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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没上完的大学

老万和林隐都没参加复读的毕业典礼,那是2005年的夏初高考后的一天,那是个差不多谁都有情绪的夏天,就连树上的知了也开始互相厌烦起来而朝着对方拼命嘶喊。

至于为什么不参加这次毕业典礼,老万的理由是之前的高中毕业典礼也没参加,林隐的理由看起来和老万的不无一致,不过他多了一个借口,便是:之前的所有毕业典礼都没参加。

但暑假还没开始几天,老万却又一次坐在了复读的教室里,原因是老万的父母觉得一定要考上一本,否则一直复读到底。

老万倒没有过多的提出反对意见,对自己来说,去某个大学或者继续留在高中,原本就没有很大的区别。

只不过是依然像上一年一样捱完固定时间既可。

抱着这种足以令人保持正常状态的理念,老万终于在2006年九月出现在内蒙古一所大学的新生欢迎典礼上。

倒不是这次终于考上了个好大学,只不过父母终于顺从了一次老万的意愿。

2007年夏天老万没有需要要参加的典礼,这让这个夏天多少显得有些无聊。

2008年夏天,老万带着已经改编的高考复习资料坐在某高中的一所教室里,完全陷入沉默之中。

在别人的高中毕业典礼后的余欢中,老万想起了一别几年的林隐,说也奇怪,这几年之间两人竟然一次都没联系,完全一副深爱过后而又彼此伤害而分手的恋人般的光景。

有时想想世界也不至于大到无法想象的地步吧?两人这么久都不互相联系,只能说明默契程度早已经达到了让人无法理解的地步。

老万想起2005年的时候,那时两人都还属于懵懵懂懂的年龄,基本不明白什么是未来,什么是重来。

对于复读的理解也只限于刘欢老师口中的“只不过是一切重头再来”。

林隐那时候总是像刚从一场大梦中醒来的样子,平时不爱说话,但说起来之后又总有一种把班主任引来的那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坚韧,让人只能惊叹他内心世界的无解。

老万还记得当时和林隐总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由于离讲台太远的缘故老师们每每走到这里的时候都禁不住要坐下来休息一阵才有力气回到讲台上去。

其实就在老万近乎癫狂的这几年时间里,林隐也过的并不如意,由于一直处于半醒状态——当然为什么非要是半醒状态无人得知,最终也没能去到什么好的大学,甚至从外人看来他压根就没想过要去好的大学。

这种人其实当时还存在不少,他们这些人被老师称之为麻木的一群。

这帮人就这样糊里糊涂的进了大学,进大学后索性彻底不再醒来。

和老万一起晚上在网吧通宵玩《NBA2004》的朋友们结局虽然不至于在几年大学后又重回高中,但是结局恐怕和回到高中没有什么分别。

严格来说,老万在大学里也并非一无所获,具体而言是:首先,进入系足球队,这不是简简单单在绿茵草地跑几步就能入选的,能跑几步的大有人在。

要进足球队,首先要求的是人脉,也就是说,你要是每天准时去上课,那你基本就被排除在足球队之外。

所谓人脉就是:在他人上课的时候而我们能一起翘课在足球场上边踢球边骂上课的人****。

一般翘个两三回你的人脉就有了。按照这种规则,老万想不进足球队都难,毕竟,翘课踢球似乎是他的本能欲望,而不是想进足球队才强迫自己做出来的事。

甚至可以说,他是翘课界的鼻祖,这种事他在高中时期就已经习惯了。

那时候胖胖的班主任几乎每次都毫不留情的训斥老万,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这种事在胖子班主任身上还没发生过。

以至于后来没办法只好威胁老万要请他的父母来陪读了。

之前说过,老万和林隐,一个是考一本差点,一个是考二本差点,本来老万父母指望他复读后能考个一本,但事实是,虽然老万不停翘课,而且还能编出各种理由来翘课,但他的成绩依然很出色,虽然没什么提升,但也没下降,只是胖子班主任觉得可惜了这根苗子。

大学里的老万值得一提当然不止进足球队这件事,其实这件事还比不上他进篮球队值得一提,毕竟老万擅长的是足球啊,但进篮球队凭的是他的父母。

因为父母给了他一个出众的身高和强健的体魄。

除了这两件事,还有一件值得一提的是,老万居然也交了个女朋友,之所以用“居然”两个字是因为:单只看大学前的老万,只会让人觉得他迟早有一天会遁入空门,而一个大学就把一位潜在的得道高僧给废了。

老万虽然之前看上去好像完全不晓男女之事,但一进大学便迅速蜕变,甚至出人意料般的和他的女朋友在外同居。

不过最后,什么足球队篮球队同居这样的事,都在他大二被学校劝退时变得灰飞烟灭。

被劝退后老万在父母的苦口婆心下终又回到阔别两年的高中教室里。明显区别于其它同学的老万想的最多的倒不是他过去的种种劣迹,而是林隐,那个和自己一起坐在遥远后排的半醒人。

之所以会想起林隐来,大概是2年后的夏天,自己又回到了这里——一个带有忧伤和无尽回忆的故地。

老万当然不会老老实实的就此认真读书,从此知耻而后勇,在老万的身上永远发生不了类似于浪子回头的故事——它要真发生了才真的是个事故。

开学没几天——老万甚至都没来得及认识自己的同桌,就留下一桌子的新版教科书和一张写满心情的纸逃离了那所高中和那间教室。

至于那张写满所谓心情的纸材料着实用的一般,但所写内容看起来无比正式。

在班主任细细看过之后确定不是遗书之后交到了老万父母手中。

老万用仅剩的几百块生活费买了去南方的火车票。

那年的九月末,无比闷热和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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