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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知错

却说在长生樱下,顾水和白邪的身体已经近乎透明了。也就是说,献祭已经接近尾声。

这时,洛无双的攻击离两人也只有三寸之远了。他的掌,是朝着白邪天灵盖的方向而去的。

因为白邪先前的那番话,洛无双已是气极了,只有让白邪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方能解他心中的恨。

见此一幕,顾水的眼睛划过一抹焦急,她将身体里的能量涌至手臂,抬手间就想把洛无双给轰死,但白邪的眼中却满是淡然。

他摸了摸顾水的炸毛的头,那张脸,也不再是对着洛无双的冷漠,反而满是宠溺。

他说道:“相信我,阿水,把你积聚在体内的神力全都给我,让我来对付他,好吗?”

顾水听着他平和的声音,焦虑的心也平复了不少。

而后,她对上他的眼睛,见他的眸分外清明,似是真的有把握对付洛无双。于是,顾水选择了相信他。

为了让他的把握更加大一些,顾水把自己所有的神力疯狂地灌进白邪体内,丝毫不管自己的脸色是否苍白如纸,神力又是否衰竭。仅仅只是因为,她不想让她的爱人死在已经疯狂了的洛无双手上。

见到这样子的顾水,白邪眼中的痛苦一闪而逝,但他并没有阻止顾水的意思。这种时候,根本就没有时间让他去考虑。

洛羽已经帮他拖了洛无双一段时间,这时,只能靠他自己了。而且,他要做的事情,也远不止消灭洛无双这么简单……

终于,顾水的神力耗空了。她无力地趴在白邪身上,流下的冷汗浸湿了她的刘海,脸色也变为青白,如病入膏肓的病人一样。

但她却依旧在努力地笑着,因为哪怕白邪接不住洛无双的招式,她也可以和他死在一起了,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呢!

突然,白邪加大了拥抱顾水的力度,但已经全身无力的顾水,却无法感觉到这种力度。不然,她一定会在那时狠狠地回抱他,任他如何伸展也无法离开。

……

看着顾水苍白的容颜,白邪的淡蓝的眼闪过一丝淡淡的心疼,却又在瞬间化为坚定。而后他将嘴凑到顾水的耳旁,嘴巴快速开合,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与她。

不知他对顾水说了些什么,让顾水发白的脸上蕴起了几分红晕,却又在瞬间变得如死人一般的苍白。

顾水拼命地抓住白邪的衣服,那模样,就像若是她没有紧紧地抓住他的话,白邪就会消失在她的生命中一样。

她的嘴里还喃喃地想要说些什么,却因为身体虚弱而发不出声音;她的大眼睛里光亮不再,却聚满了朦胧的水雾。

看到这一幕,白邪只是痛苦地上了眼睛,不去看顾水那张满是祈求的脸。

然后,他又用自己微微颤抖的手抓住顾水的手,想要把它从他的衣服上拿开,可惜顾水抓的太紧,他没有成功。于是,他狠了狠心,加大了手上的力度,终于将顾水的手拿开。

因为两人用的力气都很大,以至于白邪的衣服都被顾水撕破了一个口子。

最后,白邪一个震力发出,便把顾水给震飞到满眼震惊的洛羽那边。只因为他相信这个可怜的男人,也和他一样,会尽全力去护她安全。

洛羽虽然震惊于白邪的做法,但还是拼命地移动到了顾水落下的地方,当了她的肉垫。

云地上,虽然洛羽已经计算好了角度,但巨大的震力还是让他吐出一口淤血,几欲昏迷。

可他还是紧紧地抱住顾水的腰,阻止她跑到白邪那边去送死。

而这时,洛无双离白邪已经是一寸之近了。

只见白邪猛的张开了眼睛,看着面部表情异常狰狞的洛无双,他眼中一抹决然一闪而过。接着,白邪加快了念咒的速度,然后便见他的身体缓缓地分散成了樱花花瓣。

在漫天飞舞的樱花中,洛无双铺了个空。

这时,只剩下一张脸的白邪深情地对上顾水盛满悲痛的眼睛,他的嘴巴动了动,好似说了什么。

在这无尽的雷劫下,谁也不知道他到底说了些什么,但死命想要挣脱洛羽的手的顾水,却是理解了白邪想要表达的意思。

于是,她不再挣扎了,静静地看着他,渐渐的消失在自己眼前,以及,这个欠他太多的世界。

其实,白邪当时说的是:“阿水,尽管我们错过了彼此近千年的时光,可有一句话我一直没有对你说过。现在,我终于可以把这句话告诉你了。阿水,我爱你,很爱很爱你。所以,你要坚强起来,好好地活下去,代替我阅尽这世间的美好。再见了,我的阿水……”

语毕后,白邪看着顾水的眼神变得更加地温柔了,却也有一丝无法言喻的不舍。

他希望他的阿水能够明白他的意思,不会因为他的离去而过于痛苦。哪怕是在停留在世上的最后一刻,白邪心里依旧没有一点恐惧。

他只是在想着:“再见了,我的阿水。为了你能活着,我愿意切断我们之间的所有联系,包括共生。若是我能够安然无恙地度过此劫,便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天涯海角,你要去哪,我都会陪着你,直到永恒……”

最后,白邪终于熬不住了,他在顾水的注视下,化成了漫天红樱,并随着带了无尽能量的风暴旋转起来。

这时,顾水的眼泪不可抑制地流了下来。但她最后却只能满目惊恐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无力回天。

然后,她看到了一如白邪先前所说的那般景象。那强大的永恒能量的漩涡,逐渐席卷到洛无双的身体周围,把他融入到了长生樱的枝干之中,让洛无双消失不见。

而那毁灭了半个北方神天,和大半天界中神的灭世天雷,亦是随着洛无双的消失而陨灭殆尽了。只有长生樱在这方神天之上开开合合,纷纷落落,演绎着这世上最绚烂的永恒。

在这一刻,最让众神印象深刻的,不是洛无双消失前那张扭曲不甘的脸,而是白邪望着顾水时,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的那种深入骨髓的眷恋。让他们觉得,自己以前,真的是做错事了。

他们这些人啊!为了某些所谓大义的理由,非常残忍地拆散了一对至死不渝的绝佳眷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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