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牛出来的很快，和后面跟着五大三粗的猪肉钱说说笑笑的。
猪肉钱走到车前，掀开了搭着的布，看了看。对着刘春喜说，
“弟妹，你这鹿，你大哥刚才已经跟我说，我在镇上也正好认识一些大户人家，平时就爱吃些山里的飞禽走兽，我带你们去保管能让他们给收了。”
听见那话李大牛刘春喜赶紧的和猪肉钱道谢。
猪肉钱笑笑，“别赶忙谢我，等卖出去了再来谢我也不迟。”
猪肉钱是继承了他爹的猪肉摊子，他和钱博一样小小年纪就和他爹一起天不亮就出摊，日复一日，算上小时候，他卖猪肉的时间也有二十几年的峥嵘了。
那镇上一共六七家摆肉摊子的，期间也有两三家和他一样的家族式肉摊子。这么些年发展下来，靠着历史悠久从没给人少过称的名声，那镇上的大户和酒楼他基本都去送过肉，还发展了几家固定客户。
所以他每天都出去在收猪，每天晚上都是要杀个两头猪。天天的天不亮，他就和钱博一起，把杀了的猪先送一头给两三户大户人家里头去，在送半边给酒楼。剩下的半边才拉到摊子上等着镇上的住户和赶集的农户来买。
平时基本一天下来，骨头和心肝脾胃都卖的干净，剩不了多少。
猪肉钱和钱博又叮嘱一翻，才带着他们往镇上走。
到了镇上，猪肉钱带着他们在富人云集的住户区七拐八拐，高高低低的院墙在幽凉的夜里遮出黑黑的阴影，他们走到一红墙绿瓦的院墙后门，猪肉钱停了下来跳下了他的牛车。
“这是镇上今年刚来的大户，听说以前是朝廷的大官，府上吃的精贵。我每天都要给送半头猪来呐。”猪肉钱边往前走边回头给他们说，
“咱们这些送东西的不能去前门，得来后门，大户人家忌讳着呢。”他伸手敲了敲门。不一会门开了这方小小窄口里能看见那府里的灯火通明，身着灰衫的圆脸小厮走出来，看见猪肉钱，问他“是钱屠夫啊，你早上怎么才来？”
看见他，猪肉钱先是笑着给他问好，才开口说，“我这个兄弟上山去打猎，运气好，猎到两头鹿，我想着贵府上爱吃这些贵重的，就一块带来了想问问看府上要不要？”
小厮走过来惊奇的看着驴车上的小鹿“哟你们运气不错啊，这么大两头呢！”那小厮也是这十里八村出来给做工的，见过的精贵野物十个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
那小厮走到车旁，翻着那两头鹿看了又看，才对猪肉钱说“货倒是挺好，就是我也做不了主，要是你诚心要卖呢，就等我进去叫管事儿的出来看看”
猪肉钱自是又点头哈腰一翻的给那小厮道谢。
那小厮进去好半天门才又打开，请出来个微微发福的中年男人，油光满面堆叠着双下巴，挺着怀胎好几月的肥肚子。这人比起那小厮穿着到是富贵好了不少，一身蓝绿的绸子，腰间挂个穗儿，行走间却很是厉落，他脸上很是符合职业的张了一脸精明算计相。
看见他出来，猪肉钱忙过去问好，领着到驴车前，他也翻着看了看，
“你们运气好，上山打着两头鹿又赶上时候送来，今儿府上正来了贵客，正愁着用什么招待。看在你给府上送来的猪肉从来都是最好的份上，这两头鹿我就给个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对于农家，可以吃很久了。再则这才第一次来卖野物他难免要压压价，谁会蠢的给高价？
“给府上送猪肉都是小人应该的，不过林管事儿是不是再添点，毕竟这鹿肉精贵……”猪肉钱答应了给李大牛帮忙也帮人帮到底，想着他每天的猪肉都是五两银子，这鹿肉精贵怎么都不可能才卖个十两银子。
“不少了，十两银子，够你们吃个一两年了。”那管事儿果然是不负他的抠门之相，开口就是斤斤计较，恶意压价还理所当然。
李大牛也是没见过银子，突然可以赚十两，生怕没了机会，连忙要猪肉钱帮着刘春喜答应。
刘春喜就站出来说，“林管事儿的，你看这鹿油多肉嫩，半大不大的是鹿肉中上等。你再添点，四十两。这以后再打到了好野味我们也能再给贵府上送来。”
不是她一下要价高，只是讨价还价嘛不都是漫天要价，双方嘴上再打下拉锯战，你添点我让点，这最后定的价才能接近你心里预期的理想价。
那林管事儿转头看了一眼刘春喜，也不诧异她一个没见识的女人会这么说话，“你狮子大开口啊？只是两头小鹿，又不肥，”
“林管事，这鹿肉要再肥了，就不好下口了这样肥中带瘦才最好。你收过去，保管你家老爷吃的满意。”
猪肉钱也帮腔，“是啊，这不是油多了怎么下口啊？”说这话他都碜的牙酸，
“还没吃进嘴里呢，谁知道满不满意。”
，虽说他嘴上贬低，但他不撒手的翻着那精瘦的两头鹿，看样子就是货是满意的，就是等着他们这些没见识的农民自己降价了。
“林管事，看着你也是想买回去但鹿肉到底金贵，一口价三十五两，不能再低了，”
林管事看着她，把手负到了身后“三十五两还是太贵了。”
但十两也太少了，“那林管事的，这就实在没办法了。”
刘春喜不再理他，跟李大牛说“大哥我们走吧，去问问别家要不要。”
刘春喜干净利落的牵牛准备走。
猪肉钱着急，“别走啊，价钱可以再说嘛”
别家的人可没这一户有钱，指不定还卖不到十两呢。
“我看你们就是来消遣我的，这拉来了又要拉走是怎么个理？”让别人说他们府里穷的两头鹿也吃不起了？
“林管事，我看是你消遣我们才是，鹿肉精贵，你却只肯给十两，是瞧不起吃这些物什的人还是瞧不起东西？”
林管事的真想说，你们这些低贱的农民有什么东西是能让他们瞧的起的？
可府里来了贵客，这鹿肉也确实精贵，比起野猪什么的，鹿肉可就是上上等的东西了。
他一直的想要往上爬，一直尽心的收罗着稀奇玩意儿，他是下等仆见不到老爷，这收罗来的就尽是去讨管家的欢心，希望管家在老爷面前得了好能提拔提拔他。
他有心买下这鹿，却碰到硬骨头，死活要三十五两，他眼睛咕噜咕噜转了两下，思考他能从中获得多少好处，半晌两手一拍，“这样，这鹿呢我也是安心要买，我们各让一步，三十两，这价格就够公道了吧？”
刘春喜顺口就答应，“好，林管事果然是经常采买之人，够果断，我这也是才出来卖野物，不懂行情，三十两就三十两。”
林管事嘴有点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