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华夏,清晨东海市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凌宇楼走在去公司的路上。
看着身边和自己一样每天重复三点一线,面无表情脚步匆匆的路人,心中不禁升起一阵悲凉。
也许自己这一辈子就这样了,也许就这样在不知什么时候默默的向生活,向现实妥协了。一辈子就只能这样行尸走肉般的活着了。
迈着匆忙的脚步,随着人群走着,心中感叹了一会儿,随后便又苦笑了起来,为自己的无聊而苦笑。笑完,依旧麻木的机械般的向自己上班的地方走去。
而他不知道,就在他的身后,一道漆黑的裂缝突然出现,在他不注意的时候,瞬间将他吞噬……
凌宇楼消失的街道,依旧人来人往,依旧车水马龙,刚才在凌宇楼身边的路人,居然没有一人发现一个活生生的人凭空消失,没有一人的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
人们依旧无喜无悲的匆匆走着,伴着天地间清冷的空气,整座城市竟显得阴气深深,恍惚间街上人都面色苍白如同一具具行尸!
在另一个世界,也许是另一片空间。
消失街道上的凌宇楼,已是六神无主。他回想自己的记忆,自己在街上走着走着,忽然觉得眼前一黑,就身处于另一个地方。
眼前之景不在是熟悉的街道,而是变成了一片荒芜人烟的戈壁,白昼也转变成了黑夜。
而更让他感到惊恐的是他的头顶上方,一块巨大的陨石正拖着一条猩红的焰尾,向着他站立的地方砸来。沿途经过的虚空,在焰尾的照耀下,竟能看到有无数漆黑的裂纹!
这时陆地上的凌宇楼下意识的想躲,而陨石直径却超过百米,离他头顶,不过三米!月光照射之下,他四周百米尽数被陨石阴影笼罩。他,凌宇楼,一介凡夫俗子,无路可逃!
两米,一米,一切都在眨眼之间,凌宇楼只感觉阵热浪袭来,没有感到任何疼痛,或者说他的神经、大脑都没有机会传递痛感,他也许就在刹那之间,化作成了巨石下的一滩肉泥!
这个未知的世界,这片戈壁,除了在陨石落下的瞬间剧烈的震动了一下,被陨石砸出了一块直径百米深不见底的巨坑之外,便没有了任何的动静。
黑夜依旧,明月依旧,幽寂依旧,微弱星光依旧……
明月没有发觉,星光没有发觉,在深不见底的陨石坑中,炙热陨石周围的虚空破碎不堪,成千上万条裂缝凭空出现,吞吐无数未知黑芒。
接着又有一点米粒大小的光点,从陨石底部挤出,随后便被黑芒卷入裂缝。
时间流转,不知多久,日出东方,月落西山,天色转明。偌大的陨石坑中依旧漆黑,坑底陨石四周的虚空依旧如同受到重击的水晶,满是裂痕。
每当裂痕有消失的趋势,陨石似乎释放出某种未知的力量,让虚空无法修复,裂缝无法消失。
话分两头,裂缝之中并不是一片漆黑,而是一条无边无际昏黄的长河,横贯虚空。一眼望去这条长河从虚无而来,又流向另一端的虚无之中。这条长河不知在这片虚无中存在了多少年,昏黄的河水也不知就这样静静流淌多久,充满了岁月沧桑的气息,那由无数昏黄水滴汇成的长河,便是代表着永痕。
那粒微小的光点,进入裂缝时就沉入了昏黄的河水之中,当光点进入水中,便舒展开来,渐渐的形成了一个人型,仔细一看,正是凌宇楼。
只不过这时的凌宇楼双眼紧闭,浑身上下不着片缕,身体透明如水晶。
昏黄的水流尽然毫无阻碍的从凌宇楼的身体中流过。
渐渐的,凌宇楼原本透明的身躯尽然开始染上了一层浅黄的色泽。
而此时闭着眼睛的凌宇楼,并没有任何动作。他就这样沉入昏黄河水之中,随水漂流着。
不知过了多久,凌宇楼原本透明水晶般的身躯完全被浅黄色浸染之时,他才睁开了双眼。他的双眸竟也不是原本褐色的瞳孔,而是也变成了浅黄的颜色。
“我在哪里?对了,我记得进入了一个戈壁,又被一块巨大的陨石砸中,眼前一黑之后就不省人事了?我现在又在什么地方?地狱还是天堂?”
