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山林密布最不缺少的便是木材,不消片刻,没有多远的凌宇楼就已经找到了许多干枯的落叶、干材。
准备好烧火的木材,凌宇楼从怀中拿出打火石,轻易的点燃了一堆火焰,再从那依旧巨大的包裹之中拿出一把小刀,找了几根树枝,削成木棍,将之前取出蔬菜肉类串在上面,放在火边烤着。
但这烧烤还没完,只见凌宇楼又从包裹之中拿出十多个小瓶子,可以看到透明的瓶子中,装着不同颜色的粉末。酌量的将瓶子中的粉末撒在串好的蔬菜肉类上。
做完这些,凌宇楼还没有停下来,他目不转睛的盯着火堆旁烤着的东西,不时的去翻动。
过了一会儿,穿串着的蔬菜和肥瘦均匀的烤串,就发出了滋滋的冒油声,可以看见暗金色的油脂流淌而出,为火光炙烤下的蔬菜肉串,增添了诱人光泽。空气之中,此时也弥漫着一股让人唾液无限分泌的香味。
凌宇楼神情专注的盯着烤串,细致的翻烤着,如同在打造一件精致得艺术品。他没有看到,在他身边不远处的郝愿远,正一件的纠结。
郝愿远手中正拿着一颗褐色的丹丸,丹药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想必就是他口中所说的辟谷丹了。
郝愿远将辟谷捏在手中,却迟迟没有放入口中,只见他不时的抽动一下鼻子,目光也望向凌宇楼正翻烤一道的肉串。
此时凌宇楼看着的肉串已经半熟,空气中的香味更加诱人,郝愿远看了一眼肉串,又看了一眼手中虽然带着清香,却如同泥土捏成,通体褐色的辟谷丹,果断的将丹丸塞入他腰间的一个袋子中,“去他的辟谷丹,难吃的要死,还是去蹭点烤肉吃!”
说着便挪动他肥润的身躯,向着进凌宇楼身边靠拢。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肉串终于看好了,暗金色,被调料浸透,肥瘦均匀的肉块之间,夹着充分吸收了美味肉汁的蔬菜,不光香味诱人,看起来就让人食欲大增!
凌宇楼拿起一串,正准备细细品尝之时,忽然才看到他身边的郝愿远正目不转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确切的说,是盯着他手上的肉串。
“你要不要,一丝吃点?”
凌宇楼看着郝愿远,似乎似乎能从他眼中看到点点绿光,不确定的试探着问到。
郝愿远喉结动了动,语气有些迫不及待的说到:“那我九不客气了!”
说着从火堆边抓起一根烤串,不顾烫嘴,就直接吃了起来,一边吃着,郝愿远还一边点头,嘴里含着肉块,含糊不清的说到:“嘿……哥们儿……你是不是一个大厨?怎么烤的这么好吃!”
凌宇楼笑而不语,静静的看着狼吞虎咽的郝胖子,心中感慨,他又怎么会知道自己以前颠沛流离的孤儿生活?又怎么会知道自己好不容易获得一些食材,为了不糟蹋了,每次都抱着一颗虔诚的心去烹饪。
他不会知道,自己为了生计在饭店打杂之时,偷偷的看大厨做菜。
想起以前的生活,凌宇楼有些感慨,如今来到这个玄幻而陌生的世界,他感觉是那么的不真实。
想着这些凌宇楼思绪恍惚,当他回过神来,发现十多根烤串就只剩下几根了,顿时急了,不再多想,加入了和郝胖子抢肉吃的行列之中。
只是凌宇楼刚吃完一根烤串,就叹息着当了下来。
这时郝胖子听到他的叹息,抬起头问到:“哥们儿怎么了?难道没有胃口?”
凌宇楼笑着摇摇头,有些遗憾的说到:“不是没胃口,只是此时此刻如有一杯冰镇的美酒相伴,就更加的完美了!”
郝愿远听了,不顾手上的油腻,一拍大腿,激动的说到:“我是说还少了点什么!听你一说还真是!烤肉和美酒,简直就是绝配!正好!我这就有酒!还是我老爹逼着我来这里之时,小爷我一气之下,从他酒窖种偷偷拿出来的!还是听他说窖藏了几百年的老酒!呵呵!不晓得是不是骗我的!”
