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元春听到牧景鸾房间的声响,连忙起来敲了敲门,耳朵贴在门上,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姐,小姐?你可还好?”
牧景鸾被吓了一跳,抚了抚胸口,看着门上的影子,内心莫名的有些恐惧,她压低嗓音,强行迫使自己镇定下来:“没事,我起来喝口水,你先去睡吧。”
元春应了一声,走了两步停在原地,竖着耳朵仔细听了听,发现没有声音这才放下心来回去睡觉。
牧景鸾躺回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那梦境恐怖而压抑,满满的都是撕心裂肺的悲伤,跪在地上的女人分明就是她!
她梦见了一个自称朕的男人,那个人是皇帝。
她心中涌起一股不安。
按理说这只是一场梦境,是虚非真,她怕个什么?
奈何梦由心生,而且牧景鸾从小到大很少做梦,做的梦十有八九会和以后的事情相关,这让她怎么能放心?
强行让自己闭上眼睛,牧景鸾伸手握住枕头旁的香囊,心中突然安定不少,长舒一口气。
一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牧景鸾也没有睡过去。
大丫鬟元春早早起来备好热水敲自家小姐的门,早就起身换好衣服坐在梳妆台上的牧景鸾说了句:“进来。”
推开门,元春不可置信的看着已经自己梳好头发的牧景鸾,将手里端着的同门放下:“小姐,你怎么起得这么早?可是哪里不舒服?”
牧景鸾接过温湿的帕子,放在脸上捂住,过了几个复习再递给元春,三个反复,再用洁面的东西净脸,这才了事。
细细的把脸上涂上一层珍珠粉膏,一双黝黑的眸子今日跟失了光彩的珍珠一般的黯淡,就连俏粉的脸颊今日也是苍白得没有一丝的血色。
元春忧心的摸了摸牧景鸾的额头,发现不发烧这才松了一口气。
牧景鸾揉了揉一条一条的额头,忍受着隐隐作痛的脑袋:“放心我没事,只是昨夜睡得不好,加上喝了凉水胸口发闷。这才起得早了。你可不要告诉母亲,免得母亲忧心。”
元春点点头:“奴婢知道了,不会告诉夫人的,只是小姐要喝一碗红糖热姜汤,去去寒气,别生病了。”
“那好吧,多加些红糖。”
收拾好了,牧景鸾带着丫鬟去给母亲请安。
牧家的人向来是一个桌子吃饭,大哥牧景封虽然是当朝的大将军,可也没有搬出去住,去了媳妇也住在牧府。
牧家的人很好相处,牧老爷身为左相,学富五车,为人温和有礼,牧夫人出身书香门第,是有名的儒家大学的女儿,才学不输男子牧老爷和牧夫人青梅竹马感情甚笃,牧老爷从来不纳妾,一心一意的对待妻子。两夫妻教导的孩儿自然性情品德都不错。牧少夫人也是出名的贤淑女子,牧大少爷牧景封年少时候就参军,一直没有通房纳妾,后宅那些龌龊的事情没有。一家人性情不错,自然和和美美的。
那些婆婆为难儿媳妇,儿媳妇算计小妾的腌臜事情,牧家从来没有出现过。
牧景鸾去的时候,打扫早就已经在了,牧夫人笑着和儿媳妇说着话。牧少夫人正喝着熬好的血燕窝粥。
牧少夫人看见款款而来的牧景鸾,笑着站起身拉着牧景鸾的手。
牧景鸾叫了声大嫂,对母亲行礼,这才做到自己的位置上。
“大嫂的气色看起来不错。”
“我娘家妹妹给我送来腌渍好的酸梅,孕吐缓解了不少,我这几日终于能吃的下饭了。”牧少夫人笑着说道。
牧夫人命人给牧景鸾端了一碗燕窝银耳粥。牧景鸾正在喝着,听着这话,心中蓦然慌张了一下,不小心呛了口粥,咳得难受,吓得大家连忙给她拍胸抚背。
“你这孩子,喝粥也能给自己找罪受。”
牧景鸾听见母亲嗔怪的话,露出一个笑容,将心中莫名的情绪压下去,迟疑了一下,说道:“大嫂,我说句不中听的话,你可不要怪我。”
“你要说就说,一家人什么怪不怪的。”
“你怀孕了,本来身子就虚弱,这怀孕了更需要小心。外面买的吃的不是说不干净。只是害怕卖的人怕是没有考虑怀孕的女人,用一些调料可能会对你的身体有害……要不然,你让代付看看那些梅子……我担心……”
牧景鸾越说越小声,这种话虽然是为了牧少夫人好,但是那梅子是她的娘家妹妹送来的,这一番话,跟挑拨离间没什么区别,正常人听见难免心里不舒服。
但是牧景鸾心里发慌,听见大少说那梅子,她就觉得心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她耳边说着:“不要吃不要吃。”
牧夫人打断女儿的话,有些责备的看着她:“说什么糊涂话,娘家人怎么会送不好的东西给自己的女儿!”
牧景鸾低着脑袋,一脸的似哭非笑,只觉得自己魔怔了才会这般心神不定慌里慌张,又觉得自己说的没错那梅子就是有问题。
牧少夫人连忙安抚自己的婆婆:“没事没事,娘,小鸾也是为了我好,这样吧,我这就把那些酸梅送给梅大夫瞧瞧,也让大家都安心。”说完就命令自己的丫鬟去办这件事情。
牧景鸾自己也觉得羞愧,饭也不吃了就说自己要回去。
躲在自己的屋子里,牧景鸾只觉得自己脑袋跟炸了一般的痛,心里有气。那碗燕窝银耳粥还没有喝,肚子里空空如也的,昨夜也没有睡好心神恍惚,拆了头发脱了外衣,牧景鸾躺在床上疲惫的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