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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苦匆匆

第三章

思都,夏初国第二大繁华的城市,这样的城市总是苏醒的过早,八街九陌,车马喧嚣,市面繁华,可偏偏就有两个人与面前的十里长街不甚相融。只见那一“男”一女正蹲坐在角落的台阶上啃肉包子,对于路人偶尔的斥责充耳不闻,丝毫不觉得影响市容。

雪妺之经过在船上的几天非人生活,以及为了逃命而奔走的两三个时辰,五脏庙早就溃不成军,所以她们果断放弃酒楼而选择了方便快捷又省钱的肉包子,两个人席地而坐,狼吞虎咽,啃得不亦乐乎。

酒足饭饱,为了安全起见,妺之还是带着可乐去了成衣店,不一会儿便见一个翩翩佳公子带着他的小童开始在思都游荡。虽然是古代,街上卖的些东西现代也能经常看见,少了些新奇,妺之自然也是兴致稀缺:“可乐,咱们还剩多少银子?”

“公子,刚买衣服用了二十五两,现在还剩一百三十五两七钱,这钱够买一间小房子的,小房子,很小很小的那种,呀,看,就像那个房子,公子,你还是很有钱的。”

雪妺之顺着可乐的手看过去,现代公共厕所那么大的房子。算了,对于钱的事,她不想过多纠结,该有的总会有,实在不行再把可乐卖去做丫鬟。目前重要的是找个地方住下,不能总在街上晃荡,明早必须尽快离开思都。她知道这里不安全,自己下的药量不大,阿金他们应该早就醒了,也许还会分散开来找人,虽然这群人不一定那么聪明,但是吃过一次亏后许会长几分心眼,不得不防。

听风揽月客栈门口,妺之仔细打量一番,瞧着干净,便走进去,要了一间普通客房。回头看可乐一点别扭的意思都无,心里有点奇怪,不懂她到底真傻还是假傻,莫不是想做自己的通房丫头?

一切收拾妥当后,妺之就秉承着先辈们践行过的真理来到客栈大堂收听八卦。她对自己的身份还一无所知,但脖子上的玉绝对不是寻常人家会有的。古代的名门望族都是大族,支系繁多,说不定能打听出点什么,再顺藤摸瓜,查查这身体的身世。妺之如今只想洒脱自在地生活,但万一这身体的主人是个什么重要人物,自己也好早作打算,免去后顾之忧。

“哎,你听说没,张员外的女儿张小姐看上了个同姓的教书先生,张员外死活不同意,那张小姐便于那教书先生私奔啦!”

“这算什么,那富商谢贾的女儿因生的貌美,前些日子及笄,提亲的男子太多,互不相让,结果打得不可开交,不知谁来了句红颜祸水,现在门庭若稀,谢小姐怕是要成老姑娘咯!”

“你们这算什么事,我有件大事儿。”那人小心四处望望,“我有个兄弟是给刚告老还乡的唐太师家厨房打杂的,他说昨个太师府来了三个男子,一个个长得跟天仙似的,太师带着他们全府跪迎,当祖宗一样供着。照我说,那几个男子说不定就是皇子呢,连唐太师都那么毕恭毕敬的伺候着。”

“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你可别乱说,搞不好就要被咔嚓了。”

“是呀是呀是呀,咱还是别说这个了,我给你们说个有趣的,那个唐太师呀,他是个断袖,哈哈哈哈。”

“骗人的吧,唐太师不是有一子一女吗?”

“哈哈哈……他那儿子我没见过,听说一生下来就送去皇城求学了,但那个唐小姐,长得黑不溜秋,完全没有唐太师的半点姿态,没准儿唐小姐是唐夫人受不了深闺寂寞与他人生的种呢,哈哈哈……”

…………

妺之抬眸看了看旁桌四位大汉,分析他们的八婆程度,觉得他们说的净是些少了价值的事,终于抵不过疲惫决定先回去休息。

“可乐,我们回房休息。”妺之起身欲走,此时却传来……

“都不许动,你…你们把钱袋都交出来!”

妺之转头,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男子拿了把破刀抵在一个小孩儿脖颈,小孩儿不远处看起来还算年轻的女子像是刚刚反应过来,惊恐地睁大眼睛,哭喊着要去抢孩子,女子身边的男人双手制住她,一边焦急地看着孩子,一边对女子说:“秀儿你别激动,小心他伤了孩子。”

叫秀儿的女子显然没有听进去,奋力挣扎着,终是抵不过男人的大力钳制,只得嘴里嘶喊放开我的孩子。

客栈一阵骚乱,绑架孩子的人挡在客栈门口,没人敢往外走,生怕刀子不长眼划到自己身上。没人敢出手救人,也没人真听绑架犯的话将自己的钱交出来,毕竟不是自己家人,凭什么要掏钱?

