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露渐起催更衣,白霜更胜雁南飞。转眼已到九月下旬,秋日的意味更浓了些。
廉心娆在碧落宫里住着却并没有闲着,昔日里油光满面大腹便便的丞相大人最近可以说是焦头烂额,廉心娆将兵法里的东西用的得心应手,各个击破,先挑最软的下手。
丞相府看似根基深厚、固若金汤,高居丞相之位的司徒无忌、贵为太后、贵妃的司徒无忧和司徒仙儿,又有户部、工部两位尚书言听计从,但廉心娆看得清楚,比起齐王府和那个貌似最容易的年轻皇帝来说,司徒无忌是最容易击破的。
当年若不是凭借有巫族血脉的司徒无忧,司徒无忌怎样都不可能成为一朝丞相,而巫族要借的势一个百无一用的司徒无忌也给不了他们。但是齐王府不同,萧天禹
廉心娆烧掉手中的绢帛,对流光说道:“转告萧祁明,让他们放心做,巫族必然不会插手,只要没有涉及到司徒无忧,巫族的人不会浪费心思。”
流光问道:“小姐,我们来宫中已经多日,为何太后还不来找麻烦呢?”
“司徒无忧....跟司徒仙儿可不一样,讨点小便宜的事只有蠢货才会做,若说这宫中不简单的人,太后绝对能排第三。”
“第一是......皇上?那第二呢?”
廉心娆对着流光深不可测地笑笑:“第二是皇上,这第一,当然是....”廉心娆垂眼扫了自己一眼。
流光被廉心娆的笑容晃了晃眼,明明主子笑起来那么美,为什么对着别人总是冷冰冰的,但流光心中更多的是感动,自己不是别人,是主子的亲人。
一个小小的黑影一头扎到流光的怀里,才将走神的流光拉回来,一只小鹰隼。
小鹰隼的两只眼睛可怜地瞅着廉心娆,本来它更想往廉心娆的怀里去,但美人都是不好惹的,自从被廉心娆拔过毛后,它见到廉心娆就开始扮可怜。
“小姐,是流珠传信来....呃,她说她已经在京城了,随时等着进宫.....”
“哦,想进宫啊,听说明年春天皇上要选秀,让她记得到时候别错过了。”廉心娆瞟了一眼身后的竹林。
廉心娆的话音刚落,竹林中就传来一阵“鬼哭狼嚎”,“少主啊!流珠想死你了,您就让我留下来吧!”
流珠依旧梳着双环髻,转着那双大眼睛,那模样跟流光怀里的小鹰隼有得一比,但鹰隼瞅着它的“临时主子”这样卖乖,露出了十分鄙夷的神色,侧过头扑打翅膀飞出宫去。
流光许久不见流珠现下很是高兴,但是都得看主子的意思,当初不让流珠跟着便是京中局势不稳,流珠虽然机灵有时却冒冒失失的。
廉心娆起身径自朝房门走去,僵在原地的流珠这下不用演也是真的可怜兮兮了,但是忽然一阵天籁之音传来:“还不去准备午膳?”
虽然经历了“大起大落”的流珠如愿以偿地留了下来,但是皇宫自然不比在外。
廉心娆写了手书让流珠再悄悄出宫去将军府,按宫中的规矩进来伺候,廉石海和蓝沁自然会全力相帮,之前二人就觉得廉心娆只带了流光一个“帮手”肯定不够使,这下再多个看起来就聪明伶俐的丫头自然最好不过。
“门主,碧落宫多的那个丫头可不像廉将军说得那么简单,什么贴身丫鬟,分明就是武林高手,也不知道将军府到底想干什么。”冼晋自上次办完事回来就一直待在宫里,隐匿在一众暗卫中。
前日他便发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女子,竟然能躲开那么多的侍卫和隐卫,若不是自己也在,还真的没有人会发现她,一路暗中跟到碧落宫外,因为门主吩咐过不得出现在碧落宫中,才在外注意着里面的动静,结果没过多时那女子又出来了,看着比来时欢快不少。
萧逸桀却道:“她身边的人自然不会简单,将军府想的事很简单,无非想效仿司徒家出个贵妃或者皇后,但朕更想知道她想的是什么,你觉得一个廉石海能养出这样的女儿?天下第一庄的主人.......”
