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乘儿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春儿捂住了嘴,朝她摇摇头。
“主子们的事咱们不懂,只要去做就好了。此事莫要多言,若是哪天我去了,你偶尔为我烧几张纸也就是了。”春儿自嘲的笑笑,这才转身离去。
乘儿心下不是滋味,却也只能在身后说着:“姐姐放心!”
冷寒在宛儿房里待到下午这才借以国家大事为由,去了御书房批阅奏折。宛儿纵是不舍也无能为力,心下也明白,他先是皇帝而后才是自个儿的夫君。
翠儿直到冷寒从宛儿宫里离开,这才得了空过来找淑妃。
淑妃坐在主位上品着小厨房刚研究出来的点心,见翠儿过来,心情非常好的问她,“那两个怎么样了?”
翠儿有些担心自己的事情败露,“宛贵人倒是没出什么大碍,看上去皇上像是相信了皇后娘娘下毒一说,头天晚上皇后娘娘才站了一夜,今儿早上听说是被禁足了。”
“哦,如此甚好!”淑妃自顾自的美着。
翠儿还是有些不放心,“娘娘,这事要万一查出来怎么办?”
“放心吧,便是查出来,本妃自会报你,无凭无据的你怕什么!”
翠儿这才放下心,“今儿一大早皇上便派了吴公公将宛贵人身边的紫竹带走了,到现在也没回来。宛贵人好像是为了求情将自个儿的膝盖都给弄破了。”
“她倒是好生慈悲的心思!”淑妃讽刺的叹着,“那紫竹呢放出来没有?”
“还没。只知道是因为假传圣旨,害的皇后站了一晚,这才被皇上捉了起来。”
“假传圣旨!”淑妃惊讶的重复着,没成想那小丫头这般大的胆子!“皇上那怎么说?”
翠儿低下头,“这奴婢就不知道了,暂时没听说什么动静。”
淑妃沉吟一会儿,“你且回去好生伺候着,最近没什么事就不要往我这跑了。”
翠儿应声退了下去。身边的大丫鬟絮儿皱着眉,“娘娘万一到时候这翠儿反咬一口怎么办?”
淑妃自顾自的吃着点心,未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且放心就是,出了事自然有淑妃担着,干咱们什么事?本宫近日可是被禁足的人,便是想做些什么也是有心无力。”语毕,又吃点心去了。
冷寒待在御书房,批阅今天落下的奏折,却总是不能专心。小太监端了杯茶过去,冷寒端起喝了一口,抬头望去,见是新面孔。这才想起,吴良辅被自个儿罚了还呆在自己的房里养伤呢。不由心烦起来,将茶杯随手一放,“你这漆的什么茶!”
小太监哆哆嗦嗦跪下来。“回皇上,是碧螺春。”
冷寒横他一眼,嫌他碍手碍脚的在这碍事。“去把吴良辅给朕叫来!”
“是。”小太监不敢问缘由,巴不得快些离开,只一溜烟儿自己跑了下去。
吴良辅瘸着腿,一步步从门外走进来,只见冷寒在原地打着转儿。猜测着皇帝的心思,走上前:“奴才参见皇上。”
“起来吧。”冷寒浮躁的摆摆手,复在座位上坐下来,像是在看奏折的模样。
吴良辅重新漆了茶奉上去,“皇上可是在担心皇后娘娘?”
冷寒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吴良辅,你可是越发聪明了!”
“回皇上。”吴良辅跪在地上,皇上是绝对不愿意别人了解他的,但是这新鲜的伤还在身上痛着呢,能不知道皇上的心思么?只是,如果再不识趣,怕不是打板子这么简单了。“奴才只是觉得,皇后娘娘昨才受了风寒,今儿想来是还没好全的。皇上若是关心,不如亲自去瞧瞧。”
冷寒无聊的瞪他一眼,“朕今早才说了禁足,大丈夫一言九鼎,怎好再去瞧瞧。”
吴良辅猜着他的意思无非是想要个台阶下,这才善解人意的劝道:“皇上说笑了,夫妻哪有隔夜仇。皇后娘娘昨夜受了风寒,脾气不好。今儿早和皇上置气也是人之常情,皇上一介大丈夫,现下去哄哄也就过去了。”
冷寒听着他这话,这才莫名的开心起来。站起身便往外走去,吴良辅赶紧起身一瘸一拐的跟在身后,宣道:“皇上摆驾坤宁宫!”
