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白驹过隙,眨眼十二年已经过去,如今的程道脸上多了几分沧桑,而乳婴的珏林却已长大。
克莱城外不远,一座山峰之巅的边缘处,正盘坐着一位......呃有些老的中年,一头夹杂着黑白两色的发丝以及一撮偏白的长须,身穿十万年蚕丝所织的金边白袍,旁边还有着一把银色铁扇,如此种种,除了程道还有谁。
远看,你肯定认为他其实是在入定修炼,但若走近,其实他睡着了。从他嘴角露出的笑弧说明他还睡的很香。
梦中,程道没有梦到年轻时候的厮杀,没有梦到视死如归的兄弟,梦到的只有两个人,视其如子的珏林,和他自己。
他梦到了三岁时候他教小珏林认字,梦到了六岁兰风帝国来犯,就因庞大的阵势吓哭了珏林,自己便一怒横扫千军,打退敌军,梦到了七岁的时候第一次惹自己生气,更梦到了十一岁的时候他向自己送的第一件礼物......
“程叔,程叔......”一场好梦突然被打扰,程道欲要生气,却听到那稚气的嗓音又变得慈祥起来,带着笑意睁开眼,偏头看向那稚气未脱的珏林正缓缓向自己这边跑来。
少年一身白衣内衣,外穿无袖青袍,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清秀的面孔在太阳的照耀下显出完美的侧脸,一双修长洁净的双手不时遮挡着阳光,显得有几分书生气。此时若是有一同龄女子站在旁边,看着他那清秀的面孔也许会犯几分发痴。
看着珏林跑来,程道拿起铁扇缓缓起身,微笑的看着他,直到跑到自己身前这才开口问道“怎么了?我给你的灵草集你看完了?”
大口喘了几下粗气,这才回道“嗯,刚刚看完,就是,那个......程叔......”见到珏林挠了挠头,程道立马有种预感来了:这小子,又犯错了。
“说吧,什么事,是不是又把书给烧了?”程道平静地问道,但心却是吊起来了。
“那倒没有,我今天没有在炼丹炉旁看书,只是......我在你枕下看到了一本书......”听到珏林回答,程道这才将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事情没有发生,那就等于没事。但看到珏林吱吱唔唔的没有说完,还是关心的问道“怎么了,小家伙?”
“就是你放的那本书,我读了几页,然后......然后我就照着上面做了”
“什么?”程道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四下打量了一下珏林,又摸了摸珏林的额头“小家伙,没发生什么吧,有没有什么事”
虽然他知道那本书本来就是准备让珏林读的,但若要按照上面的做的话,必须有人在一方指导才行,但现在珏林自己却修炼的起来,万一来个修炼失败或者走火入魔那就惨了。
看着程道这般,珏林摆脱了程道的手“不是,我也没发生什么,就是手上多了两个紫色的东西”
听到珏林的话,程道这才送了一口气,喃喃道“呼~原来是觉醒成功了啊,还好没事”但随即又是一声惊呼“什么,紫色?小家伙,真的是紫色?”
“我还骗你不成,你看”见到程道有些不信,珏林直接伸出左手,让程道眼证。
只见左手掌心有着一把紫色的小剑,但却与一般的剑不同,这把小剑按照实物剑身要比一般的宽些,而且没有剑尖,从痕印来看更像是剑尖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削掉了,剑柄微粗,一直延伸到掌根,当珏林伸出手掌时,更看到若有若无的紫气散出。
看到珏林掌心的这把有些不同的紫剑,程道就像见鬼一般,喃喃道“成功了?没有我的指导都能觉醒神品剑魂?我靠”虽然心有震惊,但不论如何都掩饰不住他的欣喜,因为光看脸上的表情就能知道了,那笑的,简直是乐开了花,就连珏林都有些疑惑:怎么了?程叔变痴呆了?
