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衿听步香尘话语,知他只是受了轻伤,顿时松口了气,心中也就放心了许多。
杜子衿倏然转身,对着狂龙等人道:“五个金鼻子老牛!打我步大哥一人,真不要脸!来单挑啊!”斥语娇声甫落,杜子衿倩影疾进,手中已多了把银光闪闪的长剑。
:“嗯!哪来的野丫头?如此胆大妄为!”喝罢,银影挺剑接招,脚下一点,带起一串银铃悦耳的叮当声,正是那穿着一身银光闪闪的紧身怪服,怪服分上下两段,均坠满了晶莹闪亮的银片,中间还露着蜂腰肚几,肚眼上也坠着一颗银光熠熠的宝石,不时闪着刺目的银光。
杜子衿与那玄武,一个长剑翻飞,一个圆剑旋舞,瞬息拆了三十多招,仍是不分轩轾,打得甚是好看。
狂龙看得高兴,不禁大声喝彩道:“黑妞,人怪,剑怪,剑法甚不赖!哈哈!小丫头,冲动的惩罚,你可要有心理准备啊!”
杜子衿听罢,冷哼道:“是吗?我看你,还是该叫你家黑妞准备好接受冲动的惩罚啊!”
杜子衿看那玄武,长相干练,肤滑皮黑,倒真是个精干的黑美人。
但见她手中之剑透着弯锋,上翘的剑尖闪着锐利的锋芒,剑肚两侧开锋,是剑,更似无情弯刀,照着杜子衿招招紧逼,一阵狂刺猛削。
玄武冷冷道:“哼!丫头片子,嘴倒是挺狂啊!但能否吃得下我这一招:抽刀断水,水更流啊?”说罢,银影一旋,银铃叮当,夹着如瀑银光,从玄武剑底倾泻而出,一浪猛过一浪,罩着杜子衿铺天盖地压去,倒真有几分抽刀断水水更流的味道。
:“吃不下!也要吃啊!”杜子衿娇喝罢,展开无常剑式,再以大白所授之诀施为,剑法灵动玄妙,幻变无常,精纯剑意已臻化境,将玄武倾天剑瀑,尽化无常剑下。
狂龙看得不禁喝彩,道:“好玄的剑法,竟能将黑妞的倾天瀑尽数化去!”
:“啪!”的一声,幽凰曲起两个手指,用指节背骨在狂龙头顶敲了一记,摇头道:“老大,你要喝彩,也认真点好吗?刚才那一招,明明是黑妹子的抽刀断水水更流,她都先报名号了,你还叫错!太不给自家妹面子了吧!”
狂龙一怔,疑惑了一下,大笑道:“啊?哈哈!你看黑妞那剑不剑,刀不刀的耍出一浪浪流泻般银光,不是正如倾天瀑布一般吗?”
幽凰摇了摇头道:“不是!黑妹子的倾天瀑虽是在抽刀断水水更流这一招的基础上变化而来,剑境上没那么花哨,但是在剑劲剑威上,倾天瀑却比这一招更胜一筹。”
狂龙惊诧道:“哦?骚凰,想不到你还那么了解黑妹子的剑!”
幽凰白了一眼狂龙,道:“老大,咱们几人的武功,彼此之间谁不是清清楚楚!你说这话太不像样了啊!”
:“啊?哈哈!我可没你那么心细,你们有些什么武功,我才一点不知道!”狂龙昂着头说,哈哈大笑着,继续观战。
说话间,杜子衿与玄武早已拆了不下百招,仍是尚自难分轩轾。
幽凰望着径自战得狂热的杜子衿和玄武两人,幽幽叹:“快十年不在江湖上混了,想不到武林代有才人出,又是一代新人更旧人!”
杜子衿自大白授艺后,实战经验尚自欠缺,又频遭变故,运用上,十成中倒常只能发挥一成。
此时杜子衿跟玄武斗得性起,只觉愈战愈是来劲,以前所学种种剑法妙诀,皆如伏在泥里的春笋,被这场激斗一浇,瞬间昂扬着,不住蹿进杜子衿的脑海剑底。杜子衿心思本甚敏巧,一边斗剑,一边顺意施为,竟已渐渐趋于上风。
玄武虽仍是战得激烈,但也却已难掩败像。
步香尘双眼一直紧随杜子衿身形转动,见此情状,一颗为她纠着的心,也终于松了些许。一直紧绷的眉眼,也终于舒展了些。
狂龙等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一招一式无不看得分明,见状不禁摇头叹气,狂龙更是用力晃着头,叹道:“唉!才十年不在江湖转,突然跑来一对年轻刺客,咱五人合力也胜不过那男的,黑妞儿又斗不过那女的,这首护当得……唉!”
