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殿内,东北角落悬挂着一把青色长剑,剑身三尺,此刻“嗡嗡”作响,青光乍起,甚是耀眼,仿佛活物一般。
宁缺被数十把长剑化成的风暴缠绕,如何挣脱也无法挣脱出去,下方数十名各峰精英弟子,抡动臂膀极力操作者上方的宝剑,各色光芒迸射,璀璨一片。
宁缺面孔狰狞,长发飞舞,殷红的眼睛喷薄着红芒,浑身黑气缭绕,化身成为魔物,恐怖至极。
玄清真人拔剑而出,指尖青气缭绕,三尺仙剑直冲向云霄,玄清真人口中默念无上御雷真诀,体内运转玄力,霎时间,天穹之中风起云涌,八方黑云聚集。
“咔嚓!”
天穹中黑云翻滚,电弧奔走,景象令人惊悚,三尺仙剑矗立在黑云之下,剑身朝下,迸发刺眼白光,蓦地,万千雷电击射在剑柄之上,陡然间,三尺仙剑愈加璀璨,只见三尺仙剑带着莽莽雷电冲下,仿佛一条雷龙将要毁灭世间的一切。
四峰首座,此刻眼睛一瞪,几乎同时讶然道:“御雷真诀!”
御雷真诀乃是寒水剑宗祖师周玄真人,悟彻道家真理,仰观天地无上法理,以仙家宝剑天雷剑为引御天地雷罚,创出的无上真诀,但仅仅只有每届掌门才有资格修炼。
下方数十名弟子一怔,看着天穹中恐怖的异象,登时毛骨悚然。
昭阳殿内东北角落悬挂着那把青色长剑震颤的愈加厉害,“噔”的一声,青色长剑直接破剑鞘而出,化作一道炽盛无比青光冲出殿外。
天穹之中,雷电历啸,奔走龙蛇,天一峰上狂风疾驰,宁缺仿佛在这一刻清醒了,苍白的脸颊上浮出一抹淡然的笑容,却显得无比凄惨。
天穹之中三尺仙剑带着万千雷电俯冲而下,玄清真人清癯消瘦的脸颊上却显得无奈,并指如剑,指尖青气缭绕直指宁缺。
三尺仙剑夹带着毁天灭地之势冲向宁缺,而就在距离宁缺脑袋仅仅数寸之时,一道炽盛青色长剑自昭阳殿内冲了出来,速度之快,简直匪夷所思。
“轰!”
迸发着刺眼白光的三尺仙剑与那青色炽盛光束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声音刺耳将要穿破了耳膜,紧接着万千青白色的光束迸射,仿佛一颗璀璨的星辰发生了大爆炸,景象直指人心,恐怖如斯,生平未见。
“竟然是宁缺的斩龙剑!”
“斩龙剑乃是上古神器拥有灵性,这些年一直跟随在宁缺身旁恐怕已经已经认主!”寒竹峰首座朱如是凝重讲道。
“恐怕今日滋事甚大,想要将宁缺强行镇压难呐!”
斩龙仙剑发出道道龙吟响彻在天地间,直接将玄清真人的那柄刺眼白剑击飞,一道青色剑气冲出直接将数十柄长剑形成的风暴震飞,斩龙剑青气缭绕,在宁缺周身缭绕。
下方数十名各峰精英弟子此刻全部脸色苍白,嘴角流血,惊悚地望向斩龙剑,显然刚才強自操控自身仙剑与斩龙剑对抗,遭受反噬。
宁缺伸手握住斩龙剑顿时仙剑铮铮作响,宁缺仿佛一座远古魔神一般伫立在半空中,仰天历啸,冲向玄清真人面露狰狞之色。青光大盛将玄清真人与宁缺淹没进去。
“掌门师兄!”
“掌门!”
其余四峰首座心中激荡,手握法宝急忙飞向玄清真人,各自法宝祭出,各色光芒迸射而出,整个上空此刻五光十色,璀璨一片。
等到看清玄清真人以及宁缺二人之时,玄清真人以无上爆发在面前凝聚出一五色光盾,将斩龙剑阻挡在外,斩龙剑青光大盛,五色光盾与斩龙剑摩擦出灿烂的火花,侧耳的声响,即便是其余四大首座此刻脑袋都在嗡嗡作响。
玄清真人注视着,面孔狰狞,眼睛之中红光喷薄的宁缺,微微叹气,看似竟依旧有几分不舍,呐呐说道:“上苍垂世人怜悯,透漏仙机于世人,希冀世人可以修得一丝仙法,不再遭受世间妖魔左右,然人心叵测,却有习道坠魔,奈何!”