稍稍平复了下心情,这才对着珏林笑道“没什么,这就是程叔以前对你所说的武魂觉醒,你现在便可以算是一个先天魂修了”
挠了挠头。珏林又道“我知道你所说的武魂觉醒,但我的觉醒有点不一样啊,你当时不是说觉醒武魂身上不是红光绕身吗,可我当时明明是青光绕身,而且你不也说武魂算是唯一,可我还有个……”说完,又伸出右手。
右手与左手的剑魂不同,乃是一从掌根为起点的紫色藤蔓,在掌心又分成了五根细小的藤蔓,每一根延伸到了指尖位置,若仔细看的话,分成细小的藤蔓后,藤蔓上刻着许许多多的金纹,看上去极为古朴。
“这......这是?”看着紫色藤蔓,程道也是沉默了一会,又以一种不确定的语气道“难道是倩嫂那一族记载的传说中的虚空五纹藤?”凝视片刻,又甩了甩头“看上去很像,但我也没见过,还是看看古书有没有记载吧”
说着,便从储物戒中拿出了一本极厚的书,如风吹一般的快速翻过一篇又一篇,珏林看着程道这般,自知或许有一件不可思议的大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也安静的站在一旁。
大概过了一刻钟后,程道的脸色终于变得变,原来那严肃的面孔突然变得惊讶,接着又是狂喜,拿着珏林的小手和书上记载的对照了一番,揉了揉眼,又再次对照了一番,最后甚至掐了自己的左腿“是真的,是真的,大哥,这就是你的儿子,你知道么,哈哈哈哈~”
听到大哥二字,珏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但还是平静地疑问道“程叔,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这么高兴”
听到这话,高兴的找不到家的程道这才缓缓收敛笑声,面色有些欣慰,但也有些严肃的说道“小家伙,你以前问我你父亲时,我对你说的话么?”
虽然两次称谓,但再次听到程叔提到自己父亲,珏林脸色也是忍不住阴沉下来,脑海中回想起以前某个夜晚的对话:
“程叔,程叔,我父亲母亲呢,他们是不是不要我了,这么多年都不来看我”
“大哥和大嫂么......当然不是,你父亲和你母亲当年生下你不久后,你父亲无意间在一个地方得到一件宝物,后来遭到许多人追杀,你父亲为了保护我们和你,才让我带着你逃到这里,至于你母亲嘛......你也可以认为她是在保护你,当日你父亲遭到追杀后,你母亲决定回族利用族中力量压住那些追杀你父亲的人,更重要的也是不让他们找到你斩草除根”
“哦,那些人为什么要追杀我父亲,那宝物很重要吗?
“那宝物人人都想得到,因为所有人的人都见识过他的威力,所以他们想杀掉你父亲得到宝物”
“那我父亲他们死了吗”
“应该没有吧......我也不知道”
“那就好,但是......我想报仇”
“他们很强,比我还强”
“那我就等以后比程叔你还强我在报仇,我很恨他们,让我不能见到自己的父母,他们是坏人”
.......
回想起当时的一幕幕,珏林对着程道问道“程叔,既然我现在已经算是先天境魂修,那你可以教我修炼了?”
看着珏林那坚毅的眸子,程道满是欣慰,点了点头道“或许你现在有资格提起这句话,而且还是比我想象中更有资格但……炼丹方面……”
“这个程叔放心,书上十万三千九百三十六种药材,全部都能认识。三千四百零九种不同丹药丹方也都全部熟记,另外你在屋中摆放的其他种类丹书我也倒背如流”
看着珏林如此准确的回答,程道也是完全相信,毕竟从三岁开始接触这些,一直到现在九年,了解的也应该差不多了,叹了口气,心中暗道: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怎么就来的这么快!
“也罢......你跟我来吧”说完,程道便转身向木屋那边走去。
看着那仿佛瞬间老了许多的身影,珏林也觉得要发生什么一般,但为了为父母报仇,完成这从小便在心中种下的执念,还是上前默不作声地跟在程道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