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胡霓裳惊呼一声,唐渊离去的身影怔住,“阿渊,你快看!”
唐渊脚步顿住,缓缓回头,就见谢珊背着没有意识的萧令仪,一步一步艰难的走向住院部,朝着他们的方向而来。
“那位小姐为什么要打晕她?”胡霓裳皱着眉头,倒也不再纠结,继续挽上唐渊的手臂,蹭着他的西服,像只听话的小猫咪。
唐渊看着她们缓缓而来,那颗平静的心突然“砰砰砰”的跳动起来,谢珊脸上的泪水未干,脸上却是带着坚定的神色。
萧令仪乖巧的垂着脑袋,无力的双手垂在两侧,许久不见的头发剪短了不少,却恰巧遮住了她的脸,随着谢珊的每一步,她的长发就随之飘动。
唐渊原地不动,平静的脸上没有一丝动容,看着她们艰难的走来,只是静静的看着,毫不在意心里那些莫名的躁动。
谢珊出于无奈,用在国外学的防身术打晕了萧令仪,谁让她想让她好好的活下去呢,谁让萧令仪只有她呢。
谢珊不是没有看见唐渊,只是看架势,唐渊并不想理睬她们,她又何必自找麻烦呢。这么冷情的人,还好萧令仪忘记了他。
路过唐渊时,谢珊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随他吧,假装不认识也好,免得不必要的尴尬。萧令仪太轻了,谢珊作为一个女人也能轻易的背着她,去到要去的地方。
唐渊主动的拉起胡霓裳的手,一步步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神情平淡,脚步稳健。
胡霓裳一阵纳闷,不是还要去妈妈那里吗?看他脸色那么平静,平静的甚至有些可怕,又不敢开口提醒,只能紧紧反握着他的手,跟着他的脚步。
佛说,前生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一次的擦肩而过。
如果,这是最后一次,那么就到此为止吧,用尽前世今生的运气来祈祷。
萧令仪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的住院部住着了,木讷转动着眼珠子让谢珊有些心疼,她知道她想复仇,只是,她想她活下来,健康的活着,而不是像个智障一样的活着,忘记了所有人,所有事,甚至失去说话的能力,余生和轮椅为伴。
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最好的朋友坠入深渊。
“文文,原谅我。”
谢珊冰凉的手握着萧令仪更冰冷的手,充满着无奈。
萧令仪哑着嗓子,无力的摇摇头,泪水夺眶而出,雪白的枕巾上,沾满了泪痕。
“你也是为了我好啊,只是以后,我恐怕不能再好好的和文之山他们对抗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谢珊一直在说对不起,脸颊靠在萧令仪的手上,她明显感觉到她的泪,潮湿温热,透过肌肤,暖到了她的心里。
阿德在车里冷着一张脸,双拳用力的握住,手上青筋爆出,脑海里还在回荡着刚刚的声音。
“啊,你说萧令仪啊,她刚刚去了脑科,做了CT等一系列检查,听主任说,是脑外伤后遗症啊!而且记忆退化的严重了起来,好好的姑娘,怎么就这样了呢?”语气中的叹息,阿德到现在还能清楚的在空气中感受到。
胡霓裳欢快的打开车门,灵活的钻进车里,吓了阿德一大跳,一个大男人,当着女人的面,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回回神。
唐渊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他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小了。
阿德从后视镜里发现他们一副同情他的样子,为难的看向唐渊,看向胡霓裳,欲言又止。
到底是说还是不说,都怪他自己作死,看见萧小姐那个样子就忍不住去查了,没想到,得到这个答案。
唐渊见阿德一副便秘的样子,也不开车,一个人也不知道在纠结什么。
他也不来开口提醒,任由阿德考虑,倒是胡霓裳受不了,开口吵吵着,“阿德,你怎么还不开车?我还有事呢!”
阿德这才发现,先生已经上车好久了,而自己走神了很久。
“先生,萧小姐她…”
唐渊本来平静的脸色,因为这个姓氏,突然变了变,阴晴不定的脸上,布满了乌云。
见唐渊这个反应,阿德心里也早就猜到了,萧小姐让先生失望了。
先生明明心里还放不下她,却一直逃避着她。现在萧小姐的情况根本容不得他逃避,终有一天,萧小姐会忘了先生,那个时候,先生会更痛苦。
“先生,萧小姐她生病了,病的很严重很严重!”
阿德脸上的焦急,唐渊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年,唐渊从未见他为谁这么担心过,甚至不惜违背他!
唐渊不怒反笑,“她生病了,该找的是医生,我去了,又不能帮什么忙!”
凌厉的眼神对向阿德闪烁的眼睛,争锋相对!
胡霓裳见两人剑拔弩张,忙打着圆场,“别冲动,别冲动,咱们有事回家说!”
“阿德,咱们开车吧,这里不好说话!当我求你了!”胡霓裳哀求着,她有私心,她怕,她怕下一秒唐渊会离开,回到那个叫做萧小姐的身边。
唐渊沉声吩咐道,“开车吧。”
“先生,萧小姐生的病,会忘记你,忘记我们所有人,忘的一干二净。”汽车开始发动,车里的气氛变得沉默憋闷,好像没有流动过。
阿德不再纠结,该说的他都说了,16年的追随,他明白唐渊的心思,所以才敢这么说,这么做!
汽车一路疾驰,唐渊下意识的掏向自己西服口袋,才发现,他已经戒烟了,取而代之的是几片口香糖,顿时失去了兴趣,放在车窗上的手微微的颤动着。
胡霓裳一直偷偷观察着唐渊,他的反应,她看不懂,但是出于女人的直觉,她知道,那位萧小姐会是她最大的敌人。
秋天,冷的快,那些漂亮的花凋谢了,喜欢的那棵树叶子也落光了。萧令仪站在唐城广场的办公室里,从上先下看着,人还是那么多,还是那么辉煌,她呢,却不是她自己了。
谢珊拼命的想让她住院,她却拼命的拒绝。她拿自己作赌注,最终,谢珊妥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