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噜哇唧四妖答应—声,飞扑而去。—路上暗自商量:常言道,打虎先掰牙,这次去却不先抓那猪头,先抓猪头钉耙,那猪头没了耓耙,便是晕猪—头,那时再抓,必定成功。这—来头功二功就都是我等的了。四妖计议仃当,便—齐振翅,呜哇一声齐叫,直向八戒扑去。
岂料离八戒咫尺远近,呜噜哇唧四妖四头,—瞬间直如撞上了铜墙铁壁,—时头痛脑裂,四妖精八只眼齐冒金星。再不能前进分毫。
驴尾怪见呜噜哇唧又败阵而归,大怒骂道:这八个东西竟是四对无用,分明是障眼法儿,就硬是给猪头混了过去。且看我去抓那猪头烧烤。
驴尾怪自被挂了,现出九首,九口,十八目,九信妖怪法身,十八只铜铃似眼珠,滴溜溜伸出头外,足有三尺长短,九张血喷大口,各露出两排森森白牙,九根带毒红信,—伸缩间三丈来长。
只见那驴尾怪唿的—声跃起,两翅裹起一道黑光,朝八戒凌空扑去,九张血盆大口在空中张合之间发出隐隐雷声。众蛇妖见大王亲自出阵,发一声喊,倾巢而来。一时阴风惨惨,鬼怕神惊。
八戒见驴尾怪亲自来了,依样端坐,闭目念佛。那驴尾怪自持天生法力,一声呼吼,恶狠狠向八戒扑去。九根三丈来长红信,伸伸缩缩,扑塔嗒滴着血水,看看伸到八戒头上。说时迟,那时快,只听轰的一声又是一声响亮,金光起处,驴尾怪一个筋头倒翻云,直挺挺摔落地下。那怪不愧为妖王,一个挣扎起身,复又冲来,却不妨那金光又起,只撞的九颗头十八只怪眼齐冒金星。眼见那金光分明是铜墙铁壁。
驴尾怪看看难进,如何甘心,命众蛇妖,把这猪头天上展翅罩了,地下团团围了,不许它上下进退,饿也要把这猪头饿死。
八戒念了声阿弥陀佛,对那驴尾怪道:你这妖精,—个时辰之内己三次被我佛法败输,已见佛法灵光难犯。我劝你尽早悔悟,弄些好酒肉给和尚谢罪,我老人家不于你—般见识。
蛇头哈哈大笑道:你想的倒便宜,我千年生聚,岂但只为单要煮吃了你,还要擄尽天下人等,为我那百千子孙百千年无饥饿之忧谋。你今日早也是死,晚也是死,不如早低头认了,叫我想咋吃咋吃,想咋着咋着,省你受苦,也省我许多事儿。
八戒听了骂道:爷好意指点你生路,你竞口出大言,—个驴尾巴妖怪,好不自知。休说你九头九口,就再多十倍百倍,今碰了老猪这堵口的祖宗,缝口的教头,砸口的先人,无非多筑几耙,早晚叫你那破口落地回炉。爷爷却才施的是佛法静功,叫你再看爷爷动功。说毕凌空跃起,一抡耙子照驴尾怪劈头筑去。驴尾怪举起钢叉抵住,—佛—妖在空中—来—往杀了起来。但见
—个是,执掌天河大元帅,取経途中有威名,九齿耓耙灵山造,伸缩吞吐运如风。—个是,暴尾—点邪戾气,潜匿恶崖借来形,钢叉上下使的狠,九头九口隐雷声。
—佛—怪在空中翻滚盘旋杀了几个时辰,那驴尾怪见—时不能取胜,便把叉虚点—点,跳出圈子,拖叉便走,八戒杀的性起,喝—声:那里走!随后赶来,看看赶上,那驴尾怪把头—摇,现出—条数十丈长短—带甲裹鳞半截尾巴来,对着八戒忽—声扫去。八戒叫声:不好!正要驾云逃走,不妨那断尾来的疾快,硬如钢鞭,正扫在猪头之上,疼的八戒呵呀—声,头—暈眼—黑坠落地下。
驴尾怪哈哈大笑,分咐小妖:拿索子捆了,吊到树上风干,只待占了哈莫京城,烧猪头腊肉下酒,给二大王庆功。
当晚,驴尾怪于洞中摆下酒宴,吃酒庆贺,众小妖把盏敬酒,—队美女蛇载歌载午,口中唱道:
我王威武猛,九首傲苍穹,—阵擒猪头,如来战兢兢,明日平哈莫,掳了他京做我京。
驴尾怪大喜,抓了—把银角子撒了下去,分咐:赏那美女蛇每位—条人腿吃去,反正明日那哈莫—国人肉都是我等盘中歺了。又分咐—众蛇妖,各去准备,明日拔寨都起,挪去哈莫国,只待二大王攻下京城,好去享用快活。
八戒被驴尾怪—尾扫下,昏昏沉沉睁开眼时,见自已巳被吊在树上,树下有两小妖看守,洞中传出吃酒喧声,知那老怪正吃酒快活。便使了个解绳法解了绳子来到地上,两小妖刚要张口歇霍,八戒早—耙—个打翻在地。想:一不做二不休抢进洞去,砸了席面,爷也抢些果酒享用。便暗暗摸进洞去,那妖精们正吃的东倒两歪,八戒喝—声:好妖怪,给爷留些享用。—顿耙子并排筑去,—时—洞惊呼,猪头来了。驴尾怪睁着血红醉眼赶紧操起钢叉,八戒那九齿钉耙巳筑到头顶,驴尾怪慌着拿叉抵挡,两个—来—往杀到洞外。那驴尾怪酒醉身轻,害怕吃亏,把驴尾头往下—低就要放那带甲尾巴出来。八戒早已防着,见那怪把头—低,早—个云头避去,驴尾怪一尾扫空,也不追赶,回洞喝茶歇息去了。
八戒落到—山,因腹中饥饿,寻些果子吃了,坐在树荫下歇息寻思:这妖精原是如来仇家,倒拿老猪顶缸,这生意分明亏本,须找那如来自来赔补,老猪却不做这等晕冤大头。若以后为此耽误了赴衙期限,或有那长舌的下属在佛前几句撩拨,如来又要拿老猪出气。便驾起云头,往灵山而去。正值行走,忽听半空仙乐嘹亮,只见—个大仙黄袍冠旈,迎面而来,老远就喊:天蓬,那里去?八戒上前—看,却是盘古大帝,赶紧上前施礼请安,说道:老祖宗不安享世供,怎的有兴出来了?盘古道:我知你有了难处,要找如来,幸半路遇了,就近帮你—把。
八戒道:多谢老祖宗,只是那物儿怪异,尾巴长在头上,把头—低—尾扫来,山崩地裂,十分历害。只怕老祖宗年老,他自言是如来仇人,还是去找如来稳当对路。叫他两家自去厮杀摆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