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数月经营,定襄城焕然一新。
为增强定难军发展后劲,桓楚不得不采取后世广为采用的军屯制度,将军队化为战兵、辅兵及军户等分类求别,各司职责,化解钱粮不必要的损耗与亏空。更是启用了明朝时期使用的鱼鳞册制度,将周边耕地、林场、牧场分给军户、匠户,好在云中一带地广人稀,分配进展很顺利。当然,桓楚摒弃了军户匠户僵化的世袭制,以确保相互之间的流动性。
目前,天下局势很微妙,各诸侯牵一发而动全身,虽然明知秦已复国,但与秦毗邻的魏豹、赵歇以及张耳却各怀心思,谁也不愿意首先向秦发难,毕竟实力有限,赢不赢都很难说,还要做好别人背后捅刀子的准备。
桓楚在密切注视着局势的发展,首先项羽对后秦(诸侯称复国之后的秦为后秦)的态度,是再次联合其他诸侯进行围剿,还是命令其他诸侯讨伐,现尚不得而知。
其次就是章邯、司马欣与董翳三家对后秦的态度,是再次靠拢,还是敌对到底。
不过,桓楚现在捉急的是原赵国大将军陈余迟迟没有动静,据史书记载,张耳被封常山王后,陈余带领南皮三县兵马将张耳击败,迎回代王赵歇,赵歇又重新成为赵王,陈余做了代王。
可是现在怎么还是没有动静呢?
一日,有使求见桓楚,来人自称是代王帐下将军李左车的密使,桓楚隐隐有预感,视乎明白了什么。
密使拜见了桓楚,开门见山地说道:“在下代陈余和李左车将军向桓将军问好,今李将军有要事相求。”
桓楚回道:“我与你家将军匆匆一别已有一年有余,想当初一起共谋残匪,驰骋疆场,真是好不痛快。今日李将军遣使而来,有事直言,桓某力所能及之处,自当鼎力相助。”
密使言道:“原赵国大将军陈余受到齐王田荣相助,准备讨伐常山王张耳,恐力不从心。我家将军与陈余有旧,欲相助,但可惜身为赵国将军,却无调兵职权,故而来求助桓将军,请求将军率领虎狼之师从雁门古道南下,张耳必会领兵拒敌,届时,陈余与李将军率军直扑张耳老巢襄城,两路夹击,张耳必败。”
桓楚笑道:“所谓大炮一响,黄金万两!”
“将军,什么大炮一响,黄金万两?”桓楚哑然,怎么把后世话给说了出来。便含糊回道:“本将军是说,行军打仗,需要耗费多少兵马钱粮,我军刚刚才安顿下来,若马上又要开拔,本将实在力不从心。况且我需上奏秦王,如此大事,岂能擅自做主!”
密使回道:“大将军陈余与代王赵歇有约,若能击败张耳,恢复赵国,赵歇愿封陈余将军为新的代王。那时,陈余将军愿将雁门一带让与将军。”
桓楚故意回道:“密使,你家主陈余真是好算计,这可不是亏本的买卖,雁门一带共有七县,其中边境数县现已被我军占据,与其说是让出整个郡,其实是出让一小部分而已。况且雁门一带土地鲜薄,人烟稀少,捏在手中恐怕还是个累赘,徒废钱粮兵马。”
密使回道:“将军此言差矣,陈余将军已经释放出很大诚意了,雁门一带有些事情确如将军所言,可是雁门有一个重要的地方,就是雁门关,这可是天下少有的雄关隘口,燕赵之地,不是换做谁都愿意让出雁门关的。”
雁门关!仅次函谷关、井陉关的雄关隘口,匈奴若想要南下,雁门关是一个无法逾越的坎。桓楚思索片刻,笑着回道:“刚才戏言,密使勿怪!我明日上奏秦王,七日后一定南下!密使一路劳累,就请休息一晚再回吧。”
“那多谢将军厚待了。”密使拱手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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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将军,陈余,魏国名士,平生已正道自居,但让雁门郡换得将军出兵,平感觉其中不那么简单。”陈平得知此事后向桓楚建言。
“哈哈,军师过虑了!陈余所为不过是权宜之计,若他真是做了代王,雁门关就是他的咽喉,咽喉之地他能吐出来,吐出来也就离死差不多了。”桓楚回道。
陈平不解,应道:“那将军为何答应!”
