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厢的长生殿门紧闭,上面横着一块牌子,牌子上用篆文刻着“开炉炼丹,闲人勿扰”。
殿中有一个玉石砌的凹槽,底部铺了一层厚厚的火龙石,青铜炉鼎悬浮在凹槽之上。纳兰玥卿以掌吸之力萃出幽火,幽火顷刻吞噬炉鼎,仿佛一个巨大的火球,他轻弹纤指,丹炉的盖子悬了起来。
纳兰玥卿将羊皮上养好的药纷纷投入灼灼的炉鼎之中,炉鼎上腾起缕缕青烟,混合淡淡的药香,他轻挥衣袖,盖子归于原位。
开炉非常成功,幽火由黛紫色渐变成碧色,进入了混元期,所有药材化为原汁,汇聚其精华。纳兰玥卿用真气加持炉鼎,他三指而立,托起熏笼,一颗琉璃般的珠子从熏笼里飘出,悬浮在炉鼎之上,丝丝缕缕的薄烟注入其中。
突然门上的牌子被强行掀开,侍卫长慌慌张张地闯入,额间布满冷汗。炉鼎上的幽火顷刻变成黑黢黢的模样,冒出滚滚黑烟。
“北厢的安生殿突然着火,火势异常地凶猛,出动了大半的侍卫,火还是扑不灭,我们不知怎么办才好,不得已才惊动城主,请城主责罚。”侍卫长察觉到炉鼎的架势有些不对,急忙请罪,高奉着挂在殿门上的牌子。
安生殿,三个大字如同泼墨般洒在纳兰玥卿脑海中,眉宇之间出现一道深深地沟壑,眸子敛住了,无数个栾靡夭的身影不停地闪过。不好,她可能在那里……
“殿内有什么人吗?”纳兰玥卿冷冷道,无可挑剔的侧颜上笼罩着一片阴影,整个长生殿陷入冰点之下。
“当时火势太大,梁子和柱子都坍塌地不成样子了,实在是冲不进去,我们也不知栾姑娘是否在殿内。”侍卫长跪在地上,嘴角抽搐着,豆大的汗珠布满额间。
“你先下去吧!”纳兰玥卿淡淡道,手紧握成拳,削葱根般的纤指深深地陷入掌心的肉里。
侍卫长见城主并未怪罪,但脸色十分阴郁,便急忙退去。
纳兰玥卿轻弹指尖,牌子归于原位,他注入几股真气于熏笼中,熏笼里飘出如萤虫般细小的粉末,悬浮在炉鼎的周围,飞速旋转着。炉鼎上的幽火渐渐有了光亮,仿佛被洗涤净化般,变得鲜亮了些。
丹药算是护住了,可这品质算是中下层,殿内的元气也被玷污了,这样下去炼出的丹药不是下下层就是残次品。安生殿的情况千钧一发,容不得在这里泰然处之地炼丹。
纳兰玥卿将真气汇于丹田处,丹田生出青色的莲座。一个可爱的童子在青莲上打坐,眉眼清秀,身子干瘪瘦小,罩着白色的褂子,仿佛行走的竹竿。他一动不动,扇羽轻轻地颤着,丝毫捕捉不到烟火气。
“木童,我有事得出去一会儿,丹炉就交给你了,你可好生看着,莫贪玩。”纳兰玥卿不放心地叮嘱几句。
“老纳,你可是越来越不厚道了,上次丢给我一只金纹虎皮蚣,那个庞然大物都顶上两个我了,差点没把我给吃了,这次丢给我一团垃圾,我都要臭死了。”木童似乎并不领情,他拧着鼻子,撅着小嘴,一副五内如焚的模样。
“逆境出人才,历经磨难方可得道,做了这些定会有所突破。”纳兰玥卿丢给木童一颗硕大的仙梨,随后掀起一阵风,独留一刹白影,消失在大殿之中。
木童捧着仙梨,看着身后冒着杂烟的炉鼎,欲哭无泪。
古意盎然的床榻上卧着一个苍白如纸的男子,脸色惨淡,双目禁闭,蓝色的纱衣随意地摊开,露出了胸膛的轮廓,如乳白色的羊脂玉。
一旁的栾靡夭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抱起素色的毯子砸在南宫克柔的身上,他仍然慵懒地瘫在床榻上,身子发沉。
栾靡夭急得焦头烂额,只见黑烟弥漫,火势汹涌。不单是北厢的安生殿着火,其周围的宫阁也埋没在火海之中,眼看着火的苗头飘向浮生殿,黛瓦燃起了火花,让她怎能从容自若。她使劲晃动南宫克柔沉重的身体,唤着他的名字,又掐了掐他的手臂,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栾靡夭紧呡着唇,瘦小的她硬生生地将南宫克柔从床榻上拖了下来,额间覆了一层薄薄的水珠。南宫克柔病态的肌肤一览无余地袒露在栾靡夭的面前,她双颊上呈现出一抹淡淡的粉红,随即被南宫克柔的身边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掩盖了。
“喂,失心疯,你可不要睡过去了,快醒醒,火马上就要烧过来了,到时候别说是城主的解药,神仙的仙水也救不回来你了。”栾靡夭红了眼眶,他深陷的眼窝,紫色的薄唇,看得她心头隐隐作痛,“我这命是你救的,你不醒,大不了我陪你一起。”
突然,外面闯进两个黑色的身影,身着侍卫服,身手十分不简单。大步流星从栾靡夭的身旁踱过,径直走到南宫克柔的面前,风云变色。
“少主,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其中一人声音悲戚,脸色阴郁。
“大哥,定是她伙同神垕城主毒害我们少主,那日她与城主在假山附近徘徊,似乎在密谋些什么。”另一人在他的耳畔小声嘀咕道。
“说,到底是谁干的!”男人长剑出鞘,寒光四射的刀刃抵在栾靡夭的脖颈,冷咧的墨眸紧逼着她的双瞳,丝毫不留余地。
“没有任何人想要加害于他。”栾靡夭倔强道,无所畏惧。
男人此时已经被仇恨冲昏头脑,千言万语对他来说不过是鬼话连篇,他紧盯栾靡夭腰间的弯月,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可怖的笑容。
“你不承认也罢,把你腰间的匕首交出来,否则刀剑无眼,我可不敢保证下一秒会发生什么。”男人将长剑紧贴栾靡夭的冰肌,划出了一道淡淡的血痕,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香腥。
栾靡夭不语,眸底渗出丝丝缕缕的血红色,她收了收腰间的弯月。这是娘留给她仅有的几件遗物之一,自己绝不能丢了它们,想到这些,她撕咬着下唇,仿佛被桎梏所束缚。
男人给他的手下使了个眼色,既然这小妮子软的不吃,那就给她来点厉害瞧瞧。他的手下钳制了栾靡夭的手臂,想要强夺她腰间的弯月。栾靡夭拼命握住弯月不放,两人陷入僵持状态。
“住手!”就在这时,浮生殿的门突然被掀开,一个风轻云淡的声音突然在他们的身后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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