妺之看出来这个绑架犯是头一次做这种事,一身褴褛,嘴唇发白,言语不清,手握刀的力度显然不够,而且还选了个这么不合时宜的地方,估计是饿坏了。要是有个稍微会武功的人大概就能将其制服,可是眼下的情况……妺之摇摇头,明白自己的同情心又要作祟。谁叫那小孩儿白白胖胖,长得煞是可爱讨喜。

“兄台,在下是唐太师之子,看你气度非凡,定然不屑于绑架小孩子,不如这样,用我的书童和他换,你跟我回太师府,在下必定给兄台奉上足金,不知兄台意下如何。”

“我呸,你、你以为我傻吗?会跟你去见官?一个破书童算什么?在你们这些当官的眼里奴才的命都不是命。”绑架犯像是气急了,把小孩儿抱得更紧,“你,你,你们,统统把钱交出来,否则谁都别想走。”

小孩儿的哭声变大,像是被抓疼了,这撕心裂肺的哭喊搅得孩子母亲又要上去硬抢,不过被她男人一把抱住。妺之不料自己的一番话反倒把他给逼急了,心念一动,于是决定换种方式:“兄台,你误会了,在下向来都是不轻贱人命的,我自幼读书,学到的都是人人平等,何来区分贵贱一说。看兄台脸色发白,想来是饿了不少天了吧,这样僵持着不也是办法,不如坐下来吃点东西,放这些无辜的人走,你要的钱我立刻奉上。”说着便让身边的可乐将剩下的一百多两银子拿来,扔到绑架犯跟前。

绑架犯没想到眼前的小公子当真将银子给他,瞬间觉得觉得他是有情有义之辈。反观自己,要不是饿极了,也不会做这种下三滥的事,于是放下警惕弯下腰去拾银子。

妺之看好时机,即刻冲上前去夺过孩子,趁其还未反应狠狠踢他下盘,绑架犯吃痛,加上本身就没什么力气就躺倒在地,手上的刀也掉了,只怏怏捂着下身,这时反应过来的众人才纷纷上前压住绑架犯,致使他无力逃脱,唯有恶狠狠地瞪着妺之。

孩子母亲跑过来抱住孩子,又是一阵失声痛哭,孩子父亲倒还识礼,连忙过来向妺之道谢。

“感谢唐公子救命之恩,他日我们一家定当登门拜谢。”

“不必了,日后遇见这种事切莫袖手旁观即可。”开玩笑,若是真的登门拜访,太师估计会治她一个冒名顶替之罪,她可没兴趣。

妺之拾起自己的钱袋,走到绑架犯面前:“兄台,你不必这样瞪着我,刚才那番话并非是为了治你而胡编乱造,我的确从不轻贱人命,但是我也不认为遇到困境就可以弃自己的品行于不顾。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做不得的事到死也别做。”然后又抬头对押着他的人说:“烦请各位将他送去衙门吧。”

说完便带着可乐上楼回到房间,隔去了楼下滔滔不绝的称赞。

“公子,你刚刚跟话本子里面的打虎英雄一般,简直太……太……”可乐两眼放光看着妺之,想找出一个合适的词,苦于读书太少,就是太不出来。

“别太了,快收拾东西,我们得赶紧走。”妺之一边收拾一边对可乐说。

“可我们不是刚住下来吗?怎么就要走?”虽然不懂,但是可乐还是将刚刚买的东西收拾起来。

“我冒了唐太师之子的名,就这里的八卦速度,估计不到半个时辰就能全城皆知,若是不走,我们估摸着就要坐牢了。”

可乐听妺之这么一说,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赶紧加快速度收拾。本来东西也少,两个人半刻不到便收拾妥当,妺之正要打开房门,人忽然被可乐拉住,似是有话要说,可不一会儿又堪堪松开,什么都没说。妺之觉得奇怪,当下也抽不出时间细想,径直往门边走去,不料打开房门时,却见几名官兵早已不声不响守在门外。

离开已是来不及了,看来自己低估了古代地头蛇的势力范围。眼下唐太师就是思都的这条蛇。

“这位公子,我们太师想请你去府上喝杯茶。”为首的官兵恭敬地说道。

“不敢,请前面带路。”他们态度这么好,应该是受了上头的命令,姑且认为太师意不在为难自己,自己要是去了,可能什么事都没有,自己要是不去,那就真不好说了。

从客栈到太师府的路不算远,只走了两个街区,一路上可乐都在想着收拾东西时公子和她说的话,有几分真假?

“可乐,如果我们被抓,记住,我姓薛,叫薛墨,夏初国滨州人,家里经商,做些米油之类的小本生意,此次出门游离,是为了集天下学识,博文广志,日后考取功名,弃商从文。你可记得了?”滨州是人贩子所在地,与天龙国、暮启国相邻,属于夏初国边界,是军事重地。

可乐暗暗牢记妺之的说辞,戏演全套,她可不想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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