说着,就见郝愿远油腻的手抹过腰间的小袋子后,他的手中就忽然出现了一个褐色的陶瓶。
他一把拍开封口的泥土,顿时一股让人沉醉的醇香扑鼻而来,如果不是郝愿远说这是酒,凌宇楼都觉得这陶瓶中装的是某种香精。
郝愿远深吸空气之中弥漫的醇香,先是将酒递给了凌宇楼,凌宇楼也不怕,直接拿起陶瓶,就灌了了一大口。
酒水入口,本来以为香味如此醇厚的酒,必定属于烈酒!但喝了一大口之后,凌宇楼才发现,这酒居然不是他想像中的那样,不仅柔和甘甜无比,带着一丝冰凉,喝入口中,吞入腹内,只感觉像是浑身通透,柔滑细腻的绸缎,在轻轻撩动着他的肺腑。
凌宇楼喝完后,将就酒瓶递给郝愿远,郝愿远也是直接灌了一大口,随后他放下酒瓶,骂骂咧咧的说到:“那老头子又骗我,还窖藏百年的美酒,一点劲头都没有!白白浪费……”
他话还没说完,就停了下来,只见他打出一个酒嗝,原本白皙的圆脸也变得通红无比,身体晃晃悠悠仿佛随时会倒下。
而与他对坐的凌宇楼,早已闭上了双眼,此时的他感觉身体轻如鸿毛,如坠云端,一会儿又感觉像是在蒸桑拿一样,浑身燥热。
许久之后,那种飘飘欲仙,世界虚无的感觉飘散,两人才有些缓过劲来,不过此时还是醉了。
百年的窖藏,酒劲早已融入酒水深处,而且经过岁月的孕育,已经变得浓郁无比,不是轻易就能散去的。
身前烤的肉串显然不够,所幸凌宇楼的包裹中还有,便又窜了几十串,抹好调料,放在炭火堆边烤了起来。
两人就这样吃着烤串,喝着酒,在凉爽的晚风中,凌宇楼带着醉意,突然开口说到:“本来我以为在这试炼之地中不会遇到你。却没想到你也进来了。”
郝愿远苦笑,醉醺醺的开口说到:“其实我也不想进来的,我这人就是贪生怕死,好吃懒做的人。可是我家几代就我一根独苗,有些东西,有些事情,我是必须要承担的。”
“哦?什么东西?什么事情?居然让你做出如此违心的举动?”醉眼朦胧的凌宇楼好奇的问到。
郝愿远摇摇头,没有回答凌宇楼,反而同样醉醺醺的对凌宇楼问到:“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这凌云阁扫石阶,又为什么会进这试炼之地吗?”
“难道不是为了成为尸修,为了永恒不朽?”
郝愿远听到凌宇楼这样说,笑了笑,又喝了几口酒,语气自嘲的说到:“确实是为了成为修士,不过永恒不朽?多么空泛的理由!无边浩瀚的尸界,这天才辈出,天骄无数的九块大陆,有谁是真的达到永痕不朽的地步?”
说着,郝愿远打了一个酒嗝,将酒瓶递给凌宇楼后,接着说到:“这个世界除了修士就是凡人,最多的虽然是凡人,说的不好听一点,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就如同修士圈养的家畜,哪怕你在红尘中再有权势,有再多的钱财,修士随手就可以给你剥夺,只因为,这世界的规则由他们置顶,不管是对还是错,或许在修士的眼中,他们认为对的便是对的。
我不去想什么永恒不朽的空泛未开,我的道,便是尽我所能的,去脱离家畜的命运,虽然也许达不到能够制定规则的地步,但我也会尽我所能的越过一些我能越过的无理的约束……”
说完,郝愿远一头躺在地上,昏睡了过去。
一旁的凌宇楼,听完郝愿远的话,陷入了沉思,“我的道呢?又会指向何处?复仇?那之后呢?”
一时间凌宇楼有些茫然,忽然间,他抬头看向天空,今夜月明星稀,一轮玉盘一样的明月高挂夜空,凌宇楼忽然想起在地球上时,有一天他在野外工地上加夜班之时,偶然间抬头看过的明月,也如今晚这样的明亮,这样的圆满无缺。
“我的道,我的尸道,便是在完成叶叔遗愿之后弄清楚,就竟然我为何来到这个世界,是否真的有那么一双手,在操控着我经历的所有!”
举头望着明月,凌宇楼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到。
话音刚落,凌宇楼再也抵挡不住袭来的醉意,陷入了沉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