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
“警察同志,我到底做了什么呀,干嘛要把我抓起来!”王树国的声音在颤抖,他害怕了。
邓尔祀坐在他对面,不发一言,沉默许久。
“警察同志,你倒是说话呀……”
“我儿子还在家等我呢,您快把我放了吧。”
“警察同志?……”
一个小时过后,邓尔祀抬起头,喝了口面前已经冷透了的茶水,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子,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以为你会认罪了,可是,真失望,你没有。”
王树国明显一愣,继而尴尬地笑了下,“警察同志,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
“你儿子,王晓铭,已经把你那天的情况告诉我们了,所以,别再撒谎了。坦白从宽,或许还可以判个死缓,你难道,不想再见见儿子吗?”邓尔祀一字一顿地说道,不带任何感情。
邓尔祀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扎在了王树国的心上,“啊……啊……”他几乎崩溃了,泪水喷涌而出,双目变得通红,他抓着自己的头发,将头埋得低低的,“我……我杀了她,是因为我爱她啊,可她怎么能背叛我呢?!怎么能够!”
在很久以前,王树国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拥有美满的家庭,妻子贤惠,儿子聪明,虽然生活清苦了点,但一家其乐融融,和和美美的。可是不知从哪天开始,他突然发现妻子开始晚归,甚至开始夜不归宿了,怒火像一颗种子种在了王树国的心里,开始发芽,直到有天开花了,怒放了。
“雅枝,你最近晚上都去哪了,怎么每天这么晚才回来!”王树国强压住心中的怒火,问道。
王雅枝满不在乎地回答道:“我去哪你干嘛管啊,我还没有自由了啊。”
“你不知道晓铭和我每天都在家等你吗?这孩子最近每天都在问妈妈去哪了。”王树国的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分贝。
王雅枝的声音更大,“你不知道照顾他啊!家里钱没有个钱的,孩子你也不能带了?!”
王树国愣住了,他没有想到,在妻子的眼里,他竟是这样的,一个没用的窝囊废。
后来有一天他跟踪了王雅枝,发现了事情的真相,原来,王雅枝早就和厂长在一起了,两人有着不可告人的暧昧关系,王雅枝夜不归宿也是因为去了厂长在外面租的房子。
最后,他们大吵一架,离婚了,孩子?呵,王雅枝怎么会要一个拖油瓶呢?孩子归王树国抚养。
恨意与耻辱,占据了他的内心,于是……那天下午,他去拜访了王雅枝,才明白厂长不过是玩玩而已,在王雅枝和他离婚后,立马抛弃了王雅枝,王雅枝也换了个工厂,继续当纺织女工。
他当时有那么一瞬间的心软,可是后来又转念一想,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凭什么活在这个世界上?
“雅枝,我就是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现在这样,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好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我去给你做些吃的吧,你好久都没吃过我做过的饭了吧。”王树国笑的无害并且温柔,就像……就像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王雅枝自然没有拒绝,她甚至天真地以为王树国还是爱着她的,两人说不定还可以复合,可她没有想到的是,王树国在菜里加了过量的安眠药,足以置她于死地。
听完了案件的经过,邓尔祀沉吟了一会,问:“摄像头为什么没有拍到你进入小区的踪迹?”
“我特意观察了几天,后来发现她住的地方附近有个摄像头是坏的,我是从那个摄像头的入口进小区的。”王树国颓唐地答道,杀人偿命,如今他知道,自己该承担这一罪行了,他只希望最后可以见到晓铭一面,告诉他,不要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没有爸爸在,以后要好好活下去。
邓尔祀从审讯室出来后告诉了我这一切,我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悲哀浮上心头。
“我还想进去问他个问题。”我对邓尔祀说道。
邓尔祀侧身,让我进了审讯室。
“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我坐到了王树国面前。
王树国没有搭理我,只是将头深深地埋在膝盖间,双手懊悔地捂着眼睛,后悔的泪水顺着指缝流出。
“为什么?”我顿了下,语气不解,“为什么你要给王雅枝化妆?”
他缓慢地抬起头,双目通红,露出震惊的神色,“我?……我没有给她化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