凌宇楼眼前一片昏黄,根本无法让他知道自身的处境。
正当他想要坐起身来之时,他却惊恐的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他现在还根本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样子,心中只是对于此时自己身体的状态感到惊恐万分。
此时心情焦急万分,却无可奈何的感觉让凌宇楼心中万分不爽,他想到头痛也没有任何办法。当然,他现在如果还有头,还能感到头痛的话,也许就不会这样无措了。
时间流逝,不知几何,也许只是一会儿,但凌宇楼感觉就像经历了几个世纪。
就在他百无聊赖,浑浑噩噩之时,突然感到他的身躯下面,传来一个阵强大的冲击力,动弹不得的身体随着这股力量飞快的向上升起。
这时从长河上方看去,原本永恒沉寂的水面,在此时泛起了滔天的浪花,河面上方弥漫的黑芒,被几十米高的浪花洗涤一空。
当凌宇楼终于浮出水面,他发现能够控制自己的身体,抬起头时,他看到了让他终身难忘的一幕。
昏黄的河水如同被煮沸,波涛汹涌间,不时有无数高达百米的浪潮涌起,水浪拍击的轰鸣声,响彻云霄。
河水澎湃之间,两颗成人拳头大小,散发着金色光芒,通体剔透如水晶般的圆球从奔涌的河水中飞出,悬浮于漆黑的长河上空。
紧接着,又有数十条身躯庞大的巨龙从辽阔无垠的长河中跃出,鳞甲深深,这不禁让凌宇楼回想起他曾看过的一本古书。
其书有云∶龙者,鳞虫之长。王符言其形有九似∶头似牛,角似鹿,眼似虾,耳似象,项似蛇,腹似蛇,鳞似鱼,爪似凤,掌似虎,是也。其背有八十一鳞,具九九阳数。其声如戛铜盘。口旁有须髯,颔下有明珠,喉下有逆鳞。头上有博山,又名尺木。呵气成云,凌于九天,不坠万古!
数十条巨龙跃出水面,皆向着天空中,那两颗剔透的圆石飞去,途中相遇之时,便互相厮杀起来,一时间,鳞甲分飞,嘶吼咆哮之声响彻在长河之上。
未过多时,便有实力不济者于争夺之中败落,被其他的巨龙撕咬撞击的身躯崩溃,化作无数昏黄雾气与水滴,弥漫在蒙蒙空间之中。
“这些巨龙,难道只是这河水幻化而成?”凌宇楼有些疑惑。
争夺还在继续,愈演愈烈之中,厮杀也越发激烈,巨爪挥舞,龙躯辗转之间,黑芒退散,空间动荡。
几番争夺,又有数条巨龙在拼杀之间被打的身躯溃散,化作满天昏黄水滴、雾气。
巨龙身躯溃散后的水滴漫天,开始凌宇楼还不在意,而几滴许昏黄的水滴滴落在凌宇楼身体上时,他眼前只有昏黄长河的世界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连绵不断的山岳,这时凌宇楼发现自己立于半空中,远处数十个人正相对而立。
那些人谈论着什么,凌宇楼无法听清,他也没有在意,因为没过多久那些人便大打出手。
一时间,只见一白袍男子最先出手,随意挥手之间便有龙吟虎啸,无数凶恶狰狞,威武霸气的猛兽虚影从他略显单薄的身躯中幻化而出,充斥整个苍穹。
其余诸人出手亦是不凡,看似轻描淡写的一个动作,连亘千里的山岳便夷为平地。
轻轻弹指,眨眼便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低头一言,瞬息便让万里长河,顿失滔滔。
