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暮色的掩护,栾布再次发挥出色的夜袭能力,雁门关上烽火点点,喊杀声此起彼伏。
一夜过去,当桓楚来到雁门关上,将士们已经开始用水不断冲刷血迹斑斑的路面,上千具尸体关外分几处堆放,摆上干柴,不多时在熊熊烈焰中化为灰烬。这就是所谓的一将功成万骨枯吧!桓楚感慨不已。
陈平来到桓楚身边,“将军,雁门大事已定,不知将军下步该怎么做?”
桓楚瞧了瞧陈平,若有所思,“下步自然是将主力放在雁门关内,北方匈奴近在咫尺,定襄郡很难抵挡冒顿单于的兵锋,就连娄烦部落都是不小的威胁。好在北方传来消息,月氏强盛,屡屡挑战冒顿单于的底线,听闻冒顿已率二十万骑剑指月氏,看情形,这两年匈奴是不会南下了的。”
“是啊!我们运气不错,这两年正好是个间隙期,否则冒顿南下,我们根本无力抵御。将军,现已将定襄与雁门连成一片,下步是否将治所迁到善无县呢?”
对于陈平的建议,桓楚早有考虑,“嗯,本将早也有如此想法,此事就请军师全权办理,可以从定襄安置一批人来到雁门,以充民力。还有就是招降一万多人,成分复杂,请军师斟酌,妥善使用。其实本将现在最担心的是赵歇、陈余的态度,毕竟现在就撕破脸,到底好不好?”
陈平捋了捋须,言道:“赵歇、陈余无谋之辈,将军不必太担心,倒是陈余,能不能拿下襄城,却是个未知。”
桓楚回道:“陈余能不能拿下襄城,本将倒有信心,张耳已被我们打成了渣子,况且陈余身边还有个颇有军事才能的李左车将军,应该不成问题。”
陈平缓缓道:“李左车?”
“对,李左车,乃李牧将军之后,本将与他相见恨晚,可惜此人一心要恢复赵国昔日之荣耀,有点走火入魔了。”
陈平点头应道:“如此人才,真想见识一番。”
桓楚笑道:“不着急,军师以后自然有的是机会和他切磋。倒是现在,在雁门郡安顿下来却要废一番心思,一切就有劳军师了,若是人手不够,军师尽管提!”
“既然将军提起,陈平有一同乡,名叫张同,颇有治政之能,平想举荐给将军。”
桓楚思之,秦末汉初没听过一个叫张同的人,不过历史人物如过江之鲫,很多有才的人也不一定青史留名,毕竟能在史书人留下一笔,不光要能力,也要一定的运气。
“好,既然军师举荐,定然没错,就做你的副手吧,也好为军师分担一部分军务。”
陈平拜道:“自平追随将军,将军能从谏如流,且善于纳言,能让平一展所学,平感激不尽。”
桓楚哈哈大笑,指着眼前雄关漫道,“军师,好一片如画江山,我有军师相助,定能干一番大业。”
士为知己者死!
陈平心中一阵激动,魏豹不学无术,项羽傲慢霸道,眼前之人,虽然家世比不上魏豹,才能比不了项羽,但心有大志,从善如流,行事果决,这难道不就是陈平心中想要的主公吗?
这一刻,陈平笃定了今生的气运,拱手拜道:“平愿为主公效力!”
