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满满几袋子的东西提进屋的时候。李铁牛正好也转头看着她。
她还没有发问呢,李铁牛先声夺人“你卖野物的银子呢?”
其实他早上也听见了李老婆子问刘春喜让还她治腿的钱,她本来也觉得李老婆子偏心,她是她儿子结果却连给他拿钱治腿都不舍得,心里暗自生着闷气,连最后李老婆子撒泼发火都一声不吭,但刘春喜出门后李老婆子又来给他分析刘春喜有了银子之后他可能会过的日子,他又觉得李老婆子说的对,女人一生本来就是应该出嫁从夫,什么都得听丈夫的,可现在刘春喜不但半点不听他的,还打了他,无法无天的,现在他不敲打敲打,以后还指不定要闹出什么呢?
“虽然那些野物是你自己打回来的,但是我是你丈夫,理应银子我拿着,以后等你生了,我也能有银子给你卖些好东西补补”
刘春喜看着李铁牛“你再多说一句今天就别吃饭。”
李铁牛看着黑的滴水的脸,识相的闭了嘴。虽然他心里觉得刘春喜很过份但是,想到刘春喜揍他的那几次,他好不容易才鼓起的勇气,这说了几句又看她一脸阴沉,一心慌底气慢慢就自己慢慢泄的见底。
“你给我说说看,为什么你一个大活人躺在床上,被别人把家里的粮食抢的颗粒不剩?你今天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我要你好看!”她晃了晃她手里的菜刀
李铁牛吞吞吐吐,
“就是,我虽然是躺在屋里但是你也知道我腿断了又下不可床了,只能喊几声,但是喊多少声不都是无济于事吗?我能,我能怎么办?”
李铁牛无意识缩到了床角。
他尽管心里很是不服,但是面对凶残的刘春喜他能怎么办?只能先保全自己再想别的办法。不然他动不了,又不向刘春喜示弱,从经以后他要怎么和这个悍妇生活在一起?
她看着他问,“我说你到底为什么让人抢了你的口粮?你是不准备吃饭了吗?让别人拿去了还能轻易的给吐出来?”
“他们又不是你”李铁牛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你早上没听到要让我还你的治腿钱?容易欺负的就拼命的要把她榨干,不容易欺负的人家给来送钱都要避着,你腿断了,我还左右的奔忙存银子,你之前腿断了呢?怎么没叫让你断腿的人,还你治腿的银子?”
“张家不问你要银子就不错了,你敢去问她家要银子!”
“李铁牛我不知道你心里到底是把你的这个家放在什么位置的但是,你给我听清楚了,以后,我说的话你只有听这的份儿。你要是再敢让别的人来家里把我辛辛苦苦办制回来的东西给拿出去,你自己看着办,是你给我拿银子抵了,还是挨饿不吃饭,还是跪搓衣板,你就自己选。”
“知道了。”
李铁牛怎么想的她也清楚,不就是让她累死累活挣的银子白白的拿给他,再然后又拿给李老婆子,李老婆子是会为他好,但李老婆子可不会为着她刘春喜好!
这人不憋不成人,李铁牛就是小时候没有人在思想上引导的好,道德歪斜,又没有自己的主见,才会过分的依赖李老婆子。
她也不想多说,反正到时李铁牛他要是没长记性又犯糊涂,那三条他自己看着办。她想着收拾收拾着就去做饭,不然天黑又看不见。
院子里不知从那里进来一张纸片,李家里从来的没有这么好的纸张,她捡了起来,展开来上面写着:
勿入渭阳。
没有落款,没有谁启。墨色很新,字迹潦草,不是她见过的任何人写的,看着字迹歪斜样子倒像是为了不让人发觉用左手写的。
她皱着眉头,看了很久。今天来这个村里的就只有钱姜那一行人算是她认识的,可是她换了一张脸,换了一个身份,就算是谁要来联络她,也不应该给这么一个土生土长的农妇?
是有心人有意为之?还是本就是要传给这村里的谁?
她想起了叶含章,她今天一语说破了她心里的隐秘,不知这以后等着她的是福是祸……
她会让人写了这么片纸张来只想试探一下她吗?
她又想到让她心头毛毛的钱姜,和看着牙白粉嫩的人。
会是谁呢?
她心里始终有种,有什么是她没细想要给她酿成大祸的感觉,像是夜里突然出现密密匝匝的一张网要缓缓围上了她,这种始终隐而待发的烦躁,搅的她心里不安宁。
她望着漆黑的夜幕中,星星点点的灯光,与以往的夜晚并没有任何的不同,十分宁静。
但愿,但愿只是她想多了。
……
燕子来时新舍,梨花落后清明。
没过几天又到了清明。李家全家的要去祭拜祖坟。
因为分了家,各家拿各家的吃食去上坟,三房李铁牛断了腿,就由刘春喜一个人端着满筛子的肉和菜还有酒去给上坟。背篓还装着些黄表纸。
李家沟的祖坟大多的埋在一起。一路上也有许多的人也去给上坟。
刘小翠和刘丽娟两个也背着背篓一同往山上走。筛子什么就由他们一家的男人端着。两人看见她,都跑过来。
“春喜,你家去上坟就你一个人?”
刘丽娟在旁边一手拍她,“你忘了,李三哥断了腿。”
“诶,也对哦,我给忘了。”
刘春喜说,“没事。”
路上随着一块去的又许多人,她们也不敢说什么羡慕刘春喜分了家什么的,不然传到了自家婆婆耳里还得了?
走着路上也还有别的媳妇看着他们给打个招呼。几个和刘春喜她们一个村子嫁过来的,都过来一块走着说话。
有个叫梁春草的活泼小媳妇过来,一张嘴就唧唧喳喳的给她们说,“唉你们知道吗,上次那文水湾死了人来村里的搜查结果是什么你们想知道吗?”
“你这个说话说一半了卖关子,非要人求你?快说!”
那梁春草才笑嘻嘻的说,“我听那春霞说,她爹从一个姓钱的捕快那听说,那死的人其实就是个普通的百姓,家里就只是小有恒产,主要是那块玉佩是关键,”
刘小翠几个人不由疑惑,
“怎么是关键了?那玉佩都碎了一半。”
那两春草继续说到,“据说那玉佩上头,有什么被满门抄斩了的大官家里的家纹,说是会不会那家里有谁逃出来了,又恰好让那个人给看见了,就被杀了。不过这些都是绝密,春霞她爹因为是村长才知道的,你们别到处乱说啊。”
说到这才想到似的,左右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听到了她们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