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了么？”
轻轻的声音回荡在这个黑暗的房间里，语气俨然上位者一般，但是却带着少女般脆生生的声线。
“是的。”
门外，众多人跪倒在地，脸色虔诚，像是在面见神明。
距离门最近的地方，一般是首领所在的位置，少年闻声起身，回答。
不知道是哪里的种族，他们身着紧身的白衣，面上均带着面纱，看不到他们的样貌。
少年同样如此，但是却可以从声音推测出这是一位年纪不大的少年，披着一袭黑发，温润如墨。
他起身后，看着紧闭着的大门，双目透出深邃的光。
“一切都如计划进行，这是大司命的功劳。”他继续开口，语气严肃，道，“现在是关键的时刻，不容一丝的错误，所以特来此地请大司命出山。”
“请大司命出山！”
跪地的众人齐声大吼，语气急促，带着旁人不能理解的狂热。
鸟飞云散，这个地方被这片齐声的吼声震得恍若一动。
“你们是在逼我么？逼迫你们的大司命？”声音从房间里传出，语气淡淡道。
一股气息冲出房间，难以描述，它瞬间出现，随即笼罩了这里。
这是神秘的力量。
一只只鸟兽自外地归来，天上的云聚到一处。
它把一切归为原位。
少年的头上，一滴冷汗悄然出现，落到地上，染湿了一片土。
“天上命境界。”他突然再次跪倒。
天上知，天上行，天上命；
这是天上境界的三个小境界，天上命就是天上境界的巅峰。
而天上境界的前方，只有一个，就是传说中超脱生死轮回的神圣境界，只存在于理论中。
世间，足足有十万年没有神圣现身，而十万年之前的历史是一片空白，也不能说一定存在神圣。
换一句话，神圣不出的世界，天上命境界，就是神圣。
谁敢算计一尊神圣？
所以少年才会再次跪倒。
天上命境界，是一个已经参研天的境界，比不上与天齐的神圣，但也不是其他人能比得上的。
虽然知道族内也有天上境界的大修行者，但是须知，在天上境界，一个境界的差距，就是一片天的差距。
这也是少年再次跪地的原因。
他没有抬头，森林里树叶茂密，阳光到了这里也不再炎热，但是少年的额头却遍布豆大的汗珠，一片片砸下，染湿了一片片的土壤。
毕竟，寻常族人不知道他们名为保护实为禁锢的行为，但是他却十分清楚。
这个大司命，也不是他们信仰的那个大司命。
一阵风吹拂而过。
“我被你们的大司命所救，被他倾力授我所学，但是却被他禁锢在这里，这是恩，也是怨，自当一笔勾销。”声音带着少女所不有的成熟，悠悠道，“但是恩比怨多，我也自会结束这段因果。这次我会助你们，但却是最后一次，从此以后，断不相见。”
少年霍然抬起头，带着难以置信的目光，他没有在意后方族人们的疑惑目光，狠狠的对着地磕了三个响头。
响声回荡着，声音很清晰。
“一切都是为了族人的存亡，谢大司命以德报怨之恩。”少年大喊，额头上不断流下的鲜血落入他的眼内，他也未在意。
“……唉，前人之怨后人偿，为什么这么执着前事……”
“祖宗之事，不敢忘。”少年身形有些摇摆的站起，斩钉截铁开口。
“就怕他们不领你的情……”像是赞叹，又像是嘲讽。
少年没有在意幽幽的声音，第三次跪倒。
第一次，是带着优越感，觉得大司命在他们手里的不在意的跪地。
第二次，是带着无比震惊的心情不自觉的跪地。
第三次，是真心实意，真心祈求的跪地。
头磕地，响声不止。
“请大司命出山！”
因为出手相助只是出手，族人死全了再出手有何意义？
“请大司命出山！”
因为只有一次的出手是不够的，他们需要胜利！需要生存的土地！
“请大司命出山！”
他们真的需要这位的帮助！
族人尽皆遣去，只有少年依在。
屋内没有传来声音，屋外磕头声不止息。
一声。
十声。
百声。
千声。
屋外下起了小雨。
然后雨势变大。
这片地方成了一片湖泊。
在万声的时候，在屋外成为一片海洋的时候。
门吱呀——一声，开了。
这个时候，雨停了。
雨过天晴，阳光驱散乌云，出现在世间。
光照耀在大地上，透过将近十多年未曾开启的门扉，照进了这个漆黑之地，照亮这个小小的房间。
……
这么一天，被大陆所遗忘的魔王，曾经断过皇帝一臂的大司命，住在无尽之海的天山十多年的至强者，出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