玄清真人眼睛一瞪,心中一禀,体内玄力奔涌,双手快速结印,天穹之中黑云未散,雷霆电弧奔涌,数万道如手臂粗细的闪电劈下,不知何时玄清真人头上悬着三尺仙剑天雷剑,引动万千雷电。
雷电闪烁着森然的白光,照耀在玄清真人的脸颊上,只见玄清真人面露慈容,微微一笑,凝视着已然入魔的宁缺,自嘲说道:“宁缺!宁缺毋滥,为师为你取此名只希望你胸怀天下大义,匡扶正道,镇压天地妖邪魔神,不料你却坠入魔道,今日为师就为你了去因果。”
天雷剑剑指宁缺,登时万千雷电自天雷剑剑尖涌出,化作一道炽盛森然的雷龙直奔宁缺天灵盖,斩龙剑有所感应,陡然间青光大盛,迎向雷龙。
“嘣”的一声巨响,响彻天地间。
斩龙剑竟然无法阻挡这条雷龙,直接弹射向天际,化作一抹青光消失在众人视野之中,万千雷电灌入宁缺天灵盖上,登时宁缺体内黑雾消散沸腾,几息间黑雾消散于天地间,宁缺神情安详,眼睛中透着笑意,却无比凄惨。凝望着玄清真人。
登时,天穹中下起了蒙蒙细雨,寒风掠过,宁缺身体不住地向下坠落,就在此刻宁缺眼角有一点泪水划过,脸颊上浮出了淡淡的惨笑,这一刻仿佛时间静止了。
这一切终于解脱了,在五雷贯顶下彻底结束了,宁缺并未表现出任何埋怨,而是如此的洒脱于天地间。
这一刻永载寒水剑宗史册。
时隔数年,昭阳殿外,宁缺双手握着寒竹扫把,“唰唰”地扫着殿外的石砌地板,清风拂过,夕阳拉长了孤独的身影,树影婆娑,影影绰绰,却显得无比凄凉。
宁缺再也不是那个曾经叱咤天地间那个手握斩龙剑勇往无敌的弟子,再也不是寒水剑宗人人敬仰的大师兄,此刻多了一丝清贫,多了一丝平凡。
玄清真人身着一裘青色长袍,须发皆白,负手而立站在在昭阳殿外,凝望天际,清癯消瘦的脸颊上显得十分祥和,良久才望向此刻正在扫地的宁缺。
玄清真人望向宁缺,轻轻呼喊着宁缺。
宁缺浑身一震,这是数年以来师尊玄清真人第一次呼喊自己的名字,心中却觉得既陌生又熟悉,宁缺低着头双鬓竟然多了几缕银发,许久才说服自己朝着玄清真人走去。
宁缺跪在台阶下方,低着脑袋,声音却微微沙哑,道:“罪徒宁缺拜见掌门!”
玄清真人闻声,不禁一窒,微微摇头叹气,望向宁缺时却发现宁缺发间竟然夹杂着少许的白发,心中莫名一触,淡然说道:“缺儿,这些年还好吧!”
宁缺却是心脏一抽,更加痛苦,良久才沙哑说道:“罪徒自知罪孽深重,一切……”
“好了!不必再责怪自己了,你一身经脉皆断能够行走已经是奇迹了,这一页就让它翻过去了,你我师徒一向形同父子,这么多年了也该消除那些隔阂了!”玄清真人打断了宁缺的话,缓缓从台阶走了下来,将宁缺扶起。
这一刻宁缺再也无法抑制自己,扑在玄清真人的怀中放声哭了起来,像一个迷失方向的孩子寻找的自己的亲人一般。
玄清真人没有说什么,消瘦的脸颊上浮出淡淡祥和的笑意,轻拍在宁缺的脑袋上。
夕阳下,万道赤霞照耀在这对形同父子的师徒身上,却显得无比温馨,却给人一种错觉这便是一对父子。
良久,玄清真人说道:“孩子你当年犯下错事,如今在那小云村似乎发现了一名孩童还在那里生活,有时间就下山去看看吧!毕竟当年小云村是无辜的!”
宁缺这才抬起脑袋,眼中略显浑浊,随后点了点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