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第一张是3，算是个挺不错的数字。
“第五张。”他说道。
我的第五张也是3，这样好歹也能打个平手，我松了一口气。
可翻牌员翻出来的，却是8。
“咦！？”我叫出了声。
“怎么了？你想说我出老千不成！？”那人气势汹汹地对我喊道。翻牌员也向我表示，没有一点问题。我无助地看向之前的那个老人，他一只手撑着脸，露出一副百无聊赖地表情，没一点帮助我的意思。
“接下来是第几张？”翻牌员问。
“第、第四张。”我头脑一片空白。原本的计策是先放上最小的A、2、3、4，这些数字加起来刚好是10，为了达到最低的标准20，再放上一张最大的10，赌这五分之四的概率，这是作为一个新手的我，能在这短短几分钟时间里能想出的最好的战术了。可再好的战术，也敌不过出千啊。
他的第四张牌是7。我刚打算松一口气，只听见对面桌子传来“啪”的一声，那人一只手狠狠拍在桌子上，瞪大了眼睛盯着翻牌员，几乎要把眼珠子瞪出来。
“你的选择呢。”翻牌员丝毫不为所动。
“四。”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小小的字，对我却像是晴天霹雳一般。
我的第四张是10啊！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几秒种后，传来了围观人群的惊叹声。是啊，既然放出了最大的10，我可真傻。。。
“你出千！”他咆哮道。
出千？说我？我睁开眼睛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桌子，瞬间就明白了他如此暴怒的原因。
我的第四张牌，从10变成了一张A。
我猛地看向翻牌员，他依旧挂着一幅平淡的表情。这时，耳边传来了窃笑声，我用余光瞟了一眼。是之前的那个老人，他正捂着嘴偷笑，注意到我的目光后，他朝我眨了眨眼。
“那么，你的最后一张呢？”翻牌员又开始催促了。
“第，第二张？”不知不觉我竟然换成了疑问语气。
对方的第三张是10，人群一片哗然。这样我“翻出”的三张牌的总和是20，他翻出的牌总和是9。麦克斯韦尔里最大的牌就是10，我已经赢了。
“还要翻吗？”翻牌员问。
“******妈的。”对方恶狠狠地骂了一句，摆出一副随时准备出手的样子，却又像是石化了一样站在原地。他的身后已经围上了好几个穿黑衣的保安。
“那么，请输的一方付赌金和开盘费。”发牌员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了。
莫名其妙输给我的那个人咬牙切齿地走到前台，刷了卡，接着骂骂咧咧地直接离开了。
“这次赚了多少？”人群散开后，那个老人又凑了过来。
“一共八万。。。”我有些懵。
“分我四万。”他直截了当地说。
“为什么！？”我大喊道，“你刚刚不是都打算抛弃我了吗？现在又来找我。。。”
他一个巴掌就扇到了我脸上。
“没有我，你能赢？”
“嗯？”我捂着发红的脸颊，疑惑地问。
“你的第一张牌翻出来后，我做了什么动作？”他反问道。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他当时确实是撑着脸，一副不想掺和的表情。
“我那时伸了几根手指？”他似乎把握到了我思绪的行走速度。
“两根？”
他点了点头。“那表示，我出对方两倍的价格。”
“对方？两倍？”我一头雾水。
“你的那个对手，先收买了那个翻牌员。”他平静地说，“一开始他不是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吗？那表示出价一万。顺便说一句，一个眼睛是五千，耳朵是两万。。。”他还想继续说下去，可被我打断了。
“也就是说，你出了两万，救了我？”
“是啊。所以，现在你赚的八万里，分我四万，不过分吧？”他微微一笑，深陷于皱纹里的小眼睛在酒瓶底眼镜片后发出了光。
最后，我靠着从恩人那里得来的两个代币，赚回了八万。我提着装了八万现金的箱子，呆呆地站在赌场门前。
“怎么样？是不是不想走了？”老人问。他也提了个纸袋子，里面是三万现金。
我没有回答。
“有很多人在赌场赚了点钱，就赖着不走了。不管之后输了多少，他们脑子里都只有大赚一笔的那一次，可那次的胜利究竟是他们的实力，还是受了别人的操纵呢？”
“我要走。”我说道，“有个人，我要去报答他。”
老人点了点头。“是给了你那两个代币的人吗？可以，这是你的选择。不过，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什么事，可以来找我，我一直都在这里。赚了你三万，我也有点不好意思。”
“怎么称呼你？”
“叫我老师吧。”老人笑呵呵地说，“我以前的学生，一口一个老师，叫得可亲切了，学走了我的一身本领后，就消失不见了，后来倒是闯出了点名号。。。”
老人的回忆戛然而止，他向我点了点头，示意我该走了。我向他深鞠一躬，转身离开。
“对了。”我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
“如果你伸出指头示意加倍出钱后却又死不认账，那会怎么样。”
老师沉默了一会儿。“你伸几根手指头，他们就切几根。”
“真的！？”我大吃一惊。
老师笑了起来，脸上所有的皱纹似乎都扭到了一起。
“当然是骗你的。”
刚出赌场的门，伴随着清新空气而来的，是和寂静黎明不合的吵闹声。
“让我进去！”是一个男人的叫喊声。
“开什么玩笑！怎么能让警察进来！？”这是那个守门人。
“我找人！王一龙！王一龙在吗？！”
“不认识不认识，快滚吧！”
我把钱箱子紧紧抱在自己胸前，心虚地溜了出去，看都没看那两人一眼。
要进那家赌场，只要有一两个塑料代币就行了。我很想这样告诉那个警察，可一来我不想听那个守门人喋喋不休，二来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做。
我终于可以向那个人报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