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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吃人河坝

河本就存在,谁也不知道河水流淌了多久,只知道镇上的水坝,是上世纪五十年代修的。那时镇上年年干旱,为了运输储水控水,村民们在政府组织的帮助下每家出人出力一起建的。

十年动荡过后,国内经济开始回转,政府又组织村民改造河道,水坝作用也就不大了。大家不舍得拆,就一直荒废着,没过几年,连水闸门都已经锈成铁渣了。

直到后来当地领导换届,才又重新翻修了水坝,换上新的大闸门,加了新设备,墙面也都加固一番,河的两岸又被改造成风景河堤,供人们乘凉散步。

听老父亲讲过,过去这条河跑满了船只,村民们在河边洗衣服,孩子们在河边嬉戏玩耍,抓鱼捕虾,热闹十分。

到了九十年代中期,污染现象日益严重,河床底部的淤泥也越来越深,不少人们失足落水后都被陷入这淤泥之中,打捞起来都十分困难。那时为了避免污染下游,水坝一直处于关闸状态,河水也只有变的越来越臭了。

大人们禁止孩子们到河边去玩耍,但每年还是会有男孩或女孩消失于淤泥中,尸体打捞多次也未曾出现过。日子久了,便有了河妖吃童子的说法,众说纷云,十分吓人。

政府处于流言和环境的压力,不得不进行整治。在九五年,再次发动全镇,动用大型工具对老河道开展清淤工作,那些曾经失去儿女的家庭加入其中,有也是希望能找个说法。

上游水闸关闭,下游水闸放水,不久后,就开始清理淤泥,大家挖出来用大车子运走,堆在荒无人烟的地方。

单单清理这淤泥,就花了大半年时间,清理到五个月的时候,那些曾经溺水的孩童尸骨没有丝毫线索,大家就又开始议论了。

直到挖到水坝附近,淤泥中终于出现黑乎乎的骨头,大家才停止了谣言。

可是,哪个尸骨是哪家人家的,谁也说不清。

然而让大家感到奇怪的是,落水人落水的地方各有不同,为什么尸骨都集中在这里了呢?于是又流言飞起。

有老人说,这里处于中下游,地势较低,大概是淤泥流动带动着他们都到了这里,被大坝挡住了。

大家不肯信,就请了当地极有名的张道士来探个究竟。

张道士来了,拿着法器在水坝周围试探,那些人就跟着,生怕错过什么。

张道士在附近愣是看了三天,终于得出了结论:水坝中有阴魂作怪。大家纷纷点头认同。

张道士需要找来当地老者问上一二,于是大家一同找来了老镇长。

从老镇长的口中,大家听到了一个这样的故事。

老镇长年轻的时候,知识青年下乡运动还在继续,那时曾有一位女青年,死在过这里。

女青年家境优良,当时并不想下乡,但受于迫害又不得不来到这里进行劳动再教育。

女青年来到这里后并不适应,娇生惯养的她处处受骂,甚至每天以泪洗面。

当时队里有个恶霸,披着革命的外衣欺压工友,抢占资源,而就是这个恶霸,很快就注意到了这个娇滴滴的女青年。

一天夜晚,受了委屈的女青年跑出去哭泣,很晚才回来,不幸在路上遇到了恶霸,恶霸碰到了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又是月黑风高,便起了色心。恶霸豪不理会女青年的哭泣和叫喊,在路旁的杂草从中残忍地**了她。

事后,女青年已经神智不清,再往家逃命的过程中,不慎跌入河中,溺水身亡。

然而女青年的溺亡并无人知晓,大家只晓得她失踪了,有人说她可能为了逃避劳动背叛革命悄悄跑回了家,大家觉得有道理,没有再议论下去。

而半个月后,女青年的父亲因很久未收到女儿的来信便来寻找她,这一寻,才让大家又担心起来。

队长和女青年父亲带领全队在镇上寻找了三天三夜,丝毫没有任何线索,女青年的父亲开始有所动摇了。

而就在那位父亲准备失望而返另做打算的前一天夜里,他忽然梦到自己的女儿,梦中的女儿爬在一个在哪见过的桥下,对他哭泣着说:

“父亲,我好冷!我在一个水坝闸门下面,好冷…快来救我…我想回家…”

当时那位父亲猛然从床上弹起,连夜就找到队长,带领几个壮汉在河坝附近寻找,很快,便找到了自己女儿已经浮肿了的尸体,可已经是面目全非。

就在这个水坝下面!

老镇长就是当年找到女青年尸体的壮汉之一。

张道士听闻后不禁吓出一个寒颤,急急忙忙的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大家求他做法解围,他以回道观取法器为由匆忙告别了,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就在张道士离开不久,疾病缠身多年的老镇长病逝了。

大家急忙准备操办着老镇长的丧事,丧子的家庭也忙着埋了挖出的尸骨。而河坝清理的事情,也就这样急忙收了尾。

—————————————————————

我知道的这些事情,都是小时候听老父亲讲给我的。我不知道当时是否是父亲为了吓唬我,但我晓得,我就是从这条清理后的河上被父亲捡来的。

那时的河道已经没有被污染,也再没有过大洪水,一切都那么平静,我仿佛就像是河流的馈赠品,忽然间就流入了父亲的怀中,也正因为如此,我便有了柳河这个名字。

如今的河道清澈,但再也不能长出鱼虾;如今的河道宽敞,但再也不会行走船只;但如今的水面平静,也就不再会“吃人”了。一切应该都回归平静的模样了吧,我这般安慰自己。

明天,我就要去那座河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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