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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风雪

黑暗。

被无尽的黑暗所包裹,只能感受到一片茫然和孤独。这里似无所从来,无所而去。小野不知自己身在哪里,连自己的躯壳都无处寻觅。周身的空气仿佛都已被抽离,灵魂无助地漂浮在一片虚无之中,直至窒息、沉沦……

这里是小野的意识深处,他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感觉,每次那“九劫道体”之力发作时他便会如此这般,只是这次好像时间格外的长。肖进山不在了,没有人可以唤醒他,要么靠着自己苏醒过来,要么就此沉沦,万劫不复。

在未知的黑暗之中时间仿佛没有了概念,而思绪也变得十分混乱。

小野似乎看到自己变成了仙人,有通天彻地之能、扭转乾坤之力,一直与人大战了七天七夜而未分胜负,画面不停地破碎又重组,总是模糊不清。突然在某一刻,仙人的灵魂破碎,意识消失,直至化作了母体之中的胎儿。

隔着肚皮他看到了一个陌生的男子,面貌与自己有几分相似,背负长剑,潇洒俊逸。男子趴在肚皮上倾听着自己的声音,接着大笑不止;

之后画面逐渐变化,出现了另一个男子,到那男子贪婪残忍的嘴角快咧到了耳根,他挥舞着长鞭烙铁,冲着怀着自己的母亲而来,小野似乎感觉到了母亲撕心裂肺的痛苦;

画面再次变幻,一路追杀,一路逃亡,画面中出现了肖老坚定而执着的背影,小野感受的到母亲怀着自己一路紧咬牙关,生死一线,硬是吊着最后一口气而不散;

直至在一片大荒之中,产下九个月的自己,最后看向自己的那一眼祝福和怜爱。

荒堡之中,胖子和黄虎的身影渐渐浮现,三人一块玩耍,一起捣蛋,无忧无虑。之后三人一起训练,一起狩猎,有喜有悲。

最后是那荒战的画面,肖老为保护自己连番大战,重伤垂死之际,那带着嘱咐的话语依旧回荡在自己的耳边:“我要走了,以后的路,只能靠你自己。”

“对啊,只有靠我自己,现在只有我自己了,父母之仇未报,肖老之骨未寒,若要就此放弃,我定心有不甘。这天地既然弃我,我便逆天而行!”

随着心中所想怒吼而出,点点亮光自这黑暗中迅速聚集,直至变成一条细线,细线慢慢扩大,变成了小野睁开一丝的双眼。

外面的世界终于出现在了眼前。狂风斜舞,冰雪飘摇,远处的大地和天际仿佛连成了一线。

小野挣扎着从雪堆里站了起来,四周茫茫一片,视野之内全是厚厚的白雪,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不知怎么地,他站在这雪地之中,仿佛从灵魂深处生出一种莫名的情愫。

拍了拍身上的积雪,发现浑身残留着不少冻成冰渣的血迹,仔细检查发现自己并无伤痕,大概失去意识之时又是造下了不少杀孽。

惊奇之余便是自己的肉体强度已经达到了锻体五阶,隐隐之间感受到自己的心脏跳动的略微有力了一些,但是距离正常水平似乎还是有所不足。这“九劫道体”的九损八衰该如何补充,自己无论如何需要找到那本爷爷说过的古籍,单靠这化魔吸血之能,自己总有一天会迷失了心智。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藏身之所,在这狂风暴雪之中,即使食物充足,身体硬朗,依旧坚持不过两个时辰。

小野用积雪搓了搓僵硬的身体,调整好之后,辨明了一个方向,迤逦行去。

这雪地里踏着碎琼乱玉咯吱作响,和着狂风似奏响了悲鸣的乐曲,十二岁这一年的小野,真正踏上了自己的奔波之路。

在雪地里约摸行出十多里,前方出现一片地势较高的山岗,即使在风雪之中,小野大概地认出了这是之前猎杀蜥龙之时的那片乱石岗。如果没错的话,这山洞不仅能暂避风雪,洞中的大量兽皮可以作取暖之用。

