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那么长,未来那么远,在现实面前,我们总是承诺的太多,实现的太少。或许,对很多人来说,最后和你一起的不是陪你走到最后的那个人,而是,最后陪你走过的那个人。
那是高考前一天的晚上,备战已久的高三学子们终于就要踏入考场了,不知是不是惯例,几乎所有学生和老师都挤到了操场上。
那样的夜晚,那样的聊天,是高考前的放松,也是离别前的相聚。
同学们坐在一起,聊着即将到来的考试,聊着即将到来的别离,有的人说,如果这次考不好就复习,有的人说不管考成什么样都不会选择重来。人的一生中会面临很多选择,对很多人来说,高考是至关重要的一次。
陈静影和沐安然头对着头躺在一起,两个人身体的夹角是完美的四十五度,如果当时从高处拍下来,画面一定很美。
“明天就要考试了,你准备的怎么样。”犹豫了好一会儿,陈静影终于还是选择以这一句作为开始。
“嗯……”沐安然微微笑了笑,“不知道,反正就那样吧。”
“哦。”陈静影应了一声,便没有再提这个问题,反正,她想说的也不是考试的事儿。“那你想去哪里上学。”
“这个嘛,”沐安然咳嗽了一声,“我也不知道,能够考到哪里就去哪里上喽。”
是啊,在考大学这个问题上,安然显得格外洒脱,虽然平时他也正常的读书、备考,但老师总说他少了一些高三学子应有的拼劲儿。
应试教育模式一下,中学往往一切以升学率为目的,老师们经常给学生传递的思想也是诸如不努力学习就考不上好大学,考不上好大学就没有好的未来等等。
那个时候,中学里的学生无非两种:一种是玩儿命做题誓要考入名校的,一种是玩儿玩儿闹闹混日子的。
安然不属于第一种,当然也不会是第二种,他天资聪颖,什么事情都比别人更容易上手,学习也是一样。他从不玩儿命复习功课,成绩却始终名列前茅,他不是不想上名校,只是在他看来,为了上名校而那么玩儿命实在是犯不着。
沉默了一会儿,小影问:“有阿陌的消息了吗?”
“没有。”安然淡淡的回答道,语气里夹杂着失落和无奈。
小影凝望着深邃的夜空,想要将心事隐藏在那闪烁的星海里。
“安然,如果我们不能考到同一所大学,不能考到同一个城市,一定要记得经常联系。”
要记得常联系,这样的话说出来显得有些多余,可是,她真的好怕,好怕毕业之后,他们会断了联系。
陈陌转学去了别的城市,开始的时候他们会经常联系,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陈陌不再上社交网络,也换了电话号码,好像在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她和他都不知道,陈陌换了电话号码是故意躲着他们,是因为他害怕自己考到他和她在一起了,会羡慕成恨,影响了三人之间的关系。
陈陌的消失,让小影更加害怕离别,所以,她一定要跟安然考去同一所学校。如果不可以,如果他们没有去同一所大学,没有去同一个城市,无论相隔多远,也要经常相见。
那个时候,他们还不知道,说好的经常相见,总会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不能实现。就好像那句穿越大半个中国去见你一样,这样的话听上去那样动情,那样浪漫。可是,事实上,你可能很难穿越大半个中国,或者,你去到了他的城市,看到的却并非自己想要的结果。
“嗯,一定会的。”安然轻声而坚定地回答着,“我不会换联系方式,如果换了,也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这个时候,小影突然笑了起来。
“嘿嘿嘿,好像咱们真的不能考去同一所学校了似的,不过,我一定会努力的,我一定会努力跟你考去同一所学校的。”
“跟我考去同一所学校,”安然微笑着,“可是你不是一直都想上B大吗?”
