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顾水并没有被他的话给打击到,不知为何,她突然闭上了眼睛,让整个身心都进入到了一种十分玄妙的状态之中,表情严肃圣洁。
洛羽见状,知道她定是明悟了什么,当下也不敢开口说话了,在一旁默默地看着,眼里有几分担忧。
忽然,顾水睁开了眼睛,眸子却变得空洞无物了。朱唇轻启,道:“虚无的含义是空,但空不是什么也没有剩下.可只有空才能装得下存在。也就是说,白邪他一定还存在着,只是我目前没有办法找到她而已,”
她的声音,也变得非常的空灵。
顾水说完之后,洛羽尚未悟得彻底。远方的天,便已经传来了一个庄严的大音:“阿弥陀佛,佛渡有缘人,本尊昨日长算天道,算出顾施主佛缘深厚。若是入我佛门,定能在本尊下凡历劫之时,代替本尊掌管西方神天,统领万天诸佛,普度众生。”
顿了一会,那声音中有了几分无奈:“奈何施主执念过重,自是无心助本尊。你与我佛终是有那么一段缘,那么本尊便必须渡施主渡过难关。可惜佛缘削折之下,我佛怕是只能渡施主你一次了。”
接着,那声音又变得严肃:“我佛虽然可以渡施主一次,只是,世间种种皆系因果,有舍才有得,不知施主你可愿舍去这一身堪称长生不老的神骨,终生只做一个红尘仙呢?”
最后,只剩下了无尽的慈悲:“但是,据本尊细算得知,施主你与那白邪,也只有一世情缘罢了。一世过后,轮回中便再也遇不到了。此事过于重大,本尊希望施主可要仔细的想清楚了才是。”
两人抬起头,看向声音来处,在看到来者是西方神天的是全身笼罩在金光之中的,显得非常的神圣庄严祥和的佛尊之后,心下皆是敬意顿生。
西方神天虽然不问世事,可地位一向尊崇。
因为,他们虽然不会在最危急的时刻,救众生于水火之中。可他们却能在六界最平常的时候,既能指点良善众生守住本心,又能参悟一切迷津,拯救一颗颗已经堕入地狱的心,一个延续亿万年的种族。
若是以剑的组成部分来说,他们南北两方神天,便像是这把宝剑的利刃,以杀虐一切仇敌来维护这浩然的秩序。而西方神天的诸佛,则是这把宝剑的剑鞘。
它的职责,就是不让这把宝剑被风雨侵蚀毁坏,以及压制剑自身煞气。防止本来想要守护的一切,却毁在自己手里的情况出现。
因此,西方神天在四大神天之中,地位尊崇,也是应该的了。
突然,洛羽的脸色变得如纸片般苍白了,因为他已经回味过来佛尊所说的话。
他惊呼道:“佛尊,这不行……不行啊!红尘仙寿命有限,不过短短的几千年罢了,而且,表妹为了和白邪在一起,肯定不会去转生。不行,我不同意。”
顾水接着说道:“我同意!烦请佛尊施法。”
洛羽大急,道:“表妹,你……”
可他话未出口,便已经被顾水打断。
她道:“表哥,你说喜欢我,且不下于白邪对我的喜欢,我信。”
终于听到她正式自己谈有关感情的事情,本应该高兴的洛羽,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他的表情,依旧平静,可那在心里的疼痛,反而越发的深。
只是,听到了好消息的顾水,自然注意不到洛羽那颗像愈合一些的伤疤又裂开了一样的心。她甚至还在补刀道:“可惜,你还是不够了解我啊!只要白邪能够再次回到我的身边,修为降低算什么,哪怕是散尽这千年的修为,成为饱经生老病死轮回之苦的凡夫俗子,我也无怨无悔。”
顾水说着说着,泪水便在她不知不觉之中,悄然浸湿了她那近些时日来冷若冰霜的脸庞。
听了顾水的话,已经能够很好的控制自己的表情的洛羽的脸上,终于划过一丝苦涩。他喃喃自语地道:“一定要这样吗?”
语未尽,洛羽周围便已是化解不开的悲伤。顾水感觉到了,却只能无奈叹息。
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勉强的,毕竟强扭掉的瓜不甜,强求来的情难受。顾水为洛羽失神了一阵子后,心里又为白邪很可能还活着而涌起一些开心。
她心想:“白邪,我终于可以,找到你了。”
见两人的样子,佛尊知道,他们一个都没有把他的话给听进去。他本是有心帮忙,奈何一切命中注定……
他依旧稳稳的站在那里,宝态庄严,可谁也不知道他的内心到底经历了什么。
最终,他轻轻叹然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从古至今,唯有情之一字,最是伤人。”
却不知,这说的,是顾水还是洛羽。
然后,佛尊继续道:“罢了,我佛慈悲,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既然你我间有这一缘,本尊便助你这一次吧!
此时此刻,在佛光的笼罩下,本应是六根清净的佛尊,眼里却好像多了一些什么。
说罢,佛尊的手上,也如先前的白邪一般,出现了一棵迷你小树。虽然同为迷你树。可也有不同。
在佛尊手上的树,有叶子,而且纹理清晰。只是大小形状不一,还是五颜六色的的,质地似玉非玉,却又净若琉璃,非常奇异。
这树的树干较之整体,显得极为粗壮;老皮纹深,又显得非常沧桑。两人感觉,树的周围,仿佛有一条代表秩序的锁链在环绕。
见到此物,两人皆是大惊,齐声道:“掌控悟道的涅菩提。”
佛尊说道:“既然施主已经领悟了虚无之道,那么本尊也不多说了,施主便自己去寻找通往无尽虚空的道吧!施主要回来,只需含下一片涅菩提的叶子便可。”
说罢佛尊便先将两片叶子交到顾水手上。再将树给释放出去,不一会儿后,云地上便出现了一棵矮小古老的树。顾水见状,立马走了过去。
到了树下,她如老僧入定一般地盘膝坐下,闭眼,仪容自然圣洁。看得佛尊心里暗暗点头,心道:“真是个参悟佛道好苗子,只可惜,她与我佛缘分已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