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天、玉儿告别郑母村百姓,从郑玄祠出来,牵了马儿,一路顺弥河岸边,缓缓而行。弥河发源于沂蒙山腹地,河面宽阔,阳光之下,波光闪动,浩浩荡荡,奔东海而去。
弥河岸边,荒草横生,各色树木散布其间。荒草丛中,平添了许多新坟,新土之上,压了星星点点的黄纸,是给故去的人送的寒衣吧。为天知道这多是此番风水崩坏的受害者,心中惋惜,不由叹道:“此番发生的诸多事情,虽由天意,然岂非人为乎,设若一方百姓能心存善念,尊师重道,顺乎天意,或许这一切亦不会发生。
正行之间,见一位老太立在一方新坟前,喃喃自语,老太头发花白蓬乱,脸上皱纹密布,愁眉不展。为天上前曰:“老奶奶,吾观汝愁容满面,必是有难事,可否讲来听听?”老太闻有人问,没有搭理,反而更加悲切,抽泣起来。为天又问:“此是何人之坟?”老太泣曰:“此乃吾老汉之坟。但吾所悲者不止这个。”为天曰:“还有何事?不妨讲来听听,总比闷在心里好。”老太曰:“今吾老汉新丧,儿子又在修河中摔断了腿。吾等本贫寒之家,就只有一子,今无劳力养家糊口,何以度日,无奈之下,来老汉坟头念叨念叨。”为天曰:“老奶奶,且莫悲伤,吾随汝到汝家看看,或许有解救之法,汝看如何?”老太闻言,眼里似有了一丝希望,如找到了救命稻草,感天谢地,抹了抹眼泪,一路蹒跚摇摆,将为天、玉儿领至家中。
老太家在离河岸不远的山居村里,低矮的一座草房,院墙用乱石围起,一道柴门半开着。老太带为天、玉儿走进屋内,屋内有些昏暗,炕上躺着一位中年男子,粗布衣衫,胡子拉碴,一条右腿,膝盖下用木棍比住,外围系以麻绳,裤腿满是血渍。老太对为天曰:“此是吾儿孙贵,前几日腿摔断,已是下不了炕,终日只能蜷缩在此。”老太回头对孙贵曰:“今日吾到汝爹坟前念叨,遇到二位好心人,吾走投无路,实无他法,就将二位引至家中,既便救不了汝,在家里唠叨唠叨,去去晦气也好。”为天曰:“孙叔,汝腿是如何摔伤的?”孙贵曰:“因官府要修河筑坝,差吾等上山寻石,吾爬至半山腰,脚下一滑,摔了下去,其实那地方并不太高,未想到摔得很重,这条腿骨断了三块。”为天曰:“找郎中看过了吗?”孙贵曰:“昨个郎中来看过了,言这腿治不好,吾这腿怕是要残废了。吾不打紧,只是吾父亲新丧,家中无其他劳力,可怜老母,年事已高,还要日日忙碌,为吾担心。”为天曰:“吾观弥河水并不甚急,为何要修河?”孙贵曰:“这弥河水每年冬天温驯,夏天洪水泛滥,淹没庄稼房屋,所以官府每到冬天都召集民夫修筑堤坝,几乎每年都是冬天修坝,夏天冲毁,周而复始,老百姓不胜其累。”为天曰:“孙叔,汝的腿不打紧,吾来给汝治好,只是这修河之事,劳民伤财,关乎到众多百姓,需想个万全之策。”老太闻言能给儿子治好腿,喜不自胜,连念菩萨不止。为天取出出龙凤珠,口念:“阿门吉力起!”一道彩光飞出,绕伤腿三匝,将孙贵伤腿笼罩起来,须臾彩光不见,但见伤腿上血渍不见了,木棍散落在炕上,孙贵揉揉伤腿,已是好了。
孙贵从炕上下来,拉着母亲,跪倒在地。老太见儿子复原,喜极而泣。老太曰:“感谢公子再造之恩,从此之后,吾家必供公子长生牌位,日日为公子祈福。”为天曰:“老奶奶不必如此,此乃缘分所至,天意使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