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他的话,顾水兀地抬起头,对上他那双蓝出白意的眼,小嘴开合,轻声问道:“已经什么?”
“已经待不下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顾水感觉到,男子的语气好像上扬了许多。
或许只是她的错觉吧!她想。
她撇开这种感觉,接着问道:“你刚才说这棵树叫长生樱,可是这棵树为什么叫长生樱啊?还有还有,你的名字又叫什么呢?”
男子悠悠地开口说道:“此树谓之长生樱,有花开永恒,花落永恒,花开花落,便是永恒的美誉。”
听到他的回答,顾水又想,也许,不是她的错觉,是他的心情变好了。毕竟,他回答了她过多的疑问,不是吗?
说到这,男子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长生樱,又可称为永恒之樱。具体一点说就是,长生樱落了多少花,也同样会在开出多少花。就这样一直的到了永恒,因此得名长生樱。当然,整个神界之中,只有我这里长了一株,别的地方可都没有的。”
话毕,顾水看到,他的眼眸好像变得深邃了几分,似是在回忆着什么非常遥远,而又难以忘怀的事情一样。
接着,他望向顾水,眼眸已经恢复了先前的淡。
他说道:“另外,在知道别人的名字前,阿……小姐你是不是……应该把自己的名字报上来表示礼貌啊!”
不知是不是又产生了错觉,顾水好像感觉到,男子的声音里,带了几分轻微的笑意。
听了男子的话,顾水大囧,有些局促的说道:“啊!不好意思,我……我一时给忘了,我叫顾水,你好。”
男子的话语却是非常简单:“白邪。”
接着,白邪问道:“顾小姐要去寒舍喝杯茶吗?”
顾水说:“好啊,反正闲的无聊……”
于是,顾水随着白邪的脚步,穿越了布满了灰尘的大门,走进了黑瓦红墙的院子。
白邪居住的院子不是很大,但顾水一进去,便见那长生樱不断地有花瓣飘落。
而这花瓣,或是直接飘落于地,为这环境添了几分唯美;或是被风带去了远方,天涯羁旅,独自流浪……
……
长生樱下,摆放了一张方正的大席子。席子外,是一张纹理精细的矩形石桌。石桌上放置的,是一把看起来平淡无奇的绿光琴,想来这便是白邪先前所抚的那把琴了。
光看其外表,这琴倒是和它的主人一般的朴素,而经历了琴中奥妙的顾水可不那么认为。在她看来,这是一把绝世好琴,其音甚妙,近乎于道。
而席子中心,是一张雕刻精致的方形矮桌。矮桌上,中心放置一个小炉,旁放一套紫砂茶具。来到席外,两人脱了鞋子,然后分别在长生樱下的左右两边,跪坐于席上。
一入座,白邪便拿起了茶具,置于小炉上,温火烧水。水开之后,他便慢慢地往里面置入一些花瓣。
顾水仔细一看,方知那是她先前所看到的那株长生樱的花瓣,却显得很细嫩。想来是在花儿初开之时,便已被白邪摘了下来,并很好的保存了起来。
接着,顾水的眼睛往石桌子看去。
她发现,在落樱之下,白邪煮茶的动作很慢,却给人一种行云流水之感。
这漫天飞舞的樱花,这如画的人,却让顾水看得如痴如醉。这一刻,她竟在想着:“好美啊!要是时间就这样定格了,该有多好……”
……
不一会儿后,茶已煮成。
白邪面上依旧悠闲,他用他那纤长苍白的手缓慢地提起茶壶,倒入了顾水身前的杯子里,而后,到自己面前的杯子,整个动作,非常优美。
事毕,白邪用双手捏起杯子,对顾水说道:“请……”
见主人已经发话,顾水也不好意思再矫情一番,拿起了眼前冒着热气的茶杯。
她将茶杯置于鼻下,闭眼细嗅茶香,只觉得这茶味道甚好,清香宜人。
茶入口,顾水又觉这茶的口感极好,滑润如丝。细细品茗下去,初时,只觉茶味甚是酣甜,让她的脸上满是回味。之后,茶味转为苦涩,经历刻骨铭心。
顾水猛的转身,想把这茶给吐到地上,却发现,在她不经意间,茶早已入肚。只是,那种味道尚未消失罢了。
顾水出了个大丑,只好尴尬地回到席间,坐好。她刚想开口道歉,闭眼品茗茶味的白邪却先开口了。
他道:“用长生樱所泡之茶,味道,就是这样的,是我忘了说了,不能怪你。这种茶,名谓长生茶,是用长生樱枝条尖端,樱花初绽的那一瞬摘下来的嫩花制作而成。方法极其简单,只需待天河渊里的千年寒水、或普通的万年寒冰水烧开了,再将新鲜采摘下的花瓣一齐放人即可。”
这时,白邪见杯中茶已见底,便又为自己添了一杯茶,才缓缓说道:“长生茶,初品时,味甚美,让人回味无穷;末醒时,却是苦涩异常,让人苦不堪言,却已无法将茶吐出。我是已经喝惯了,却忘了顾小姐你会喝不惯,是白某人招待不周,小姐见谅。”
话毕,白邪还对顾水鞠了一躬,以示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