桓楚笑着回道:“难道军师也愿意一辈子和本将军就在这定襄城呆着?”
陈平猛然一惊,问道:“将军,原来你准备??????”
桓楚面色突然严峻起来,回道:“不错,如今天下分崩离析,所谓群雄逐鹿,谁有本事就是谁的。本将准备南下中原,誓与天下诸侯比个高低。陈余这点小伎俩,本将还没瞧在眼里。况且又有军师在我身边,陈余、张耳之辈何足畏!”
陈平第一次发现桓楚是有很大野心的,他甚至认为自己被桓楚那一丝憨厚、都过且过的外表给蒙骗了好久。不过陈平喜欢跟着有野心的人,他能走多远,自己就能走多远。
数日后,桓楚率军沿着雁门古道南下,此行桓楚倾尽所有,五千战兵,一万辅兵,这已经是桓楚的极限力量了,定襄郡只剩下妇女儿童、留下二千羸弱之兵分守诸县用来维持秩序。
出征之前,桓楚已经上奏秦王,并派人面见右丞相百里贤,恳请秦王下诏,摒弃旧怨,加封陈余为代王,即便陈余不受,以赵歇心疑之人,也能离间二人之心,缓和赵歇、陈余坐大之后带来的威胁。
雁门关巍峨险峻,雁门古道狭长曲折,桓楚率军花了十余天才到恒山郡边境,全军驻扎,游骑四出,刺探敌情。
期间桓楚不敢丝毫大意,命令斥候以及手下精骑将路上遇到行人,只要发现就必须灭口,走不得半点风声,虽然这样桓楚也觉得很残忍,但是没有办法,万一走漏风声,有人见到定难军后逃到赵国的话,势必消息泄露,那么定难军就有可能遭到赵军迎头一击,这么大风险桓楚可冒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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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将军!”
桓楚问道:”怎样?情形如何?”
斥候回道:“前方百里就是曲阳县,城上只有县兵驻守,卑职发现周边境内并无大规模敌军。”
桓楚对身边诸将道:“看样子,我们一路行军尚无走漏风声,现在大家议议,尽快拿下曲阳县。”
夏侯韬言道:“将军,这有什么好议的,带上一拨人马杀上去就行了,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定能一举拿下曲阳。”
诸将皆言称是,桓楚正要下令,栾布言道:“卑职有一言要说,将军,出其不意确实能拿下曲阳,但占领整个曲阳必定会耗去一定时间,如此一来,城内军队可能会烧掉粮草和大量军需物资。我军远道而来,粮草物资是何等重要,若能既下城池,又取物资就好了。”
诸将见是百人将栾布,有人就口无遮拦,回道:“哪有这样的好事,夺城又得粮草,莫非你去劝那曲阳县令直接投降不成。”
桓楚有意给机会于栾布,便言道:“栾布,你有什么好想法就说出来。让大家听听看行不行。”
栾布言道:“将军,卑职可以带手下百名壮士化装成北地贩马的商人混进城内,到了夜里,将军暗遣精锐之士埋伏于城外,卑职率人杀掉城门守卫,打开城门,双方以举火为号,到时迅速冲进府衙并控制武库与粮仓,比及天明,诸事皆可定了。”
桓楚看向陈平,问道:“军师,此策如何?可行否?”
陈平回道:“可行,既能减少我军的伤亡,又能获取最大的利益,值得一试。”
桓楚道:“好,就这么办,依计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