微抖衣袖,刹那便有十万古林,化作无边荒漠。
双眸中闪烁的目光,更让九天之上的日月也暗淡无光。
两眼一睁一合之间,便使日月转换,昼夜更改。
一个转身,便有万千星光泯灭,千万星辰坠落。
每迈出一步,苍穹为之颤抖,八荒为之震动。
看着天空之中每一个无异于常人的身躯,如同面对洪荒宇宙,带着苍凉而永恒的岁月沧桑,也带着无尽的压抑,无尽的神秘,无尽的死寂。
这一战,打的天崩地裂,战的辉煌的日月变得暗淡无光。寒光闪烁的长剑破碎,神辉缭绕的银枪断裂,清冷如雪的白袍染血。
一战终有胜负,未多时,便有几人落败,身躯被打的崩溃,化作漫天血雨,每滴血,都孕育无尽神霞,璀璨耀眼,照耀八方苍穹,浸染的万里厚土熠熠生辉。
一时之间,千万生灵共悲泣,无尽天地同颤栗。
凌宇楼看的心神动荡之时,眼中毁天灭地的打斗场景,突然消失,眼前再次出现那片黑雾缭绕的苍茫虚空。
那条无边无尽的昏黄长河,依旧波涛汹涌。长河上空,突然传来一声响彻天宇的咆哮。
凌宇楼抬头望去,原本相互厮杀的十几条巨龙,现在只剩下一条,盘旋于长河上空。
“看来,这场厮杀,它成了最后的赢家。不过它现在的状态也多半是强弩之末,只能苟延残喘的存活一会儿了。”
凌宇楼看着半空之中,龙角断裂,鳞片残缺,龙爪仅剩三只,身形忽明忽暗,随时都可能溃散的巨龙,心中这样想到。
就在这时,那条巨龙动了,那虽然残破,却依旧如同山脉般庞大的身躯摆动,向着九天之上,破开了层层黑雾的两个圆球飞去。
身躯磅礴,奈何已是残躯,那悬浮于天空中的两个圆球,看着很近,却似乎又与巨龙相隔甚远,巨龙之身几番腾跃,也始终无法触碰。
残损的身躯,终究是在几次腾跃之后,化作了漫天的昏黄水滴,坠落于无边的长河之中。
水滴入体,幻境再现,而陷入幻境中的凌宇楼没有发现,漫天飞溅的昏黄水滴中,突然冒出了一缕缕发丝粗细,散发着淡金色的光芒,飘荡在长河之上。
悬浮于天空中,将厚重的黑芒云层撑开的两颗圆球,突然散发出深邃的光亮,两团仿佛照耀万古的光芒,牵引着丝丝缕缕的淡金色光芒,融入进了两颗圆球内部。
幻境之中,依旧是那片天,依旧是那片莽莽古林,可也不再是那片天,苍穹已经染血,并如同被砸碎的镜面,满是裂痕。
莽莽古林已经被抹平,苍茫大地伤痕累累,残破不堪,岩浆地火,喷涌不止,滚滚黑烟席卷天地。
或十万大山化作无尽雪域,或连亘千里的山脉被碾碎、踏裂,形成不见首尾的万丈深渊。
末日般的天地之间,只有一人屹立于九天之上,白袍浸染鲜血,满是裂痕。那人虽伤痕累累,却依旧如同不灭战神般,无上神姿,冠绝于世,如凌万古岁月般永恒!
“万载岁月,终究只是徒劳……永恒不朽,转眼成空!这尸道,已被斩断,如何达于尽头!”
少时,那人抬头望天,忽然一声长叹,身形涣散,消逝在了天地之间。
画面随着白衣人的消失,也溃散了。凌宇楼眼中再次看到那条恢复了平静的长河。
河水静静流淌,不知流向何方。天空中那两颗圆球也不知去了何处,隐没了踪迹。
莫名的,凌宇楼感到一阵倦意袭来,便缓缓的再次陷入了沉睡中。他的“身躯”再次沉入河水之中,随着昏黄的河水不知流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