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是两个大点的哥儿。
许伯颜对琏哥儿、珺哥儿正色道:“你们刚刚都听到几个弟妹的成绩了,你们也不能逊色,珺哥儿,你年纪较大,你先向跟祖母说说先生最近都教了什么。”
被点到名的二房长子许珺站出来向太夫人行礼,许珺今年一十四岁,眉清目秀,文质彬彬,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与其父那常年浸泡在酒色中的形象形成鲜明对比。
“祖母,昨日先生教了《论语?述而》第16章,子曰: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珺哥儿边背边张开手臂,仿佛有浮去从他身边飘过一样。
听到这段话,十一娘抬起眼眸,看了珺哥儿一眼,这个珺哥儿,看来可比他父亲聪明多了。
“哦,那珺哥儿可懂这是什么意思?”许伯颜抬头问道。
“先生说,这句话的意思是,对圣人说,吃粗粮,喝凉水,弯着胳膊当枕头,乐趣也就在这中间了,用不正当手段得来的富贵,对于圣人来讲就像是天上的浮去一样。”珺哥儿看上去是在不紧不慢地背着先生教的知识。
太夫人欣慰地点点头,道:“你的先生教的不错,珺哥儿学得也很好,于嬷嬷,把我房里那块莲花玉佩拿来赏给珺哥儿。”
二奶奶忙带着珺哥儿行礼谢过。
琅哥儿羡慕地看了他一眼。
琏哥儿是大房的庶长子,在许家排行第二,今年12岁。
等其他人都说完了,许太夫人笑着问他道:“那琏哥儿从学院里学了什么啊?”
琏哥儿马上上前行礼道:“先生昨日教的是,子曰:‘里仁为美,择不处仁,焉得知?’”
许太夫人慈眉善目地问道:“那你跟我们说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琏哥儿道:“先生说,这句话的意思是:跟有仁德的人住在一起,才是好的,如果选择的住处不是跟有仁德的人在一起,怎么能说你是明智的呢?”
“好,难为琏哥儿学到这么一个大道理,赏,于嬷嬷,把我那串如意玉佩拿过来,赏给琏哥儿!”
琏哥儿马上跪下磕头道:“孙儿谢祖母赏!”
许伯颜与有荣焉地看着儿子。
琏哥儿领完赏回到座位,太夫人又看了看厅中其他三个孙女,然后对年纪最大的道:“四娘最近在学什么?”
四娘忙起身行礼,道:“孙女最近在做女红。”
“那是要做的,四娘明年就要及笄了,女红熟练,到时也才会绣嫁衣啊!”太夫人的一席话,令四娘脸上绯红一片。
四娘娇嗔道:“祖母——”
下一个被太夫人注视的是六娘,六娘是沈姨娘所生,今年13岁,二老爷喜好的是温婉女子,钱姨娘、沈姨娘、大赵姨娘、小赵姨娘都是这一类。六娘也跟她母亲一样,娇娇柔柔的。
看到太夫人在看六娘,二奶奶忙扯了她一下,示意她跟太夫人行礼,太夫人看着她胆怯的样子,皱了皱眉头。
等她手忙脚乱地行完礼,太夫人问道:“你最近在学什么?”
六娘小声地回道:“六娘,六娘最近也在学女红。”
太夫人等她说完,就转向下一个:“七娘呢?”
七娘今年10岁,是通房尤氏生的孩子,尤氏生得并不美,原是二老爷的丫鬟,听说是许二老爷某日喝迷糊了把她拉上床,一夜风流后有了七娘,但下了床后就再也没理过她。二奶奶是个心善的,想着既然有了孩子,就把她抬成姨娘,可许二老爷不肯,许二老爷也不说理由,反正就是不肯。无奈,二奶奶只好把尤氏安排到自己房里来,七娘从小就跟着二奶奶生活了。
七娘看了二奶奶一眼,才道:“七娘最近跟着母亲学女红和缫丝。”
“哦?缫丝?”太夫人感兴趣地问道:“你那么小,能赶得动缫车吗?”
许府的主要经济来源就是那家绸缎庄,身为许府目前的掌舵人,对于缫丝,是很看重的,并且许太夫人年轻时,也是个缫丝好手。
七娘羞怯地道:“我手太短了,赶不动,所以只能帮母亲卷丝……”
“不错,七娘这么小就会学着缫丝,”许太夫人对她道:“赏,于嬷嬷,去把我供奉的那一串凤眼菩提拿来,赏给七娘。”
许二奶奶拉着七娘道谢。
这时许大奶奶打着哈哈道:“母亲,看今天这些晚辈本是来给你请安的,结果把你的宝贝都搜瓜个遍了!”
许太夫人应道:“哪里有搜瓜,我们瑾哥儿和四娘六娘不是没有搜瓜到吗?”眼光看过旁边可怜兮兮的瑾哥儿,对他道:“瑾哥儿,来,告诉祖母,你想要什么啊?”
瑾哥儿抽抽嘴,道:“祖母,等下次孙儿把千字文背好了,你也赏我一块玉佩,好不好?”
“唉哟,瑾哥儿,下次?那你今天是不要吗?”许太夫人大惊小怪地道。
瑾哥儿低头小声地道:“祖母不是说,学得好的才有赏,孙儿今儿学得没有四哥和十一姐好——”
许太夫人欣慰地看着瑾哥儿,道:“我的瑾哥儿懂事了,好,下次等瑾哥儿把千字文背完了,祖母一定赏你一块大大的玉佩!”
“好!”瑾哥儿垂头丧气的表情瞬间不见,脸上又露出笑脸。
安抚好了最小的,许太夫人对四娘和六娘道:“四娘和六娘两个,一个快要及笄,一个也准备要论嫁了,祖母今日就送你们一人一支头钗,先给你们压箱底吧。”
“谢祖母!”四娘和六娘行礼道谢。
于是,一场请安会,人人有赏,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