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种事情,理解归理解,体谅一下,安怀瑾自认是有些困难的。
他这人有点倔,就好比从小练剑,还没剑高,就按照师傅说的,每日挥剑一千次。直到跟着虚谷真人住了,才改为从三百次、五百次、八百次、一千次这样加上来。
当然因为这个,岳别山又被好一顿收拾不提。
又好像自从听说自己是安城仅剩存活下来的人之后,就一直想要弄清楚安城覆灭的原因,还有祭拜安氏祖先的事情。
反正就是一根筋。
赵族长说得倒是没错,安怀瑾也点头表示理解了,可随即他便开口道:“那么三日之后,是在贵府集合启程吗?”
赵德源楞了一下,这不对啊,按照剧本,应该是说“既然如此,也不急于一时,且待贵府安排”这样的话啊!
好在他也是老成精的人物,纷杂念头只在脑中过了一瞬,便点头道:“没错,定下的时间是三日之后的申正集合,若是仙长方便,我便叫他们都在练功场候着,您也看上一眼。”
安怀瑾不想这么麻烦,可叶蓁却有些兴奋地答道:“好啊好啊,看看到底是些什么样的孩子?”
艾玛,以前那些废柴修仙流的小说,不好多都是从争夺名额开始的吗?也不知道有没有八卦可看。
安怀瑾一听,便将想说的话咽了下去,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这边的事情算是处理妥当了,赵德源回头又将那父子俩惩罚了一通,又是扭头安抚两个孙子,琐事纷纷,暂且不提。
就安怀瑾这边,倒是好生清净了几日。
那天赵泰雷从泰来阁摔出去之后,即便原本不晓得府中来了贵客的下人,也都知晓了此事,不用人提醒都知道绕着泰来阁行走。原本有些想要找安怀瑾拉关系的旁支,也都熄了心思,不敢生打搅之意。
趁这几日功夫,安怀瑾粗略将老祖留下的东西好生梳理了一番,不由苦笑起来。
这位老祖的来历,或者说毓秀界安氏的来历,他算是搞清楚了,可同时又有些咋舌。
老祖所生的上三千界,资源丰厚,灵气充沛,安氏在那里并不是十分庞大的修真家族,顶多算得上三流。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小家族,实力也要比万剑宗雄厚。
原因其实很简单,在那里,修炼功法是每个人成长中必须的功课,筑基,只不过是刚刚摸到了修炼的门槛,元婴也不过算是小成。而安氏家族之中,元婴修士大把,更有数十位返虚修士,六位合道大能坐镇。
以前安怀瑾以为元婴已经是顶级的存在了,至此方知其上犹有上升的空间。
没错,在元婴之后,还有分神、合体、返虚、合道、大成境界。相比自家老祖所在的空间,毓秀界是多么的狭小和贫瘠啊!
而跌落毓秀界的安氏老祖,就是一位返虚期的大能修士,可在毓秀界也算不得什么出名的人物。即使如此,他所学所知的知识,也是超出了安怀瑾的想象,除了最擅长的冰系术法之外,这位老祖在阵法、剑法、炼器、合丹、符咒之上都略有涉猎,这叫安怀瑾又是欣喜又是沮丧。
欣喜的是老祖的修炼过程都告诉了他,他可以以之为鉴,开拓自己的眼界。可愁得是老祖一身本领,到了他这里,只怕是没有办法全都继承下来。
他喜欢剑,更想在剑上精进,可这样一来老祖的其他传承,他就没有办法继承了。
没办法,练剑本就特别耗费精力,他若是想尽早为安城报仇,至少目前来说,其他的东西他都是没有办法一一修习的。
叶蓁听安怀瑾的话,感觉跟听天方夜谭也差不多了,十分惊讶地问道:“他们那里,嗯,每个人都要学习这么多东西吗?”听起来就很学霸的样子,也不知道是这位安氏先祖本身就这么学霸,还是说人家大界面的教育本来就是这样呢?
安怀瑾摇头道:“并非如此,这是我这位老祖心性……好奇心比较大,所以涉猎较为广一点而已。”
叶蓁暗暗松了口气,又问安怀瑾:“那你学完这些东西,得多长时间啊?”
这个么……安怀瑾轻轻叹息了一声:“我即已修习了剑术,断没有在旁的东西上多费心思的道理。老祖留下的东西之中也有剑法,只是到底怎么样还不知道。反正我是好生精研剑法的,其他的,若是能遇见合适的人,教给别人又何妨?”
叶蓁听着心生佩服,这种将自己得到的传承教给别人的做法,听起来似乎没什么,可实际上能够想到此节的人又有多少呢?要不然也不会有敝帚自珍这样的成语了。
她并不知道的是,安怀瑾从安氏先祖留下的东西中知道了那个比毓秀界更加宽广浩大的上三千界面,眼光早就不一样了。就好比他这样二十来岁成功筑基的,在毓秀界称得上一声“天才”,甚至宗门怕他被魔道所害,一直将他藏在门内。可在那个上三千界面,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所以如今,安怀瑾哪里会将自己不学的东西放在眼里呢?甚至他极为乐意将那些东西传给信得过的人,只求他们能将其发扬光大,让毓秀界也能有那么强就好了。
至于他自己,除了精研剑法之外,也只打算学习一点阵法的皮毛。一来是他对此比较有兴趣,二来若是往后出门历练,懂点阵法,无论是自保还是别的什么,会一点阵法都是很有必要的。
这个就不需要跟自家的剑灵说了,免得这小家伙再生好奇心,问东问西就麻烦了。
三日时间转瞬就即过,申正时分,赵德源盛情相邀,他却只不过,只好跟着对方到了隔壁的练功场去。
场中集合了赵氏一族中年轻一辈里头最优秀的六个弟子,除了赵五斤之外,另有三个男孩,一个女孩。其中最大的一个女孩刚好十五岁,已经是炼气六层的修为了。
可是安怀瑾目光扫过,又仔细看了一眼,却摇了摇头轻声对赵德源道:“那个孩子,就不要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