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煦轻柔的阳光,顺着窗户,洒进卧室。
门晓雪微皱眉头,揉搓着太阳穴,宛如受伤的仙女惹人怜爱。
她记得昨天晕倒,被吕修谨送回家后,依然觉得疲倦,便再次睡着。
她想到这儿,感觉喉咙很干,仿佛要冒出火般。
她穿上拖鞋,来到客厅连喝了两杯水,才缓和过来。
与此同时,微鼾声隐隐传入耳际。
她寻着声音,看见了沙发上熟睡的吕修谨。
她蹲下身,仔细端详他熟睡的模样,总会将梦中的他和现实的他混淆,心里越发的不安。
突然间,她灵光一闪,想起了梦中“吕修谨”所说的话:“你记住,回到现世界后将玩具熊交给现世界的吕修谨,告诉他这是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千万让他一直放在身边,但是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不要和他说。”
她用梦中的话,作为借口,隐藏这份自私。
她回房,拿出玩具熊,轻轻的放在他身边,接着准备早餐。
“嗯...哈。”吕修谨打着哈气,晃着僵硬的脖颈,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睡眼惺忪的看着她忙碌的背影。记忆中的那位,也做过相同的事情,他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沉浸在回忆中。
“不好意思,给你吵醒了。”她意识到吕修谨醒了,转身歉笑道。
“没事,没事。”他摇摇头,清醒过来,拿起身旁的玩具熊问她:“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是我最重要的娃娃,我想把它送给你,当作昨天的谢礼了。”
“小事一桩,不用给我谢礼的,而且这个东西对你来说这么重要。”
“没事的,来吃饭吧!”她嫣然一笑,端着餐盘,朝他挥挥手。
他坐在餐桌前,大快朵颐,恨不得连盘子都一起吃掉。门晓雪看着他,满脸的幸福。他之所以这样,并不是饥饿,是为了一分回忆,为了一份情感。
吃完饭,他坐在客厅看着收拾碗筷的门晓雪,觉得屋子里好像少了些什么,于是忍不住开口:“晓雪,你是一个人生活吗?”
“是啊。”
“那你父母呢?”
她闻言停下手中的事情,顿了一会儿说:“他们去世了。”
“晓雪,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的。”
“没事。”
他很会后悔提这个问题,或许因为气氛很温馨吧,过于放松,说话没经过思考。眼瞅气氛降至冰点,他换个话题说:“今天好像是周末,不如叫你好朋友,晚上去我酒吧,我请客。”
她再次重复刚才的举动说:“她没时间。”
他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不知道她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经历了什么事,变化这么大。
“算了,别光说我的事了,我想听听你的故事。”她收拾完,端着一杯咖啡放在他面前说道。
她在社会工作的这几年里,别的没学会,倒是学会了见缝插针,充当一位聆听者的角色。
他清楚这是她给的台阶,也明白她不想说的太多,他只好从大学时代开始讲述一些趣事。
她表面虽然装出一副认真的样子,其实心思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
她记得父母去世之后,便不懂得如何诉说。
她不是不想表达内心,只是没有一个懂她的人,没有一个可靠的港湾。
她很还念年少时的那份纯真,可惜早已被岁月无情的抹去,只留下无奈的沧桑,久经市侩的算计。
那个时候她哭着哭着就笑了,因为一个简单的小幸福。现如今她笑着笑着就哭了,因为一段不经意的小悲伤。正是岁月的变迁让她学会了如何隐藏自己的心思,如何戴上不为人知的假面具。
当桌面只留下残留咖啡渍的空杯子,他停止了讲述。
因为他发现门晓雪哭了,泪水就像决提的河坝,哗啦啦的留个不停。
他不明白,自己说的大学趣事,怎么会引得她潸然泪下。
“晓雪,你没事吧?”他轻拍着她的肩膀,柔声问道。
“没事,没事。”她迅速擦掉脸颊的泪水,端起咖啡杯说:“我在去帮你冲一杯。”
“晓雪,不用了。”他起身拦住她后,接着说:“我看你今天状态也不是很好,我就先回去了,你也好好休息一下吧”
他说完,拿起玩具熊,朝玄关走去。
她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有些失落,或许因为幻想与现实的重叠而区分不清。
“爱情究竟是什么?”她看着杯底的咖啡渍,没头没脑的问道。
他闻言转身,沉思了许久说:
“我想一段恋情,就好比奶精和咖啡,混合在一起才能醇香美味。所以就像热恋中的男女,通过命运的编织,走在一起,最后组成一杯咖啡。双方热恋的这段时间里,咖啡注定是要彼此饮掉,到头来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杯子,先前的热情早已消失无踪。可是他们仍然没有分开,只是因为,回味弥漫口齿之间,这段恋情,早已成为身体里不能割舍的一部分,所以剩下的自然是升华后的亲情。”
吕修谨所说的,恰巧点破了她心头缠绕的复杂情感,她不由联想到了家庭的组建,平淡又幸福的生活。
“谢谢。”她对他衷心的表达谢意。
他言笑自若的说句:“不客气。”推门而出。
他手扶着楼道栏杆,像腿脚不利索的老年人缓步走下台阶。
他脑中思索着关于门晓雪的一切,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再次从自己身边溜走,那种无法掌控的感觉,几经令他抓狂。
他紧握住手中的玩具熊,琥玻色的眼睛透出一种淡然的觉悟:
“或许放下过去不是一种无情,而是一种重生。那些年,这些事,应该随着新的人,新的风景,成为遥远的记忆,铭刻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