在雪地之中又挖找了半个时辰,小野才挖出了那洞口所在,欣喜之余,也期盼这洞中还有些额外的收获。

循着原来的方向一路行去,这地洞之中也渐渐温暖了起来,外面的风雪完全与这里隔绝,渐渐让小野放心下来。行了约半柱香的时间,就已经到了之前他发现小蜥龙的那片地方。

洞中一切如旧,只是那四周令人恶心的粘液早已消失不见。蜥龙为生产而准备的大量兽皮依旧铺在地上,让小野有一扑而上的冲动。可仔细一看,在那兽皮之中,竟然有一个活物。

一条脸盆粗的蟒蛇盘踞在大量的兽皮中央,墨绿色的皮肤上镶嵌着暗黄色的纹路,一个硕大狰狞的蛇头惬意地趴在自己圈圈盘绕的身体之上,似乎正在呼呼大睡。

可以想象,在那蜥龙被小野完全吞噬之后,又有其他的劫兽看上了这片不错的洞穴。显然在附近的不少荒兽之中,这蟒蛇是力挫群雄,当了这洞府的府主。

小野仔细思索了自己记忆之中所学,发现这不过是一头二阶劫兽荒纹莽,以自己目前锻体五阶的实力,转瞬之间便察觉,自己的晚餐似乎是有了着落。

看着这巨蟒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存在,他小野略微惋惜的摇了摇头。地上顺手捡起一块石头,轻轻向着那荒纹莽硕大的脑袋丢了过去。他本可以一击毙命,但也有心试试自己这锻体五阶到底强悍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巨蟒被石头砸到,略微烦躁地甩了甩脑袋,继续睡下,这弄得小野有些郁闷。又拿起稍大的石头微微用力丢去。

这回巨蟒才彻底苏醒,茫然间见到面前站着的人类,似乎惊了一跳。

对于荒兽来说,对于惊吓,最好的回应就是攻击。在他稍稍懵懂的灵智之中,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个人类的强大,所以攻击更显凌厉很辣。

荒纹莽的头颅猛地直立而起,张开它的血盆巨口,一个极速地突进,向着小野咬来。小野的反应速度竟比它还快,一个侧身闪避,反身就是一个手刀切在了巨蛇的侧身之上。

巨蛇吃痛,头颅微微蜷缩,长长地身体慢慢向后盘踞,准备蓄力再次一击。

这回小野决定先一步出手,几个大步迈出,以五百斤的重拳对着那蟒蛇的头部一拳招呼而去。这荒纹莽刚刚张开大口,被小野一拳击中了下颚,五百斤的拳力之下不得不又猛然闭上了口,脑袋狠狠地撞在了洞顶之上。

这一拳打得荒纹莽是七荤八素,眼角隐隐之间有泪光闪烁。

“好家伙,它竟然被我给打哭了。”小野自语道。

然而小野刚刚得意起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被那荒纹蜿蜒的躯体盘绕了起来,还不等他有所反应,这躯体便猛然收缩,视图将他活活勒死。

可二阶荒兽对于五阶的锻体强者来说根本很难造成太大的威胁。就如当初那剑齿虎,若不是黄义意在锻炼新晋的猎手们,拿下它怕只是分分钟的事情。

所以荒纹莽身体紧绷之下只感觉像是勒住了坚硬的钢铁,根本再不得寸进半分。

小野也并不打算再玩下去了,双臂使劲儿一撑就脱了出来。两手紧紧扯住这荒纹莽的腹部,猛然一撕,硬是将这荒纹莽的腹部撕开,右手深入巨蟒腹中,一把揪出一枚拳头大小的蛇胆。荒纹莽嘶叫一声,没见挣扎几下九再不动弹了。

小野收好蛇胆,细细打量这巨大的蟒蛇,似乎算计之下保证自己这一个月的食物也足足够了。

费了半天的劲,小野才将这巨蟒分成一块一块,同时用蟒皮做了袋子,装了不少蛇血。他将所有蛇肉拖到洞外用雪水洗净,将大部分放在洞口不远处冷藏,自己留了脸盆大小的一块拿进了洞里。

生火本就不在话下,这劫土之中最多的就是石头,所以小野在洞中很容易就翻找到了两块打火石,荒草杂根洞里也有不少,小野全部收集而来。不一会儿昏暗的山洞就被火光彻底照亮。

火堆上烤着蛇肉,金黄色的油脂不时滴落在火焰之中发出滋滋地响声,闻着蛇肉的香味,小野在怀中摸索起来。他平时鼓捣草药,身上总带着些瓶瓶罐罐,其中有那么几味可以作为香料,没想到一摸之下发现竟然没有遗失,可真是喜出望外。

连日来遭逢不幸,没想到在这山洞之中才开始享受了片刻的宁静。吃着蛇肉,小野终于有了时间开始思考自己的事情:

“爷爷说我本名叫做肖野,肖家,将来我必定是要回去看看的。除了找回父亲的遗物《天玄经》和紫云双剑,也要找到那跟我不共戴天的肖慕海。只是目前实力不足,当务之急是尽快提升自己。不过我已经达到了锻体五阶,难道锻体高阶之后还要靠抓举更重的石墩来进阶吗?似乎不是这样吧?“肖野皱紧了眉头,对于提升之法根本没有头绪。

”若能先提升一些,我也好先去擒杀木狼堡的敖莽,爷爷被杀之仇不可不报。敖莽,就是我的第一个目标。“

坚定了信心,肖野打算等雪停之后再做打算,于是用柴草和兽皮铺成一个软榻,安静地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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