“对呀,”小影脸上浮起一丝浅笑,淡淡的温暖,淡淡的无奈,“可是,以我的成绩,应该考不上吧。所以,我才要努力呀。”
小影想去B大,是因为那是安然的成绩可以去到的的学校,而安然也曾说过,想去那座城市看一看。
那一夜,操场上回荡着熟悉的歌声,大多是与分别有关。
毕业,就意味着离别,而离别又总是伤感的。无论中学,还是大学,每当到了毕业季,总会看到有同学一起放声痛哭的时候。
青春,就是遇见一些人,然后,再与他们告别。
我遇见了你,遇见了属于我们的最美丽的时光,可是,一切终将成为过去,回忆不会变老,但再见总会来临。
小影和陈陌中学时属于比较用工读书的学生,可是,他两个的成绩总是比安然差一些,这简直是不讲道理。
按照青春故事里的套路,如果中学时一个人爱着另一个人,便一定非常希望可以和喜欢的人读同一所大学。所以,才会有了小说里男主角为了可以和女主角靠近同一所大学,高考时故意放弃了一道明明会做的大题。
中学时,陈陌、安然、小影是最好的朋友,所以,可以去同一所大学读书也是三个人共同的愿望。
后来,陈陌转学去了另一个城市,后来,他的手机号码也换掉了,他和她都不知道,他换号码原因是故意要避开他们。
安然和小影的成绩相差不大,往往也就是15分左右,按照青春故事里的套路,安然应该在高考时故意放弃一道大题,而他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小影为了可以跟安然读同一所大学,备考时便格外的认真,考试时也比平时细心了许多。结果,她超长发挥,分数竟然比平时多考了十几分。
安然怎么也想不到,当自己放弃那道大题的时候,也亲手放弃了可以和小影读同一所大学的可能。
高考成绩出来后,小影非常兴奋,第一时间便告诉了安然,还说她们终于可以读同一所大学了。
这样的结果虽然很是意外,如果他告诉小影,自己的成绩比平时低了一些,那么,她一定会为了他而选择分数线低一些的大学,这样,他们还是可以在一起。
可是,安然却没有将真相告诉小影,还欺骗她说,太好了,那两个人一起报B大好不好。
以前小影跟安然说过,说她很想去B大读书,可是,以她的成绩,应该考不上吧。
结果,她的成绩可以上B大了,为了不想她为了自己而放弃向往的大学,所以,安然才选择了隐瞒真相,说他们两个人的成绩竟然一样,真是太巧了。
两个人认识以来,无论安然说什么,小影都毫不怀疑,这一次也是一样,所以,她便没有去学校查看成绩。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偏偏是这一次他欺骗了她。
安然一直都没有说,小影也一直都不知道,直到录取通知书寄了过来,小影才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得知真相后的小影很伤心,也很生气,她气安然为很么要骗她,在向往的大学和喜欢人之间,她会好犹豫的选择后者。
可是,偏偏是自己喜欢的那个人,欺骗自己选择了前者。
因为这件事,小影也曾向安然发火,或许,根本算不上发火。就好像很多电影里的情节那样,她伏在他的身上,两只娇嫩的手无力地捶打他的胸口。一边打,一边哽咽地说。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骗我,为什么不让我和你去同一所学校,为什么要故意甩开我,为什么……”
安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也想和她读同一所大学,可是,他却不愿见她为自己放弃了向往的学校。所以,他没的选。
“喂,你想什么呢。”
安然回忆的太过出神,以至于东方芙蓉跟他说话他也没听见。于是,咱们这位芙蓉姐姐坐起身来,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在他那稚气未脱的小脸儿上捏了一下。
“啊。”安然回过神来,揉了揉自己的脸,“没,没什么呀,今天夜色挺美的。”
“什么,”东方芙蓉坏笑一下,“今天夜色挺美的,我看你一定是触景生情害了相思了吧。”
“哪儿有啊,”安然也坐起身来,笑了笑道,“就算是相思,那也得是相思学姐你呀对不对。”
虽然安然说的只是玩笑话,但东方芙蓉听了还是心里甜甜的,不由得又在他那娇嫩的小脸蛋儿上捏了一把。
“就你小子嘴甜,不过,还别说,姐姐我倒还真挺喜欢听的。”
“学姐你喜欢,那我就每天都说给你听啊。”安然嘿嘿一笑,又附上一句。
东方芙蓉抚了抚安然的额头,脸上浮起一丝温暖的笑容。
“你小子还真是讨人喜欢啊,哎,说真的,我做你女朋友好不好。”
“啊,又来。”安然微微一怔,脸上浮起一丝无奈的表情。好像在说,美丽的学姐,求求你了,不要再逗我了好吗。
“我是说真的,”东方芙蓉的声音变得有些深沉,好像是在说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我喜欢你,不过,我也不奢望可以和你一起变老。”
说到这里,她稍稍顿了顿,抬头看了看繁星点点星空。
“安然,学姐今年大三,还有一年多就要毕业了。你可不可以答应和我谈一场恋爱,一场一年为期的恋爱。”
东方芙蓉这样一个大气洒脱的人,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竟也会那么柔软,安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直接拒绝,他开不了口,可若是答应,仿佛也不太合适。
“一,一年为期的恋爱?”
“对,”东方芙蓉微微颔首,“一年为期的恋爱,毕业之后我便会离开,那个时候,我便不会再想着你。”
说真的,当时安然还是被东方芙蓉的话给震撼了,或许,说是被当时的东方芙蓉给震撼了更恰当些。因为,他从来不曾想过,这般文艺的话会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就好像是一代女侠突然放弃刀剑,摇身一变成了婉约派,那感觉可真是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