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都洛阳,吸引着四方来客,繁华所致,满眼看不尽的妖娆。已是初夜,城中依然灯火通明,李凯和王牛儿已在凤来客栈落了脚,初夜二人来到这洛阳的街头,李凯走上这洛阳的鹊会桥上,看着二岸排排商铺前红通通的灯火、河岸边的杨柳依依和熙攘的人群,李凯还是落了泪,不知你可好,是否已找到那伴你一生之人,我是多么痛恨自己,恨自己留不住你,却又无能为力。你知道么?无数个夜晚我都在想你的梦中惊醒,因我抓不住那梦中的你,你还是离我远去,你的身影也渐渐模糊了去,我怕啊,我怕我都回忆不起那曾经的点点滴滴,那我该如何让你不要走,让我的诺言此生不渝。“万千灯火万千客,佳人不在独凭栏。都说洛阳好风景,夜灯相会不见卿。此情更与何人诉,此景更与何人赏。劝君忘却旧故人,便邀新人赏故景。”李凯应声看去,只见那女子身穿碧衣,夜幕灯火的映衬下,依稀可见那精致的面容和灵气的双眸,正是那蒹葭山庄庄主的女儿李欢瑜,这首诗也是李欢瑜回那日李凯在蒹葭山庄揽景楼所诵之诗。李凯独身在这异地,见到故人到是笑了起来,一扫前面的忧郁,笑着道:“李小姐你怎么也在这儿!”那李欢瑜佯怒着道:“怎么这洛阳城还是你家的啊!我怎么就不能在这了?”说着自己倒是先笑了起来,想是装不得那怒。李凯也是笑了起来,又见那李欢瑜道:“我说李兄弟,要不咱俩喝二蛊,也好解了你这相思的愁啊!不知李兄弟可敢?”说着还挑了挑眉。李凯倒是笑了道:“你都不怕,我又何惧一醉解千愁,今天便和你来个一醉方休。”说罢便大步迈了去。李欢瑜看着那身影也是撇嘴一笑,便轻快地跟了上去。
洛阳城中的洛河畔的通仙楼,楼高七层,灯火辉煌,在这通仙楼顶可遍览这洛阳城中美景,李凯进了这门,只见这门上挂着二副对联,这上联是:千客进酒醉卧美人怀中泪自流。这下联是:千舟竞帆风起江上孤飘水自退。李凯和李欢瑜上这通仙楼的顶楼,这风迎面吹来,洛阳城尽收眼底,城中灯火片片,月光洒在这洛阳城中鳞次栉比的房屋上,发出耀耀光辉。洒在这洛河上,泛出片片鱼鳞。远处的直耸入云霄的天堂、明堂欲与天公试比高,倒是蔚为壮观。李凯望着这景迎风诵道:“人间十月繁华夜,洛阳城中灯火彻。月夜垂泪欲比辉,更与星尘争长久。”李欢瑜不明所以倒是笑着道:“哎呀,你就别卖弄文采了,快与我喝酒吧!要不行酒令也是行的。”李凯收了神轻道:“便随你意就是了。”二人分坐完毕,小二送来酒菜,李凯给双方斟满了酒,道:“今个我们怎么个玩法。”李欢瑜稍一歪头,眼轱辘一转便道:“这样,我先说一个字,你再在这字后加一个字,但你加的字必须能和得上前面的字,后加的必须和前面字数一样,就这样不断地加,你看如何?”李凯笑着道:“便依你就是。”李欢瑜拍掌一笑道:“好,爽快,那我来了。”说罢便用手捏着下巴思了一会儿,道:“夜。”李凯笑道:“夜下。”李欢瑜道:“夜下孤影。”李凯淡淡的道:“夜下孤影鹊会桥头。”李欢瑜道:“夜下孤影鹊会桥头扶栏垂泪思远方人。”李凯应道:“夜下孤影鹊会桥头扶栏垂泪思远方人点点滴滴丝丝缕缕分分豪豪片片刻刻。”李欢瑜咬牙思衬片刻道:“夜下孤影鹊会桥头扶栏垂泪思远方人点点滴滴丝丝缕缕分分豪豪片片刻刻此间种种竟不能忘也无法见更摸不着却放不下唯有扶栏月下桥头垂泪无语以寄相思。”李凯听了也是笑了,这后面的倒是和前面的押上韵了,便道:“还是斗不过你啊,我认输便是。”李欢瑜忙嫌弃道:“什么认输,没本事连就没本事连,还装什么大头啊。”李凯听了也是洒然一笑道:“李小姐说的是,小子便喝了就是。”待李凯喝完二人便又继续行那酒令,是花样百出,倒是快活。这一夜李凯喝了许多,最后在李欢瑜怀中睡了去,王牛儿见自家公子在人怀中睡了,倒是想上前来将李凯搀扶走,却被李欢瑜摆手推了去,王牛儿见李欢瑜身上有股不怒自威的气质,倒也是不在上前,任由李凯在李欢瑜怀中睡了去,在睡梦中李凯喃喃自语,“如儿,如儿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好么?”手还在半空中划拉,像是怎么抓也抓不住,那眼角便渗出了泪。李欢瑜见了用手轻轻的抚摸着李凯清晰的轮廓,疼疼的道:“你这又是何苦喃,既然留不住,挽不下,那便放了就是。”