桓楚发自内心微笑,拉着陈平的手,“好,桓楚定要和军师共创一番事业!”此时此刻,他知道陈平才真正认定了自己,这个秦末汉初仅次于范增、张良的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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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夏之交的天气总是阴晴不变,刚刚还是艳阳高照,才一会儿,天边黑云滚滚而来,大雨哗啦啦下了起来。
通往襄城的官道上,约数百人的队伍因为疲惫不堪而被拉的好长好长,手下军士在附近的村庄为张耳寻来一件蓑衣抵挡风雨,回头望去,军士个个士气低迷,耷拉着脑袋,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大王,快看,前方就是襄城了,我们回来了。”一名军士兴奋地叫喊着。
“恩,总算是回来了。”张耳也不禁叹了口气,长垣惨败犹如梦魇,这几天如影随行根本无法挥去,回到城内,好好沐浴一番,喝口热汤。烫碗小酒,吃饱喝足再美美地拥上小妾睡上一觉,一切再从头开始吧。
有几名军士已经迫不及待了,飞奔到城门下,“快开城门,大王回来了。”
“怎么回事?瞎了你们的狗眼,大王回来了。老子是大王身边的亲卫,信不信再不开门,老子打得你们满地找牙!”
吱呀!厚重的城门只是微微开启一半,城下的军士这几天早已狼狈不堪,根本不想就直接进城了。奇怪的是城门竟然没有完全打开也没有军士出来迎接。
“大王,卑职发现事情不太对劲!”张耳身边的谋士疑惑地向张耳说道。
“哦,怎么了?说来听听。”张耳顿时神情紧张了起来,一场败仗让他变得神经兮兮。
“大王,我们回襄城时,已经先派人报信请求接应,回来这一路上,莫说是襄城迎接的人马,就连百姓都没遇上几个,莫非是襄城发生变故呢?”
张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张邱,你带几个人去襄城瞧瞧,看看发生什么情况?”
张邱一听,吞了口口水,面容有点惨白,襄城若是有变故,他还能回得来吗?“大王,卑职,卑职能力不足,恐怕难当大任啊!”
张耳又气又好笑,怎么手下竟是这些酒囊饭袋,难怪连桓楚这样的杂牌军都打不过。“饭桶,你是怎么来到本王身边的,两个月前,你还是城门校尉,就知道就地收费,闹的民怨沸腾,若不是你的妹妹是本王最宠爱的侍妾,本王会将你调到身边?早就把你发配边疆当个大头兵去了。”
张邱双腿颤抖,紧张地说不出话来。
“真是个废物,你就不能动动脑子吗?你去城门口,就说大王已经回来了,请校尉张邱出城迎接。襄城谁不知道你和本王的关系。”
张邱眼珠子一转,对呀!若有人冒充自己,那城中必然有变,若有人说张邱早就随大王出征,现在城门校尉是吴校尉,那起码就安全的多了。
张邱嘿嘿一笑,“卑职这就带人去。”
“城门校尉何在?我等是大王亲卫,请校尉张邱速速出城迎接!”张邱鼓足气力,城下呼喊。
城上出现一位身披重甲之人,“城下的将士,真的是大王回来了吗?”
“妈的,废话,我们再大的胆子,敢冒充大王侍卫吗?”张邱没好气地回道。
“恩呀,没法子呀,请兄弟见谅,今张敖太子有令,任何人进城都必须严加盘查,卑职张邱这就下来迎接。”说完那披甲之人就下来了。
“张邱,他说自己是张邱!妈的,城里真的出问题了!快,快回去!”张邱头也不回,拍马就逃,边逃边喊,“城中有变!城中有变!”
张耳顿时什么都不顾了,转身拍马就走,当年刘邦曾和自己有旧,现在听说这小子在汉中吃喝不愁,还是先到刘邦屋檐下躲几天吧。
襄城城门大开,数百骑飞奔而出,皆手持弓弩,腰悬利剑,杀气腾腾冲来,一阵弓弩,张耳手下军士纷纷坠马,张耳慌乱无比,大叫:“将士们,挡住他们,本王一定重重有赏!”好在张耳骑的是一匹大宛良驹,渐渐地张耳逃脱了追捕,沿着河内官道逃向了关中,剩下之人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死的死,伤的伤,降的降,如同鸟兽散!
披甲之人见张耳越逃越远,便勒住了马,哈哈大笑“想不到陈余还能见到今天,张耳,如今你三郡皆失,身无立锥之地,犹如丧家之犬,本将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翻身重来,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