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这模样,李老头也想起刘春喜生前平常,脸上羞愧可一大家人面前被媳妇训斥打脸,就生生的扭曲成了愤怒。但这话说来说去又提起了刘春喜被打的事情上,那事后李老婆子和他说了李老头也知道原委,可李老婆子是有错但也轮不到一个媳妇无法无天的来说是非,
“那还不是你自己手脚不干净,被打怎么了,就是打死了外人也没话说!”
李老婆子和刘氏还有张氏都事不关己的站一旁。
刘春喜看着众人,
“那鸡蛋明明就是别人放我屋里的,一个个的心知肚明却还要把帽子带在我头上,个个道貌岸然的,果真是人心隔肚皮心是黑的还是红的要两说啊!你们不就看我好欺负嘛,你们来啊,在我屋里放鸡蛋的那个人我咒她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听到这李老婆子当即就跳起来打刘春喜,
“你咒谁不得好死?你咒谁不得好死?!”
老了的人说起来本来就是土埋半截了,最忌讳别人说她不得好死。李老婆子被刘春喜一说就不由自主炸毛。
刘春喜掐着李老婆子打来的手,刘氏张氏好笑的在一旁看戏,李老头黑着脸看着李老婆子自己往刘春喜的话里钻。
儿媳妇再有理也不能目无尊长来算计婆婆,可这刘春喜现在有了喜有了底气,再不是像从前想打就打,想骂就骂的了,今天李老婆子和刘春喜扛上,怎么都是死结,要去劝了无非总有一个要相让,可这如今那一头让了家里都不得安生,乱糟糟的一团搅在李老头心头,他气起来把他的烟杆一摔,“你们闹去吧!以后这家里谁爱管谁管去吧!反正也分了家!”
明明他帮着她遮了丑李老婆子却还要没头脑的自己露底,脑子里都是水吗?他一个老头还没活够呢,可不想就这么气死。
李老头气冲冲的走了,李大牛李二牛也赶紧躲出去。
一下子空下来的屋里,风来吹动如豆的灯芯乱晃,刘春喜掐着李老婆子的手,两人手上较着劲,看谁掐的过谁。
“娘你着急什么?我咒的是那个在我屋里放鸡蛋的人,又不是说的你。你这么着急我会以为是娘把鸡蛋放到我屋里的,”刘春喜眼带轻蔑的看着李老婆子说,当然李老婆子也反应了过来,但被咒不得好死依然不能忍,
“大早上的就咒人死,你个歹毒的婆娘。”
刘春喜看着李老婆子,又话锋一转,
“……哦,我想起来了,那天娘你明明是骂了我一下午说我是个不会下蛋的鸡,我出去一躺回来你就说我偷了鸡蛋,还说我下不出蛋就去偷个蛋,你活这么大的岁数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是啊,这种人我活到至今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当时家里还没分家,有什么活计都指使几个儿子媳妇去干,李老婆子每天悠闲的长草,天天的守着灶房和银子,不顺心了就掏磨几个媳妇,反正媳妇嘛,就好比一头驴,任我打来任我骑。
那个情况下不是李老婆子扯的皮,谁又有那个胆量去拿个鸡蛋李老婆子又发现不了的?
可没人挑明了说出来,李老婆子就是这么死猪不怕开水烫,她手上又加重了几分力道,“我一个老婆子会去放个鸡蛋在你屋里,开什么玩笑?别人放的也说不定啊,”
然后有意无意的用眼睛斜张氏,而骂的不要脸什么轻飘飘的有什么力道啊,这个时候关键是要压刘春喜一头!
张氏才不可能给李老婆子背锅,“娘,你忘记了,当时灶房的钥匙是娘掌着,一日三餐只做饭的时候开着,吃完饭收拾好了又立马锁上。”
“你,你,你,”李老婆子抽出手指着张氏一脚要去踹她,气她为什么不帮她,她就是承认了刘春喜能把她怎么样?李老婆子气到使劲喘却说不出话来,仿佛那口气梗在胸口要一个上不来,她就能立马倒仰过去嗝儿屁。
陷害张氏不成,做过的好事又被抖落出来,李老婆子干脆死皮赖脸,一屁股坐地上,“就是我陷害的怎么滴?你能把我怎么着?”
哼!刘春喜敢打她吗?她可还有几个儿子护着,想着李老婆子又得意起来。
能干又怎么样,分家了又怎么样,只要她还是这李家的媳妇,她有她这个婆婆身份压着,刘春喜能翻起什么水花?
“是不能把你怎么样,不过你们也不能要求我怎么样。”
看着刘春喜果然不能把她怎么样,李老婆子又气焰嚣张起来,
“刘春喜你个烂屁股的,”她扔了只草鞋砸刘春喜“让你咒我不得好死。陷害你怎么了,我是婆婆你是媳妇,还敢站出来咒我!”
“娘对我这么不乐意,不然就休了我。”
休她,她怀了孩子怎么休?
李老婆子梗了下又打起了滚,“铁牛啊,你媳妇要我不得好死啊,你怎么不来帮娘啊?铁牛啊……”
眼不见心不烦,几人都出去了,
刘氏和张氏,走出来两人又是在一旁挖苦讽刺,
刘氏说,“弟妹啊,这铁牛到底还是你丈夫啊,这女人啊本就命苦,这出嫁从夫了,没得选,你就好好的对三第,免得爹娘又说叨。”
张氏在一旁也说,“话也不是这么说,大嫂,这要是弟妹管住了三弟不也是好事一桩?”
“是啊,大嫂二嫂说的是,命也好把男人降住也好,总不能让自己在月子里就饿肚子。”
坐月子里没饭吃是两人心里的隐痛。
当年的刘氏生第二个孩子的时候,刚好张氏也生了第一个孩子,要给孩子喂奶两个人都饿的快,家里全是男人都下地去了,留了李老婆子在家给两人做饭,可李老婆子是懒的烧蛇吃的人,没到午时是绝对不会踏进灶房一步的,别人家的女人坐月子是胖一圈,李家里的两个女人坐月子倒生生的比平常瘦了一圈。
一听到刘春喜这么说两人当即就冷下了脸,
“你也别得意,会这么对我们,你也差不了!”
“就是,得意太早当心到时生出个赔钱货!”
尽管张氏这么说,可心里也没底气毕竟她怀的李铁牛的种,依着刘春喜现在咸鱼翻身的样子,估计到时生个赔钱货,李老婆子也捧的跟心肝似的吧!
可越是这样她就越是不服气!凭什么啊!同样的都是老李家的孩子,差别对待却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