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晚上了，天色黑得有点浓，除了偶尔经过一些站台能看到一些昏黄的灯光，或是近郊处一些人家散落的灯火外，基本上已无法看到任何景致了。
军官们走后，怀璧和霰雪就这样相对坐着，彼此什么都没说。怀璧甚至连道谢也省了，霰雪也没有要追问的意思。霰雪继续斜靠着窗边看那本小说，偶尔调整一下姿势，让自己舒服一点。怀璧则在不久之后，让服务员送来了一壶咖啡。他给霰雪倒了一杯，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霰雪没有喝，怀璧喝了一口。然后就低着头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不说话，对怀璧来说，并不是一件不怎么令人愉快的事情，因为他本身就不是一个话多的人，话多的人，往往就会泄露秘密。而且他信奉说话的时间多了，思考的时间自然就少了这样的哲学。其实，他跟眼前这女孩的话，算是多的。他时不时也会去打量一下眼前这个陌生的女孩子。他们见过两次面了，而且她也算帮过他两次。
“你看够了吗？”
还是霰雪先开的口。
“我？我没看啊？”
“没看就算了。”
霰雪从座位底下抽出行李箱，取出一套运动服，又把箱子挪到了一边。接下去的一系列动作倒是看得怀璧目瞪口呆。霰雪首先穿上运动裤，接着竟然脱掉了连衣裙。现在天气并不是很冷，连衣裙里面根本不需要穿什么厚衣服。霰雪把连衣裙一脱，上身就只有一件仅到腰上的抹胸了。霰雪迅速地穿上了运动服后就拿出梳子梳理头发。
“喂，虽然你不是一个绝色美女，但也不用这么毫无顾忌吧？怎么说你也是个女孩子啊。”
“谢谢你把我当女孩子，但我不一定要把你当男孩子啊！而且你觉得你能看到什么？你该看不到还是全都看不到。”
霰雪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停止手中的工作，所以当这句话说完。她的头发也就梳好了。这次她把头发扎了个马尾，很是干净清爽。
“好了，我要走了，剩下的路程你就自求多福吧。”
霰雪脸上挂着一如之前的甜美笑容。
“什么？你要走了？”
“是啊，难道你以为我会一直陪着你吗？这些东西对我来说没有用，但说不定你用得上，都给你吧。”
怀璧一看，竟然是车票，一些钱，还有军用的通关证明。
“这军用的通关证明你是怎么拿到的？”
“就刚才那几位军官给我送的呗！那些钱也是。”
“给你送的？哦……”
怀璧正想说什么，霰雪却把两个手指压在嘴唇上，示意他不要说出来。
“可是，你怎么拿得到啊？我根本没看见你碰他们啊？”
“能让你看见的，我还能出来混吗？”
霰雪一边说一边把行李收拾好。
“这些东西都是白得的，你拿去吧，说不定什么时候会有用得上的地方，反正你这个人倒霉。”
“我拿了，你怎么办？”
“等我有需要的时候我再去向他们要呗。这次以后，我们最好以后都不要再见，我们每次见面不管是对你，还是对我都不是好事。”
“喂，你等等！”
“你还有什么麻烦事啊？”
“我给你一笔钱吧……够你用的了……你不要再偷，偷东西了。”
霰雪停下手中的活，转过身来不屑地看着怀璧。怀璧被他看得很不舒服。
“奇了怪了，一个小偷叫另一个小偷别偷东西。”
“我……”
“行了，告诉你吧，我偷东西并不是为了钱。所以，你给我钱也没用，我还是会去偷的。”
“不为钱，那你为了什么？”
“为兴趣呗。”
“这个答案可真奇怪。”
怀璧只觉得霰雪是在敷衍他。
“这有什么奇怪的，像你一样，也许你偷的不是钱，但你为了某个目的去偷东西，还不一样是小偷。还有，我看你的相貌跟打扮最适合去偷女孩子的心了。”
讲到最后几个字，霰雪已经贴近到怀璧耳边了，她说话的气息从怀璧耳边抚过，暖暖的痒痒的，那声音低得如同耳语一般。怀璧没想到霰雪会突然如此，竟有些不知所措。而就在这一瞬间霰雪温润的手臂已经勾住了他结实的肩膀，随即指尖滑过他的耳脖，并俯下头在他胸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与她的距离是那么的近，他的心跳都要被她听去了。怀璧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霰雪却以退开了两步。
“看吧，在你身上我闻到了两种以上香水的味道。”
霰雪得意洋洋地说。
“你不是已经说了，这身行头是我偷回来的。那它上面的味道应该是他原来主人的。”
“我闻到的不是你衣服上的味道，而是你身体上的味道。顶真五号是很多贵妇人喜欢用的香水。要那么近距离地把香气留在身上，你说要用什么办法呢？”
怀璧所看到的霰雪带着挑衅的眼神和胜利的喜悦，但这次他却一点都不生气。这个时候，火车终于靠站了。霰雪拿着他的行李走出了包厢。
“你等等。”
怀璧再次叫住霰雪。
“又怎么了？”
“既然你不想要钱，那么这把匕首送你吧。”
霰雪拿过匕首看了了看，
“哟，好漂亮，还镶着宝石啊。”
“你喜欢就好。”
“不是你偷来的吧？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啊？”
“就当是我偷来的吧，但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还有，你帮过我，日后如果你有需要，我会还你这些人情。”
“那好啊，到时候，我就像电影里面的女主角那样，找人把匕首送到你那，然后你就出现在我面前为我赴汤蹈火。”
“我考虑一下。”
“那好吧，后会无期了。”
“唉，你今天没偷我东西吧？”
“我不知道，我下车以后，你自己找找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