。。。。。。
姜国朝廷又被一件事炸开了锅,盐运的事因齐王优势明显反而愈发激烈,比起齐王父子,不得不说司徒无忌无脑无谋,只想着怎么算计齐王府和眼运衙门的人,却管不住手底下的人。
前几日离京城不足两百里的泰城竟然因为盐市紧张起了****,这皇城之外不到两百里的地方出了这等事,自然不是去几个盐商便可解决的。
一出事户部尚书袁岳祥马不停蹄地赶往泰城,本来也不算能将朝廷炸开锅的大事,但袁大人却一去再不能复返,竟然死在了泰城。
廉心娆收到消息只轻描淡写说了一句:“萧祁明动作很快。”
但是早朝时萧逸桀面前的大臣们却无法淡定。
司徒无忌扑通一声跪在大殿中,“皇上,袁尚书于暴民中惨死之事绝不会这样简单!老臣请求皇上彻查此事,让袁尚书在九泉之下能够瞑目。”
司徒无忌从昨夜知晓袁岳祥惨死时的慌乱中反应过来,姜国的百姓何时这般暴动过,这整件事就是个阴谋,但是以司徒无忌的脑子必然想不到后续还有多少阴谋等着他。
齐王萧天禹向来沉默寡言,但是惜字如金之人必然开口就是字字珠玑,萧逸桀从未小看过自己这位皇叔,不过若朝中全是如司徒无忌之流,自己这皇位坐着岂不是更加无趣。
齐王侧步到殿中,立于跪着的司徒无忌之侧,道:“启禀皇上,户部尚书袁岳祥就算不死于泰城暴民之手,朝廷法度也容不得他。”
司徒无忌心中顿叫不好,袁岳祥一死,那些个盐商本就是见风使舵的小人,也不知被齐王抓到了什么证据,这些年他与袁岳祥私饱中囊的事干了不少,但让司徒无忌想不到的是,接下来丢出证据的不是齐王而是他们一直忽视的小人物,户部侍郎蒋庭正。
“启奏皇上,此周折上详数户部尚书袁岳祥私贩食盐、收受贿赂、收刮民脂的罪状,均有实凭,请皇上明察!”蒋庭正双手托着份奏折,朗声道。
蒋庭正没提丞相,但是殿上众臣都心中明白,司徒无忌必然脱不了干系,今日早朝就在大臣们惴惴不安、司徒无忌更加惴惴不安中结束。
举证有功的蒋庭正接任户部尚书,原本属丞相一党的盐运势力范围也被皇上勒令由新任尚书清查整改,十分明显的是齐王的脸色不太好。
“哈哈哈~”碧落宫能传到外边的笑声自然只有流珠才发得出,“萧祁明会气死吧,费了这么多功夫,最后被那蒋庭正半路杀出来抢了功,就连长江以北的盐运也丢了。”
“若是被这点事气死,他便不是萧祁明了,蒋庭正本就是萧逸桀安排的人,这番较量齐王府自然是输给皇帝了。”廉心娆不以为意,虽然现在表面上她以金三儿的身份站在齐王府一边,但最终都是要收拾的,如今只要丞相府败落她便达到自己的目的,其他都不重要。
流光从外面进来,道:“前几日还在说太后不找麻烦呢,今日就来了。”
“怎么了?”廉心娆问道。
“太后派人来过,请小姐今晚去延禧宫用晚膳。”流光皱着眉头道,正想着如何避开,太后可是见过前朝皇后的,小姐还是少与太后碰面的好。
“都到人家的地盘了,总是要见的,何必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你家小姐我难道还能被吃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