当此之际,但闻:“嗖嗖……”之声不绝于耳,天空中顿现锐利箭芒,照着杜子衿与步香尘处疾扑而来。
:“小心!”步香尘呼喝间,人已先箭,蹿到杜子衿身侧,焦琴横空一扫,尽挡对杜子衿疾射而来的利箭。而他之前端坐之地,也早已被利箭遍插。
而那玄武在听到利箭激射之声时,就已虚招应付,疾身影退。
:“老大!你们吃了多少年皇粮了?关键时刻拿个刺客,怎么拖拖拉拉的,不仅惊吓了圣上,还要圣上骂到神御那儿去,你们这样做,真的好吗?就不怕损了近卫首护的英名吗?”又是一个鼻套金锥,目含凶光,一脸狼相的黑衣汉子斥责着,从宫墙顶上凌空飘到狂龙等人身边。
:“白眼狼,你什么都不知道,放什么狗屁!这俩年轻刺客武功高得很,是个人才,若是平常刺客,我们早抓起来了!”白虎咆哮着,挺着胸脯,端着凶相几乎欺到那黑衣汉子面上。
黑衣汉子,正是六大首护的第三名首护,黑狼!白虎常叫他白眼狼,因为六大首护中,就他与众人不和,尽去亲近那神御,与其他首护作对。
:“啧啧!白老弟的威风真大啊,抓不到人,还那么嚣张!”黑狼讥讽道。
狂龙,幽凰等被黑狼说得满脸尴尬,他们吃了十年安安稳稳的皇粮,今日首遭刺客,便是这般狼狈模样,心里实在也过不去。
:“无奈啊!”狂龙怒啸一声,狂爪倏出,首先对步香尘发难。
幽凰,玄武,亦是同时提刃朝杜子衿疾扑而上。
狂龙独对步香尘,厉招狂爪地猛击猛进,斗不数合,便渐感吃力,而步香尘一派沉着,应招间丝毫不见急促。
白虎见状,大喝一声,提着狮头宝刀,强势助战狂龙。
杜子衿长剑疾翻,灵蛇般在幽凰与玄武间应接自如。她谨记大白所授,再融以无常剑式,合天地、人剑之声,意会剑到,巧应灵幻,幽凰、玄武倒也一时难奈。
黑狼见众人斗得高昂激烈,脸上露出邪魅狠笑,只见他端出一副黝黑玄铁的极弓,搭上一支箭锋闪着灼目锐芒的玄黑铁箭,摆架引弓,瞄准了杜子衿心口……
步香尘一眼撇见,大急喝道:“不可啊!”但一时被狂龙、白虎缠住,哪得立时分身。
杜子衿亦是察觉,有一只锐利箭芒紧锁了自己心口,只待觑机而发,但幽凰,玄武一个幽刃狂浪,一个怪剑疯寒,杜子衿已显疲应之态,岂有空隙纵身避逃,杜子衿心下一际惶恐,便是剑失灵心,险象环生。
步香尘心急如焚,十指连扣玄琴,极招倾世翻出,再创狂龙,白虎。
黑狼得意的望了步香尘一眼,嘿嘿邪笑,嗖地一声,黑玄铁剑杀风破浪,势不可挡地直插杜子衿心口。
:“子衿啊!”步香尘目眦欲裂,痛声狂呼。玄琴一转,指错调杀,无情刚劲音浪,顿时震飞狂龙、白虎。
步香尘指不稍停,弹指一挥劲浪出,强势拦截那黝黑致命的一箭。
但,终是晚了一丝,音浪前劲躁浮,那箭上又饱含黑狼内劲,音浪劲力不过稍稍带斜了那支渗人的黝黑铁箭。
:“噗!”地一声,是玄黑锐箭透入人体的声音,那箭上饱含黑狼内力,虽被步香尘音浪前劲卸去部分力道,但箭身透入杜子衿左肩后,余劲尚自带着杜子衿往后跌出丈余。
:“子衿啊!”步香尘痛彻心扉地一呼,身形疾晃,赶在杜子衿跌落地前,接住了被利箭透肩的杜子衿。
黑狼见机疾呼:“快,金缕衣上!”呼喝罢,一群近卫手持金光闪闪的渔网样武器,从天而降,罩住了步、杜二人,那金缕衣立时缩成一团,将步、杜二人紧紧缚住。
步香尘大惊,忙运功欲待破网而出,孰料金缕衣上,竟然布满了细针,步香尘只感浑身扎刺疼痛,内力竟然半点也使不出来。
杜子衿被利箭透肩,本已痛得几欲晕厥,待得金缕衣细针遍刺入体,痛呼一声,已是痛得昏死了过去。
黑狼见状,大笑道:“哈哈!这金缕衣乃是蛊属金蚕所吐金丝织成,坚韧非常,刀枪难入,遇物自缩缠卷,且衣内遍缝如毛细长金针,可深刺至人体内武脉,达锁脉封功之能,任你本事通天,也休想出得了金缕衣下!”
狂龙见状,心中虽惜步、杜之才,无奈事已成定局,唯有摇头叹气而去,幽凰等亦是叹息着,尾随狂龙而去。
白虎霹雳火爆的脾气,哪忍得了这些,跳起来指着黑狼鼻子骂道:“白眼狼,你背后放冷箭,不是大丈夫所为,还用什么狗屁烂衣锁人功脉,更不是英雄好汉的作为,咱武都首护抓人,靠的是刀剑拳脚的真本事,像你这般耍奸弄阴的,真是令人不齿啊!”
黑狼邪笑着,甩开了白虎指骂的手,不辩白,也不去理白虎,转而吩咐近卫道:“拿下去,关入密室禁牢!听候武皇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