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3
狭长的楼道里，林诗心里激动带一点紧张。今天终于到来了，自己能不能获得探索学院的面试资格，就在于等下二十分钟的场景测试。‘如果成功了，我就能下个月就搬到中立区去了。’小马尾兴奋地想着。
金属门向两边滑开，里面已经有了不少人，林诗走到一个座位上坐下。她往高台上看去，一个陌生的黑皮肤中年男人坐在那里，手里拿着报纸，身子后靠在空心椅上，双腿翘起。
大约五分钟后，人都到齐了，中年黑人环视一圈，似乎在确认什么，然后声音洪亮地开口：“人都齐了，可以开始了。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这次B3考场的主考官，我叫斐德罗，是森海星驻守舰队第一大队第三中队第六小队DC-A719号的掌舵手。你们这次的最终测试由我来主持，希望你们发挥良好，取得好的成绩。”
房间里瞬间愕然，这次的主考官竟然请到了军队的人，看来学校对这次测试不是一般的重视。林诗眼角看到，吉安娜对她作了个‘完了’的鬼脸。
“本次每个人的题目，都由光脑随机抽出，跟本人毫无关系，请不要以任何方式贿赂、讨好或者与我发生除了询问考试规则外的对话。我会在全程用特殊仪器监控着你们的活动，根据你们的表现给出现场分数，之后飞行员协会审核录像回放，再综合你们的平时成绩评定最后的分数。在测试结束后我会立即回到第三卫星基地上的岗位，不会参与之后的任何评核。。。请保持秩序，进入属于你自己编号的模拟仓。模拟仓的编号刻在走廊的每个门口上，请不要弄错。”斐德罗的句子非常公式化，很多地方用了请或者尊重的词语，但声调中却有一种让人本能感到严肃的感觉。林诗在去年也听过一个老师说过差不多的一段话，但是和斐德罗非常不一样。
“测试将在三分钟后开始，请进入你们的模拟室。”斐德罗按下一个按钮，打开一扇金属门，露出里面一排排房间。
“Q12。。。”林诗找到属于自己的金属门，把手放到面板上。
“叮！信息已核实！欢迎您，林诗同学。”
林诗深呼吸几口，努力排出脑里的杂念，走到房间中间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模拟启动。”林诗命令电脑。一个深黑色头盔从天花板上伸下来，罩在她的头上。
林诗出现在一个封闭式的舰桥，她看了看，然后走到船长座位的右前方，在自己的中控台坐下。她从中控台的界面判断出，这是一艘巡洋舰，属于中大型船的范畴，十分难掌控。
“掌舵手已就位，一分钟后开始行动！”一个虚拟船员大喊。
左边的火力组朝林诗看过来，虚拟的火力长说：“舵手，等下可能有点颠簸，就全看你的了。”
林诗脸色突然发白，她隐约猜到了这次的题目是什么，她在心中努力祈祷，祈祷千万不要是那个。。。
“30，29，28，27。。。”虚拟船员的倒数声已经响起。
“舵手，朝司令部的计划目标跳跃。”舰长发出命令。
林诗看到雷达上出现一个标注的绿点，‘坐标：X1264，Y5473，Z262，距离：15.9AU，路径方案：无。’
这是第一个考验，要在27秒内跳16AU的距离，林诗知道这艘船的速度不会超过每秒3AU，也就是说，自己必须在11秒内锁定所有跳跃路径，还不能出错。林诗的思考只持续了一秒，舵手需要在极短的时间内作出判断。
林诗双手在操控台上紧张地划过，快速浏览着密密麻麻的数据，了解着自身的处境。‘引力影响只有0.6个基数，周围三百米物质浓度在50费到70费之间，多普勒雷达在蓝移。。。这的宇宙环境可能是恒星和柯伊伯带的中间的Z7型尤克里里环境。’本来这些东西在真正的现实中都不用重新计算，船停在哪都是由舵手开过去的，但是此时的林诗是一个空降兵。此时倒数已经到了20秒，走到6秒的时候测试就会失败。
‘目标应该是在这个行星系第五轨道的星体大气层外，两者之间没有侦测到陨石带和大规模星体群，反物质还剩23.5%，这些就足够了！’一条红色的曲线一点一点出现在三维星图上，从飞船所在位置慢慢伸到行星系的一个行星上。
林诗看不到的身后，隐形的斐德罗点了点头。
‘参照物锚定，船体机动规则已输入，航行模拟通过。。。’林诗设定最后一项参数，然后打开旁边一个红色的盒子，大声喊道“空间波动器已开启！反物质约束场启动！全舰做好跳跃准备！”