坤宁宫内,锦儿正端着膳食劝兮凝。
“娘娘,你多少吃一点东西吧。”
兮凝只是将自己沉浸在书中,对于锦儿的话不曾理会。
锦儿暗暗心急,自从早上皇上走了以后,娘娘默念了几句,便吩咐她找来了书,开始看起来。初时她以为娘娘只是想要放松一下心情,是以并未在意。谁知道这种情况一直持续道晚间,无论谁来劝,娘娘总不肯进食,更别提用药了。
现下满屋子的奴才跪了一地,平日里娘娘对他们不薄,便是坐了皇后也未曾改变。是以,如今,皇后娘娘如此不开心,他们心中也是担忧的。见皇后娘娘还是没有反应,这才齐声道:“皇后娘娘,您就多少吃一点吧!”
兮凝依旧只是看着自己的书,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古人说‘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她只是想要在书中找些解脱的办法。关于爱情,或者关于自己的心思。
锦儿更是急的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己的主子。扑通跪了下来,悲悲戚戚的唤道:“小姐!”
此时门口却是传来一声高亢的声音:“皇上驾到!”
冷寒见门口连个守卫的人都没有,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大步跨了进来,却见屋内的奴才跪了一地。大喝道:“不再外面守着,你们都进来干嘛?”
满地的奴才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喝声震到,一时之间整个儿屋内乱成一片。兮凝几不可见的皱皱自觉地眉,却未曾抬头,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
冷寒未曾理会满屋子的山呼万岁声,直觉的看着安安静静看书的兮凝。她又恢复了面色无波的境界,连站起来行礼都不曾。以前再不济见了自己总还是会站起来问声好的,如今可倒好,光明正大的视而不见起来。
锦儿见冷寒的样子像是要发怒,赶紧跪着向前挪动几步,“皇上请稍安勿躁,娘娘打今儿早上起便是这幅样子。已经一天未进食了。”
冷寒收回目光,看着她:“你说什么!她怎么了?”
“锦儿不知道,皇后自从皇上走了,进到屋里吩咐奴婢拿书来,便再也未曾说话。”锦儿说着,压抑不住自己声线里的哭腔,不知小姐到底是怎么了,当年入宫之时也未曾如现在这般。
冷寒这才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怎么不宣太医?”
锦儿擦擦眼睛,“太医来过了,说这是心病,得娘娘自己走出来。”
冷寒想起早上两个人那番置气的争吵,兮凝口口声声说毒是自己下的,要自己治罪于她,那份排斥是骨子里散出来的。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孟子卿!慌忙走上前去,蹲下身看着她:“凝儿,你怎么了?”
兮凝懊恼的摇摇头,不是早上怒气冲冲的走了么?怎么这会儿功夫又回来了?所幸装傻,不闻不问,装傻。
冷寒毫不气馁,看着她的动作,“你在找什么?说出来,我陪你一起找。”
满屋子的奴才看着皇帝难得的温柔,心领意会退了下去,一时间屋内安静的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
兮凝低着头看向自己手中的帕子。上面的鸳鸯早已消失不见,只有一只小巧的鸟衔着一支柳枝飞向远处。看着自己帕子上的景象,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来。只是这抹笑却不是对着冷寒的。
冷寒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不禁恼怒异常,帕子上的鸟飞向远方。远方,她想去哪儿?压下自己的脾气,耐心的哄着:“我先陪你用膳,用过膳再找行吗?”
兮凝依旧不做声,只念道:“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冷寒听了只觉怒气高涨,这首小令乃是孟子卿所吟诵过得。当下扯过她手中的帕子,扯成两半。“兮凝,朕告诉你,你这辈子不要想离开这皇宫。”
兮凝见自己的帕子被扯坏了,也不恼。只迷离的目光看着她,淡淡的语气开口道:“皇上乃是九五之尊,说的话自然没有人敢违背。”
冷寒见她终于肯说话,心下一喜。顾不得她语气中的不屑和讽刺,冷声道:“既然还清醒着,那么去吃饭吧。”
“皇上当真是大度的很,臣妾乃是戴罪之身,怎可与皇上共进晚餐!”兮凝回身便要向室内走去。
“我都说了相信你,你为何非要与我争吵?”
兮凝冷笑道:“皇上所谓的相信莫不是就是这般以权压人!”
“朕以权压人!”冷寒气不过,冷声质问,“你要不要说说为何这些年来你始终不肯同我说些心里话?”
兮凝脚下步子微顿,眼角有泪流下,却强忍着未曾转过身来,“皇上,只因为你是皇上,是这天下之主。”
冷寒受了极大的打击,身形向后退去,“朕是皇帝!”哭笑不得的他向后退去,正因为知道自己是皇帝这才千方百计的将她推上这至高点的位置,为的不过是希望与她共赏这锦绣山河,可是她却不屑,不屑啊!不死心的再次问道:“孟子卿不是皇帝!莫不是这几年你还是记挂着孟子卿?朕告诉你,现在云裳和子卿夫妻和睦,幸福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