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苦要弄伤自己呢。”女孩一笑百媚生,她将划伤的纤指搭在栾靡夭的手背上,轻轻地摩挲着细腻的肌肤。
“你到底是谁?”栾靡夭一字一顿道。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女孩淡淡道,纤指上的裂痕在缓缓地愈合,捉摸不到一丝伤痕,肤若凝脂,冰凉透骨。
她张开闭合的手掌,掌心腾起一朵炽热的红莲,莲花的花瓣上飘着宛如蜉蝣的火花。这是栾靡夭第一次感受到女孩的温度。
“不,我有血,我有肉,我会心痛,我的身体尚有温存。”栾靡夭墨眸紧敛,眸底泛起淡淡的猩红,血丝缓缓地渗入瞳孔之中,她狠狠地甩开了女孩的手,与女孩四目相对。
“看看你的模样,你的眼。”女孩的手横向放在栾靡夭的眼前,手心冲内,她的掌心幻化成一滩死水,宛如一面皎洁的明镜。波澜不惊的水面上映出一双猩红的眼,以及与女孩一模一样的轮廓和面庞。
栾靡夭怔了怔,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感觉到匪夷所思,她不敢相信那双猩红的,杀气腾腾的,是她的眼。
女孩忽然收起掌心的死水,栾靡夭的身子猛地一震,这时她才缓过神来。不知何时,女孩已悄然无声地出现在栾靡夭的身后,她化作一缕薄烟钻入栾靡夭的皮囊之中,生生占据了她的身子。
栾靡夭双目紧闭,再次睁开时,已是灼灼血眸,眉宇之间充斥着煞气。一双柔荑雷厉风行地抽出胸口的冷玥扇,她将煞气悉数注入折扇之中,倒长的骨刺倚着扇面匍匐,宛若茕茕孑立的荆棘。
纳兰玥卿刚要上前眷注栾靡夭的情况,便被她折扇的煞气抵了回去,不容近身。
栾靡夭轻摇折扇,一道煞气划破周围的死寂。凝在半空的气波向她袭来,水珠悄然坠落。
她灵巧地摆弄着手中的折扇,原本安静覆在扇面的骨刺仿佛赋予了灵魂一般,迫不及待地挣脱,飞快地生长,它织了一张浸满毒液的网,滴水不漏。
屠嗜挥舞着无道戟,极力斩断向他袭来的骨刺,断裂的骨刺仍抵不过新生的幼芽,围成一个巨大的牢笼,将他困于其中。骨刺宛若游动的灵蛇,扭曲着枝干,刺穿他的手臂。
苍兰收回了妖火,她突然对眼前的“栾靡夭”不寒而栗。不,不可能,九幽妖火与妖冶护法的业火并驾齐驱不分伯仲,足以将神垕大殿化作一片焦土,如今,却烧不断这小小的骨刺。
屠嗜拔下骨刺,墨色的毒液正侵蚀着血肉。他气急败坏地将骨刺撇在地上,摔得粉碎,随后紧握手中的无道戟,一戟抉下手臂上的腐肉。伤口并没有如愿以偿地愈合,留下了一个血窟窿。
他不禁额间滑落一道冷汗,栾靡夭手里诡异的扇子到底是何物,我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妖兵,竟让魔失去寂灭聚化的能力。与其跟他们硬碰硬,还冒着随时把自己交代在这里的危险,不如先走为上策,我收拾不了你们自会有大人物来收了你们。
“苍兰,我们走!”屠嗜收回无道戟,睨着失魂落魄的苍兰,见她久久没有回应,便将她揽入怀中,化作两缕妖气,消失在神垕大殿之中。
栾靡夭见他们已经远去,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来到深陷火海的安生殿前。灭火的侍卫和侍女见到这个通体赤红的女妖,吓的纷纷一哄而散,她冷彻一笑,懒得理会这些人。
