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芝小心翼翼地进屋。王元姬正和京兆公主在房内,母女二人说着贴己话。王夫人侧脸一看,见琼芝进屋的模样,觉得她的装束也太张狂了。她的架势简直是要喧宾夺主了。王元姬在心里不免直犯嘀咕:让琼芝跟女儿到洛阳,这步棋是不是错了。
京兆公主却不以为然,她似乎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亲昵地拉起琼芝的手,赞叹说:“今日,妹妹仙女一般。”
琼芝听京兆公主对她真的改称呼了,她吓了一跳慌着下拜:“公主,这样叫我,岂不是折杀我了。公主对我这样好,将来必是以死相报。”
京兆公主最喜欢琼芝的这句话。在洛阳皇宫内外,明争暗斗,刀刀见血。一个活糊涂了郭太后,一连换了几个皇帝的女人。她是越来越看不懂了。大伯司马师是大权在握,可他在女儿死了以后没了精气神。她刚到洛阳不久脚跟还未稳需要一个心腹,这人必须要聪明还能出谋划策。这也是京兆公主带琼芝的另一个原因。
京兆公主望着琼芝灿灿一笑:“妹妹,您这话言重了。什么死不死的,听起来好恐怖。我就指望将来妹妹与我同心,你我不被欺负。”
王元姬见她二人聊的贴心,她移步向屋门走笑着说:“你俩聊着,我去找你爹,看他还有什么嘱咐没有。”
琼芝欠身施礼对着王元姬的侧影:“夫人,慢走。”
王元姬刚走,侍女丫鬟们一起拥进屋中,她们要为京兆公主再一次检查起驾的装束。
琼芝看看窗外的阳光感觉京兆公主起驾的时辰就要到了。她先行一步到了院中见侯府上下的人已经站挤满了院子。
京兆公主一身的珠光宝气,她眼睛中闪动出眷恋的神情。众人簇拥着京兆公主走出了侯府,在大街上挤满看热闹的人群。
“京兆公主起驾……”
一个侍卫拉着长音在院子中呼喊起来。京兆公主还没走出几步。在西边的天上突然炸响了一个霹雳,震得是天摇地晃,吓得侍女和侍卫们忙把京兆公主搀回侯府。
顷刻间,黑云裹挟着万钧之势压向上空。
人们都急着躲避将要来的暴风雨。
一下子看热闹的人跑没了踪影,喧闹声已经被雷电所代替,瓢泼大雨从天而降雨点砸的窗户“噼啪”乱响。
王元姬脸上有些恐慌对京兆公主说:“看这雨势,你怕是今天走不成了。”
琼芝听外面雨声越来越大,她却开心地瞅着京兆公主:“公主,这就叫人不留人,天留人。这雨多下几日,你也好在多呆几日。”
京兆公主可不是这样想,洛阳可不是一个省心的地方。她看向少于世故的琼芝灿灿一笑:“郭太后现在才是天,我在这里耽搁久了,她怪罪下来。我可担不起。甄家的规矩多着呢,我往后还要教教你。”
“好哇。我还怕你嫌麻烦,不肯说呢。”
琼芝想自己再次回洛阳。可不比她原来在舅舅家避难了。她在爱和恨之间没可选择的余地,因为她的仇恨太深,深的就像澎湃的大海,那些难以忘却的血花飞溅的场面不时冲击她撕裂的心……再说,她还可以通过甄德接触郭太后,她复仇的渴望大于一切。
琼芝掩盖内心的一切看向京兆公主:“那我就麻烦公主了。姐姐抽空多也对我多说些,我也长点见识。”
雨仍没减弱的迹象。
琼芝哪知司马炎已经冒着大雨悄悄地离开了侯府。司马炎离开了令他气恼的密州。男儿的伤痛这就是被他深爱的人给甩了,他娘的,他还被这美女和甩的这样轻巧……他哪知道琼芝的苦衷。司马炎更不知父亲和姐姐对他的良苦用心。爱是什么,是一种令人去唯爱致美的一生。他算什么,像一只馋猫刚闻到了一点腥味,一口肉也没吃着……
转天,雨才见小。微风带着雾雨在肆意的飘摇……
翠红跑来告诉琼芝说:“琼芝,出大事儿了。”
琼芝一脸的疑惑忙问:“什么事儿,让你这样慌张。”
翠红喘着气说:“昨晚,侯爷接到司马师的秘旨,说是有人要造反。侯爷派兵连夜抓了很多人。走,我带你瞧瞧去。”
琼芝不想看血腥的场面,会让她想起家人的悲惨不幸。翠红见她看着自己没动身扯着她:“我看你也不似胆小之人,怎么就这点胆量也没有。”
琼芝被翠红的话一激,她把头一抬微胸一挺,眸光飘向大堂方向:“去就去。我倒要看看,司马昭侯爷是如何审案?”琼芝说着移动脚步随翠红出了屋,她俩人冒着零星小雨拐到了前院。
她俩踮起双脚,手扒着一扇小窗户朝里观看。侯府大堂上,果真充满了血腥味。在大堂上被五花大绑着十几个人,他们个个是遍体鳞伤。魏帝曹芳虽说已被司马师废掉,他还有一些余党死不甘心。聚在一起要去洛阳谋杀司马师。司马师得了密报这才让司马昭抓人。他们与官兵血拼因寡不敌众受伤被俘虏。
翠红悄声对琼芝耳边窃语:“听说,他们都是一些死士。怕是要被砍头的。”
司马昭正逐一对抓来的人严刑拷问。他本来相貌长得就丑,他又急一脸的怒气别提多难看。司马昭望向被五花大绑的众人喝道:“谁是王爽?马上站出来。免得让众人受皮肉之苦!”
一个青年“哈哈”大笑几声对着司马昭大骂:“司马狗官!实话告诉你,我大哥,他人已经出了密州!”
司马昭被骂恼羞成怒:“来人……给我大刑伺候!”
琼芝拉了一把翠红:“走吧,下面的场面,会让你做噩梦。”二人这才回到后院。后院里,奇花异草依旧是小雨中摇曳,它们经历了暴风雨之后似乎更加绚烂。
傍晚。翠红又把打听到事儿,告诉琼芝:“那些死士的头,叫王爽,单单是让他跑了。司马昭筛选了七个死士。待明日,正法。其余的人一律收监了。”
晚上。掌灯十分。
琼芝一人走到京兆公主的屋前,她想知道京兆公主对司马昭抓人问罪,是如何看法。其实,她觉得谋杀相国是要被砍头的,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一个守门的侍卫,他见是琼芝过来献媚的一笑,只向里面报了一声:“琼芝到……”
琼芝刚抬脚刚要进屋,见司马昭正从屋里出来,她退向一旁躬身让道:“侯爷好。”
司马昭用鼻子“哼”了一声,他细看了一眼琼芝,见她垂眉透着几分黛艳,精灵的像一只红霞中飞鸟。
他迈步走出屋去,暗叹,如她不是这般美艳姿色聪颖天成。司马炎那小子跟老子闹气,不吭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