早间李凯醒了来,迷蒙的睁开眼,却发现床顶上都是粉红色的幔帐,那香闺中的香味闻的人醉醉的,李凯掀开那粉色丝被,却发现自己只着内衣,那外衣也不知什么时候被退了去。李凯坐在床沿上摇了摇头,用手拍了拍脑袋,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只知本想买醉,故也没认真行那酒令,倒是让李欢瑜赢了不少,算了不想也罢。李欢瑜欢快的进了房,手上还拿着束菊花儿,看李凯醒了,笑着道:“你个懒鬼到现在才醒啊,也不看太阳都晒到屁股了。”李凯看到李欢瑜那天真笑魇也是笑了起来,就像一抹阳光照进那久不见阳的深巷,暖人心扉。李凯嘴角微翘着道:“你还好意思说,还不是你能让我喝这么多,旁人又哪有那本事。”李欢瑜听了也是捂嘴一笑道:“你呀,是好了伤疤忘了痛,还想勾搭我喃。”说到勾搭倒是自己先羞了起来,便轻呸了一口道:“哎呀,不说了,你快起来吧,你今天是走不了了,不如我们待会去上清宫参道吧。”李凯听了摸不着头脑,这本是委婉含蓄的赞扬李欢瑜文采好,又如何是勾搭了。本不想去,因头到现在还是有些晕的,但听李欢瑜说去上清宫,倒是提起了兴趣,便应了去。忙道:“我的衣物喃!”李欢瑜嫌弃的道:“你那衣物满衣的酒味如何还能穿,我已着人给你新买了衣物。”说着便朝屋外喊道:“瑾月,快把我给李公子准备的衣物拿来。”不一会儿,只见一娇俏可人的小丫头,便拿着一叠衣物进了里间,便要服侍李凯穿衣,李凯忙推道:“不劳烦瑾月姑娘了,李凯自己来就行。”说着便穿戴了起来。但一想到有女士在此怕多有不便,便尴尬着望向那李欢瑜。李欢瑜看李凯那样也是轻笑了起来,道:“瑾月,我们出去吧,省的李公子说我们有非分之想。”瑾月听了也是扑哧一笑,便和李欢瑜出了去。李凯听了也是摇头,心想:这李欢瑜倒是落落大方,身上有股不同的气质。
洛阳邙山之巅的翠云峰,洛阳城中轴线的最北端,正是那上清宫所立之地。李凯带着王牛儿,李欢瑜带着瑾月,那李凯脱了书生服穿着李欢瑜买的锦衣,树起了发冠,那丝质的白带飘然落下,当真一丰神俊朗的美男子。李欢瑜见了也是点头,倒没白费她一番心思。李凯穿上着衣服过后,便问李欢瑜他旧衣物何在,衣上还有重要东西。李欢瑜岂是不知,便从怀中拿出一方叠好的丝绢,正是那徐如儿所还之物,却也是李欢瑜所赠之物,只不过如今却成了李凯睹物思人的寄托,故而是十分重要的,那丝绢内更是包有那玉滴手链儿,却是李凯送给如儿的定情之物,还有如儿的一抹丝发,却是李凯最重要的东西,不见了怎地不急。李欢瑜倒是打开看了那丝绢,也知晓了徐如儿负了李凯,怪不得那日在鹊会桥头扶栏抽泣,本只当是想那徐如儿了,却不曾想二人已分手,从此是陌人了,心中却是莫名的喜了。见李凯问起便将那物交还给了李凯,李凯忙看了看,见东西还在,倒是轻吁了口气,忙贴身入怀中。李欢瑜见了也是一羞,那丝帕本是她贴身之物,如今却是李凯的贴身之物了,想着倒是脸儿也发起热了,脸上也起了晕,李凯见了忙问是否有不适,李欢瑜也是摇头,只说天儿太闷了。
上清宫规模宏大,殿堂巍峨。大画家吴道子所作的《五圣千官像》,十分辉煌壮观。杜甫曾在此留下名句:“山河扶绣户,日月近雕梁。”正门便是一八方立柱的牌楼,正中挂着幅牌匾,写着上清宫三个大字。李凯和李欢瑜并排着进入这上清宫,见着上清宫中香炉四燃,那熏烟袅袅的便往那天上飞,不时传来槌槌钟声,传向那天际之外,建筑雕刻玲珑复杂,倒是一番仙风道骨模样,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境。李凯便吟道:“上清宫上会仙人,腾云驾雾临世人。便要许个轮回愿,好来相兑紫薇诺。”李欢瑜听了倒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也不知其意,便侧脸望向李凯,李凯也不理便径直望前去了,李欢瑜气得是一跺脚,还是跟了上去。几人在这大殿中叩拜了老子,便在这宫中翠云洞上的玉皇阁中参观了起来,出了玉皇阁只听那李欢瑜问:“李凯,你说人果真能长生不老,能修炼成仙么?”李凯听李欢瑜如此问倒是奇道:“李小姐为何如此问。”李欢瑜悠悠的道:“我只是感容颜易老,岁月无情罢了。”李凯听了便道:“古今又有谁可以长生,身体不可以,但思想灵魂却是可以的。你莫看这上清宫放的是老子的像,众人拜的也是这像,实则不然,众人拜得是老子的思想,是他的思想永远活了下来。”李欢瑜听了倒是点头,也觉的甚是有礼。便道:“只是不知这地下是否有阿鼻地狱,天上是否有那仙境。”说着抬头看了看那天。李凯怅然的道:“想来应该是有的吧,不然怎可轮回。”说着便往前走去,李欢瑜倒是驻足思衬了片刻,心想:也不知下辈子我该轮回到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