’。“放心吧,我已经搞定了所有的眼睛,我们可以无所不言。”雷回应道。

“我就知道你靠的住,不愧那么多年来我辛苦地栽培你。”蓝雅倒在床上,舒服地摆了个大字。雷正色道:“现在我们估计已经进入了超光速,这次旅行可以说正式开始了。”雷边说边打开星图,黑白相间的幻景出现在两人中间。“这艘采集船是专门采集奇异的植物来盈利的商船,他们这次的目标是去到唯一殖民地7点钟方向的一个自然星采集一些珍贵植物食材,按理说他们在途中不会停下来,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只需要10天左右就可以到达离唯一殖民地只有十五个行星系的地方,有充裕的时间让我们找到办法到唯一殖民地。但是。。。”雷没有继续说下去。

“让我猜猜,你是怕他们半路看到有利可图的星球,然后停下来磨磨蹭蹭?”蓝雅摆出好奇地大眼睛。“没错,这条航线海盗出没极少,唯一的变数就是那个布里奇。”“我可以在必要的时候冲进舰桥,在没有人注意到之前绑了他。”蓝雅跃跃欲试。雷瑶瑶头,“如果是即将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这样做可以,如果是在半路的话恐怖我们拖不了整艘船的人那么久,总有疏忽的时候。还有,我觉得这个布里奇对我们的态度里有些东西。”“那怎么办?”“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我暂时有几个想法,但是需要观察一段时间。有时候你身不由己,只能和恶魔同途。”

从星图上来看绝望大星海,比尔吉沃特夫在唯一殖民地的右下角,艾尔布里奇号的路线是往唯一殖民地偏一点的方向,最后到它左下角的一个星系。雷他们会在离唯一殖民地最近的聚集地下船,刚好在航线经过的一个小地方。虽然太空用语中隔着10个行星系、20个行星系听起来非常远,按照这里平均5光年一个星系的间隔算起来起码有50到上百光年,如果按照正常飞船的超光速速度要一天才能从一个星系飞到另一个星系。但是由于星系是左一个右一个的分散的,飞船朝目的地航行的时候只是经过他们中间的直线地带而不是绕进去停留再前往下一个星系,所以实际路程是非常短的,有时候走20个行星系的距离可能只要10天不到。

“你好,同类,我是刚上船的游客,我找不到娱乐区在哪了,你可以帮帮我么?”一个在板凳上看书的女人类听到了一个声音,吓了一跳。没想到出航后还能看到人类,女生抬起头来,看到一个穿着黑色兜帽衣的男人在对自己笑着,她印象里这艘船上的人类没有超过三个,这个她以前从来没有见过。

“好的,先生。请跟我来。”比雷小一点的女生怯生生地回答,然后主动在雷前面一点带着路。雷也感到很意外,没想到随便出来走走就看到了同类。“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叫雷。”雷和小女生散着步,随意问道。“提尼。”女生小声回答道。“你好,提尼,这艘船上就你一个人类么?”雷和提尼走过一个个纯白单调的金属走廊,这艘船甚至连绿化带都没有。

“没有,先生,据我所知船上还有一个植物学家也是人类,还有一个是我的朋友。到了,就是这里,先生。”提尼边说边打开一道滑门,娱乐区就在里面。“那么,提尼,想见既是缘分,你不介意我请你喝一杯吧。我看你也没在当勤。”雷想继续从这个女孩身上套出更多东西,在这个星海生存的规则就是不断地获取情报。“啊,啊好,这边来,先生,酒吧在那边。”提尼领着雷走向一个舱门。

“今天来得挺早啊,提尼,哦,还跟着位新朋友。人类。”酒吧承包人跟提尼打着招呼,这个类人好像一种类似章鱼的生物,有七八只手,没有身体。“一杯阿狄丽娜。”提尼拉起椅子坐下,挥手对远处的老板说。“我要一杯咖啡就好。”雷想要保持自己的头脑清醒。“好勒,等一会就好。”老板转过头去忙活,几只手七上八下地飞舞。

两人闲聊了起来,他们先是介绍了一下自身的故事和见闻,先初步的互相了解了一下。当然,雷用的都是假身份,来自江波星海的捕鱼人,这次应布里奇邀约而来帮他看看能不能扩展一下业务。这是蓝雅和布里奇商量好的说辞,布里奇也不想让船员知道他光明正大地让两个海盗上了船,这样大家都会产生恐慌。

“那么提尼,我猜他们一个月付不到你3000星币把,我看你都瘦成这幅皮包骨的样子了。”

‘他是在夸我吗?现在这个时代哪还有人会吃不起东西。’提尼心里沾沾自喜,没想到自己的身材在别人眼里还算这么优秀。她月薪的确没有3000星币这么多,这艘船上的工作收入远远没有达到正常的船员水平。她只能一边羡慕地看着聚集地里其他的女人,一边慢慢地省吃俭用,期望攒够钱以后能泡得起一个好一点的男朋友。没想到今天竟然是她的幸运日,这个戴着眼镜,装扮简朴的小深空观察员竟然遇到有人主动约她喝一杯,还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不是某种程序虚拟出来的那种。“雷先生,你太过奖了,我哪有那么瘦。”提尼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饮料。

‘果然,这艘船平时收入已经低到这种程度了。这下难办了,布里奇不但发现值钱的东西一定会停下来采完再走,说不定还会仗着两个免费的打手去一些地方浪一圈。’雷看到提尼的表情反应,心里一沉。这趟旅途没他想象的那么简单,可以说他们已经被别人掌控住了,只要没有其他的船,他们就必须帮布里奇做一些事,雷和蓝雅在上船前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他们低估了布里奇对金钱的需求程度,这下他们可能要面临一些麻烦了。这也是不可避免的,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有时候你想要获得一些东西,就得放下自己的骄傲和洁癖,和各种各样的东西打交道。

“雷先生,你想要参观一下飞船吗?也许我可以当你的向导。”提尼渐渐放开了起来,不在那么拘谨,她和雷现在算是认识了。“非常乐意,我正好闲的没事做呢。”雷一副欢喜的样子答应,主动抢着买单。

“你们平时都是采集一些什么东西,我见过几个采集队,他们一般都比你们手头阔绰,像你们这种的我还是第一次见。”走廊上,雷把头转过背向提尼的另一边,很随意的问道。“原本不是这样的,雷先生。我们一般都在黄鹂星海搜寻一些藤类植物,然后运回文明圈卖给那些大公司。本来几年前大家日子过得都很不错,但是最近这几年能找到的植物越来越少,现在也是勉强过着日子。”提尼声音越来越小,好像很伤感的样子。

雷安慰性地拍拍她的肩头,对小女生说:“嘿,你看啊,现在我们共同点又多了一个了,都是喝着西北风,勒紧着裤袋过日子。”提尼被雷的笑话逗笑了,心里对雷的印象又阳光了一些。雷突然知道该怎么做了,突破点就在身边这个女人身上。

“提尼,我明天想要找附近星球上有没有我要的鱼类,你知道你们的光学望远镜观测室在哪吗?”雷侧敲旁击着。“雷先生,我们这里不用这种方法,我们是用电磁法。”提尼提醒着雷,“我们的观察室就在左边过去一段距离,本来我想带你参观完标本室再过去的,如果你现在就想过去,也可以的。”提尼紧张地追加道。雷看着她淡红色的虹膜,微微地笑了一下,用自然的语气地说道:“不不不,我比较喜欢你的想法,我觉得我们可以多了解一下,工作什么的就往后放一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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