“全舰做好跳跃准备！全舰做好跳跃准备。。。”此起彼伏的叫唤出现在船上的每个角落。
“跳跃倒计时，3，2，1，启动！”林诗转动红色盒子里的钥匙，此时的倒计时正好数到了第8秒。
飞船以极高的速度一下子射出去，林诗不断地微调着航线，它先朝行星系的黄道上方飞去，那里的物质最稀薄，最不容易碰到能泯灭反物质罩的物体，然后沿着一条抛物线，降落在这个行星系第五轨道的星体上空。
“1！倒计时完成，目标已到达！”林诗高估了飞船的速度，不过还好她提前了两秒进行跳跃。
“全舰做好战斗准备！所有炮台伸出，后勤组做好准备，火力组开始锁定计划目标！”船长威严的命令又下达下来。
林诗脸色惨白，她猜对了，这真是她最不希望出现的题目。
虚拟的船长郑重其事道：“舵手，等下护盾消失，你得要小心行事，全船人的性命就在你手里了。”
这颗美丽宁静的蓝色行星之上，已经变成了一片炼狱般的战场。
无数金属残骸运动在离散逸层五百公里的上空，有的长达数百米，有的小如砂砾，他们被爆炸的冲力赶出了舰体，携着动能孤独地漂浮在三点七亿立方公里内的太空，直至逃离舰体的动能推力用完后，才缓缓向身下的巨大星球掉落下去，形成一场又一场的流星火雨。
林诗看到一艘和自己脚下一模一样星舰，燃着焰火微微折起，中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空洞，只有两侧部分的钛块还相连着，林诗觉得好像它们随时都会断开，飞船已经失去了动力，被星球地引力慢慢拉扯地下沉。无数人形物体漂浮在它的上空，那些曾经是它的船员。
不停有炮火从巨大的行星上光速飞来，打在林诗脚下的护盾上，引起电磁约束器嗡嗡震动，晃动着整艘舰船。林诗知道，当高强度运动的电子层被耗尽后，飞船就只能靠装甲来迎接敌人的炮火了，也是自己这次测试唯一的考验到来。
“CA-u12175，到你的战列上去，E8阵型，坐标:X。。。”一艘长达一百公里的战舰滑到林诗所在战舰的下方，挡住了连绵不绝的炮弹，发出命令的通讯。林诗看到这艘庞大无比的战舰装甲上已经遍布了坑坑洼洼的坑洞，好像月球表面。
“明白！轮机长，降低护盾供能，全力转到引擎上。”船长接受着命令，林诗开始调整着船体的姿态，带着它飞到一个小型编队里，里面都是和这艘船差不多大小的星舰。
小型舰队呈直线从高往低排列，在橘黄弹雨中摇摇欲坠，林诗把船开到战列的最下方，一艘已经穿了几个洞的巡洋舰如获释重地返回队伍上方，绝大部分的火力瞬间被这艘新来的飞船给吸收。
“咚！”好像铁锤砸在石墙上的声音，林诗脚下的地板不断轻微摇晃，她抓着中控台边上的固定杆，她知道，再等到护盾没了之后，就不仅仅是地板摇晃那么简单了，到时候这艘船简直就会跟发生一千八百级的地震一样！一个比其他炮弹大十倍的光球擦过护盾，林诗甩了出去，电磁约束器这一瞬间烧毁，淡蓝的薄膜消失了。巨大的金色光球越过数艘飞船，击中了战列里的一个倒霉蛋，整艘巡洋立即炸成数百万计的金属碎片，哀嚎都来不及发出来。
林诗爬了起来，左腿已经完全动不了了，数十厘米长的金属片插在小腿上，鲜红的血好像河流般流涌。即使这不是真正的受伤，林诗还是感觉到大脑锯裂般疼痛，一阵接着一阵。她挣扎地大口呼吸，平缓自己的心跳，然后用肘关节推动不能活动的手掌扫出口袋里的止血剂，两只手颤颤巍巍地拼命抓住针筒不让它掉下去，朝腿上的肌肉扎去。血流在三秒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只留下小腿上的金属碎片。来不及把它拿出来了，她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回到舵手的中控台，忍着全身的剧痛站起来，努力稳定着飞船的平稳。
看不见的斐德罗发出欣赏的嗯声，眼神十分满意，在电子板上写上：“受伤测试：A。”
林诗操纵着十多组喷气引擎停下打转的星舰，重新回到战列位置上，战斗继续。
“敌人新一波炮火已发射！”最终的考验到了，这个题目和其他有着至少十项考验的题目不同，它只有三项考验，最后一项无比的艰难。
林诗看着舷窗外越来越近的光球，想起安妮导师的话。“星舰，不像穿梭机，穿梭机被击中后要么一下变成灰，要么飞出一段距离后拍拍屁股继续没事地战斗。而巨大无比的星舰不同，它有数百万立方米的体积，被高相对速度的动能击中后，船体的每一个分子都会像锣鼓一样震动不停，如果不对这种力作出反应，光是被带动的空气冲击波就可以杀死至少三分之一的船员。”