栾靡夭洞如观火,窥得着熊熊火海下残风卷云三分,可见一斑。屠嗜、苍兰二人倒是精明,将冷玥扇的煞气混着九幽妖火,纵火烧安生殿,犹如如鱼得水,借势东风。应是不费吹灰之力烧成灰烬,可事意愿违,安生殿只是去了边边角角,骨架仍然屹立不倒,这安生殿定有什么不可告人之秘。
她将安生殿内的煞气吸入掌心,化于体内,随后轻挥手臂,池子里的水化作团团云絮,氤氲的云烟由浅入深,宛如墨汁渲染开来。擎天惊雷恢宏劈下,霎时间,风卷云涌,大雨磅礴,倾盆而下,浇灭了熊熊烈火,也为每个人的心头带来阵阵凉意。
火灭了,安生殿尚且废墟一摊。栾靡夭扭转纤细的手腕,云絮尽收扇中,雨点不见,灰蔼蔼的天幕渐渐显现出暖融融的一团。
栾靡夭舞动着灵活的纤指,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仿佛有了灵性,能够通人。丝丝缕缕的薄烟从栾靡夭的掌心弹出,缠绕在屹立不倒的骨架上,飞沙走石汇于其中,渐渐地一座古意盎然的殿宇展现在人们的面前,殿内充斥着绚丽的光华。
一切的一切趋于平静,栾靡夭将真气收回掌内,女孩也准备脱离栾靡夭的躯壳。
“红殀。”女孩淡淡道。
“嗯?”栾靡夭尚未回过神,女孩便透彻地从她的意识中消失,丝毫捕捉不到她的脚步,唯有红殀二字在脑海中久久不能挥去。
栾靡夭先是眼前一压黑,随后眼前映入一张苍白瘦削的面庞,他一言不发地睨着她,似乎已经有段时间了。
她刚想挪动脚步,便感觉四肢绵软无力,渐渐两眼发黑,晕了过去。
南宫克柔疾步如飞地接住了晕倒的栾靡夭,她瘫倒在他的怀里,恬静的脸上带着祥和的气息,如瀑的青丝倚着他的手臂垂下,他将手背轻轻地搭在栾靡夭的额间,冰冷之感袭来。
“这么凉!”南宫克柔一震,眉宇微凝,波澜不惊的墨眸泛起点点涟漪,他不停地摩挲着栾靡夭冰凉的手,她的手指仿佛脱了节般,丝毫没有反应。
“克柔兄,你刚服下解药不久,应当好好休息,这里先交给我吧!”纳兰玥卿缓缓向栾靡夭的方向走来,他的嘴角挂了一道血痕,呼吸沉重,可见刚刚与屠嗜交手受的内伤不轻。
“无妨,还请城主救救她。”南宫克柔恳求道,他睨着怀里静卧着的栾靡夭,心口痛意阵阵。
“你放心,不过是尽些绵薄之力而已。”纳兰玥卿接过栾靡夭,掌心从栾靡夭紧闭的双目之上划过,栾靡夭的眸子睁了又闭,他对她的情况也差不多了解了七八分。
纳兰玥卿将真气尽数汇于右掌,掌心腾起丝丝缕缕的薄烟,他一掌击中栾靡夭的左肩,真气透过经络深入骨髓,栾靡夭的身子也渐渐暖和了些。纳兰玥卿又将真气汇成蓝紫色的漩涡,从漩涡中取出熏香和火石,他燃起熏香,在栾靡夭的鼻息前晃了晃,随后便收起家伙。
“为何她还没有醒来?”南宫克柔盯了栾靡夭半晌,见她一动不动,有些焦灼。
“莫急,她的身体虚耗过度,怕是一时半会儿是醒不了,让她好好休息一下,过几日就会好了,”纳兰玥卿轻描淡写道,他的余光落在了隐隐作痛的背部,感觉愈发强烈,“你先将栾姑娘送回浮生殿,暂且在那住下,又什么需求尽管提,交给下人去办,我的身子有些不适,恕不奉陪。”
话毕,纳兰玥卿凌空步虚,匆匆离去,脚下两滴浅浅的血迹并未有人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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