上百个喷气口喷射着长短不一的气体，形成了一个个方向奇特的推力，推着船体朝光球的绝对反方向后退或扭动，减少着飞船和炮弹的相对速度。光球如雨滴砸在星级金属装甲层上，船上发生了毁天灭地的地震。林诗命令智能绳绑住自己，全身只剩下移动手的力气了，她知道自己还要再击中的瞬间再朝炮弹来的方向加速，平衡掉炮弹的动能，不然之前的反向加速就会对星舰造成更大伤害。
“反推的力必须要方向一致，才能减小足够的相对速度。再次平衡的力道必须精准，如果判断出现差错的话，飞船就会夹在两个大小不一的力的中间，像木板一样拧断，船上所有人都会死亡。”林诗满头冷汗地维持着平衡仪上的参数，就连腿上的碎片的异物感都慢慢在消失。
“舵手，稳住！火力组完成锁定没有？！好，分三轮向目标开火，给我狠狠地揍！”船长的声音又传来，飞船巨大的电磁轨道炮射出极高动能的弹头，伴生而来的是无数反向作用力干扰着船体的运动，让林诗雪上加霜。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脚下的震动愈演愈烈，不能卸掉的光球越来越多。林诗已经达到极限了，大脑在极短的时间处理巨量的信息，已经远远超过了神经细胞能够负载的功率，已经有神经细胞开始一个个死亡，每一秒都不能再多了。
斐德罗看着电子板上的倒计时，“04：55，04：54。。。”
一秒过去，林诗已经意识模糊，好像熬了三天三夜不睡觉的人一样，不知道自己在干嘛了，只是本能地在动着双手。
又过了一秒，小马尾看不见了，眼前是白蒙蒙的一片，不断地晃着。
到了第三秒，林诗的大脑本能地自主当机，昏了过去，避免了脑死亡的结局。
“模拟结束，此次用时，15分10秒。。。”机械的电子声说出冰冷的句子，战场慢慢消失，只留下晕在椅子上的林诗。
“机器人，把Q12的学员送到校医室。最高速度。”斐德罗对着中控台，语速略快。
“遵命”蓝白色的机器人从暗门里出来，跑向测试室。
“叮！通过十五个可用引擎，搜索到结果三十七条。检测最接近的答案：第206届探索学院招生会将一年后，星历10027年12月30日，位于碧海联邦的索韦尔奇星召开，预计届时参加人数又将会突破新高，达到六千万之多。。。新合新闻教育编辑部。”林诗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这已经是这个月来，第几次忘记这个日子了？林诗苦笑，继续用一瓶冰水冷却着自己的额头。也不知道自己这次会不会通过最终测试，评定的结果还要后天才能出来，她心里七上八下。
“给！”一包能量糖递了过来。“你需要补充点碳水化合物。再这么高强度训练下去会烧了自己的脑子。”一个绿色头发的纤长女子在林诗旁边坐了下来，手里拿着大包大包的零食。
“谢谢，吉安娜。”林诗接过糖果，却没有打开。她不喜欢这种干干地糖果，口感好像沙子一样，但是出于礼貌，她没有拒绝绿发女子的好意。毕竟这个叫做吉安娜的女子，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你明天要不要去跨城狂欢节，几乎整个飞院的人都会去，不少人还准备拿几个好名次。”吉安娜小心翼翼把长发弄到肩后，确保不会弄脏它之后，才撕开了薯片的封条。
“我，我不知道，后天就是第二次最终测试的结果颁布了，这次再失败的话，我就只剩一次机会来获得申请资格了。”林诗摇摇头，想把脑子里的眩晕都甩出去。脑海里又想起早上安妮导师嘲讽自己的失误。
“这可是三十年一次的节日，是每个森海人的狂欢，如果你错过的话，以后可就没机会了。”吉安娜循循善诱。
“可，可是。。。”
“别可是了，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们在校门口见。”
跨城狂欢节是森海人三十年一度的盛会，这一天的黎明，巨大混杂的乐器声会从窗外飘来，十分默契地同时响彻在每一个树城里，这一天是森海的新年。所有的车辆的控制系统都被封锁，地铁也必须呆在车站里，人们只能步行出门。
林诗和吉安娜走在赤杨城的街道上，看着那些骑着三米高巨蟹的乐团花枝招展。
在这一天，所有的街道必须向所有人敞开，任何的行为都被允许，鼓励人们发挥各种荒唐。每一个街区都会变成奇怪的游乐园，有的人打开门发现一片剧毒沼泽在往自己家漫过来，有的人只是转身拿了下钱包，回头就身处在了侏罗纪的丛林，人们骑着恐龙在逛街。。。
在这一天，星政府法律规定你不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穿着，举止，说话。甚至用一句普通的你好都会被周围的人深深地鄙视很久。
林诗穿着一只丑小鸭的卡通服，笨拙地挤过人群，旁边的吉安娜打扮成一个吸血鬼，朝路人展示着猩红的獠牙。
“你母亲是头青青草原上的小野驴！”“太感谢了！圣光保佑你！”这是两个碰见的熟人亲切地打着招呼。
林诗看到一个弱不禁风的男人驼着背推着手推车在卖着一些精美的工艺品，有的人拿着一些奇怪的东西给他，比如消防栓上转下来的阀门，从垃圾站里拉出来残破的马桶圈，有的人实在找不到东西，就‘呸’的一声吐出嚼到一半了的口香糖放在他手上，然后抱走价值不菲的古董就走。弱不禁风的男人竟然还好像一副赚到了的样子。
前面的整个街道突然陷入一场骚乱之中，人们毫无秩序地往林诗的方向跑，远离冲突的来源地。林诗看到一群人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互相厮打。他们穿着两种不同颜色的塑料衫，上面印着白色的数字，好像有着杀父之仇一般，几乎所有人的鼻子都七歪八扭，脸上都血肉模糊，各种咒骂和玻璃瓶子在空中飞舞。一个年轻人在人群中拳风凌凌，犹入无人之境，留下一地穿着不同颜色衣服的人哀嚎，随后又被背后飞来的凳子砸倒在地上，痛苦呻吟，连背都无法继续挺直。几个大汉还如同踢打恶魔一般疯狂地蹂躏着他的肚子，年轻人痛苦地求饶，最后连求饶的声音都发不出了，呜呜地发出动物般的声音。。。林诗胆战心惊地看着这幅只有动作电影里才有的画面，悄悄后退了几米。暴行发生了半天，一个警察都没有来，吉安娜告诉她这是一种合法的古代酒后球类运动，一直从地球时代传承下来。林诗仔细看了很久很久，也没有发现球在哪，可能时间太久了，规则改变了把。
不止是这里，整个赤杨城到森海星的每个角落，现在都上演着各种怪诞。林诗和吉安娜走过几十个街区，怪事已经见到了几十上百起，基本可以拍一部抽象学派的纪录片。
到了入夜，便是高潮的重头戏到来，在人们的千呼万唤中，城市所有的电力都被切断，视界陷入一片黑暗中。人们开始用各种或高或低的声音怪叫。
林诗被突如其来的黑暗吓了一条，旁边的吉安娜却十分镇静，“不管是多么黑的夜，都是遮盖不住吸血鬼的眼睛的！”，绿发女子中二地喊着。
赤杨市的光滑的地面突然开始发起了光来，无数光束在里面飞快流动，最终变成一条淳淳溪流，漫向树枝上。林诗看到头上的叶片也开始发起了光，光束印在叶片的脉络里，汇聚在树干上。
无数汇聚而成的长河流向几个最长的树梢，然后缓缓延伸出去。
各种形状的树城的枝干流出一道道光径，互相连接了起来，在星球外的太空看下去，星球上此时悬浮着发着金光的网，各种几何形的方程式赛车在喝彩中冲过云霄，化为无数流星，在大网中川流不息，进行着某种竞赛。人们此时发出最狂热的叫喊声，响荡云霄。
林诗在课本上的介绍看过，这是在致敬那些在暗无天日的黑暗中流离失所，开着缺着一个引擎的浮车在星球的各个角落颠沛流离的祖先，他们靠着精湛的驾驶技艺躲过一波又一波的亡命追杀，最后竟然顽强的活了下来。
每届的狂欢节，都会由车技最好的赛车手在横跨全球的赛道上互相追逐，用这种方式纪念着自己的先人。这些价值千万的赛车每辆都有超过每小时5马赫的速度，每一个螺丝的平均设计、制作时长均达到800个小时之久，供能引擎采用的是穿梭机级的聚变电池。在光径上相互呼啸，追超闪躲。
最后，一辆火红色的赛车获得了胜利，一个骄傲的年轻人的脸出现在星球每一块屏幕上。竞赛结束了，狂欢进入最后的结尾。
每个树城的枝干上和树叶上突然喷出巨大的篝火，燃烧了起来，大地上是连绵不绝的火炬。这是纪念着若干年前的灭绝战争，当时森海星上还只有一个树城，被打得熊熊燃起，摇摇欲坠，但坚强的人类没有放弃，最后还是幸存了下来。
每个人都本能地被夜色下的火焰所感染，唱起一种几百年前的民谣。在夜色下，他们是一体。
怪诞象征着围城下的人心，死亡的压迫下歇斯底里。烈火是进退的常青，森海永不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