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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大陆(六)

蔷薇公馆,万文和正坐在公馆的草坪上和杨世峰他们聊着天等待去赫德总督府的冯笃行回来发布新的任务。“三千平方公里的土地,这可真是大地主了!”王妍听着万文和介绍在安城施行的《爵位继承法》很是不满,在她看来这就是在为分裂打基础。虽然她依旧是男爵可以得到两千五百平方公里的土地但她依旧是反对通过这样的法规!“王妍有两千五百平方公里的土地、我和戴航他们都有一千五百平方公里的土地,这么多人这么多的土地全委会这是下血本了!”杨世峰啧啧称叹,既使是像万文和说的那样全委会这是地图开疆、开空头支票但是一旦立法确定了这样的标准那么未来一定是要落实的,不然就违法违宪了!这也就是王妍不满的原因了。就在他们继续交谈的时候冯笃行走了过来笑着说“都在呢!这都聊什么呢?也省得我去找你们了,我已经带着王巩和安德鲁森见过了,等咱们到了阿尔托之后赫德港的事就由他负责了。你们要带的东西可都得准备好了别丢三落四的!”冯笃行接过仆人递过来的饮品坐了下来,杨世峰和万文和倒是没什么吃惊的,“就留王巩一个人可以吗?”王妍却有些放心不下,“那能怎么办?谁叫我们人少,当初咱们在安格列不就是这样!如果是外人咱们暂时对他们又放心不了就只能苦自己喽!本来我还指望全委会能给咱们一些支持但是你也不是没听见小万说的,就连那些学文科的女生全委会都没有多余的了都被分配到各个地区的汉语初级学校当老师去了。所以咱们要想轻松些起码也得等到五年后全委会培养出一批可用的本土人才出来之后!”冯笃行有些无奈,穿越众看似人多却完全不够用!本来全委会开始的打算是按部就班、暗中积累力量一点点发展步步蚕食可后来的鲁斯战争使得全委会不得不全力以赴,最后是鲸吞了罗斯荒野、东安格列、西吉伦特这近三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使得全委会一下就管辖了加上新安河、龙江流域面积共四十万平方公里的地域。以不到六百人的核心力量驾驭三万多来自不同文明不同国度的民众,统治差不多三分之二个法国一样大的国度,全委会没有被噎死都是万幸!

“明知道咱们人手不足对各地的掌控力度不够全委会还用法律的形式把贵族分封确定下来?不仅给划分大面积的封地还允许世袭他们这不是在助长地方对中央的离心力吗?”王妍听冯笃行开始抱怨全委会也忍不住“开炮”了。冯笃行听着王妍这样给全委会扣帽子,却很好奇王妍怎么会这么反对“封爵”,“能不能跟我说说,你为什么这么反对封爵?别说是反对封建腐朽统治者啊!”一开始反对军功爵制的是她现在摆明车马反对爵位继承法的还是她,偏偏她还是这两项规定的受益者!“就是反对封建腐朽统治者!”王妍倒是一脸严肃地说。“怎么说?”冯笃行他们更加好奇了。“我反对的不是封爵而是它代表的高度集权的皇帝思想!那些人为什么会欢迎封爵制?不就是想体验一下唯我独尊的感觉,我记得我们在上中国传统文化课的时候我们一个老师说过秦对中国最大的影响只有两个:统一思想和皇帝思想。一言堂的家长制其实就是皇帝思想在我们中国人日常生活中的体现,乾纲独断、言出法随权力凌驾于他人之上这些本质上都是帝王思想的遗留。咱们一旦开了封爵的口子就很难保证未来不会有人想称孤道寡,家国一体、朕即国家,难道你们能保证咱们所有人在品尝到了掌握可以对别人生杀予夺的权力的滋味后都能抵得住更高更大的权力的诱惑吗?我可不想有一天跪在地上对某人口称伏唯作威、伏唯作福、伏唯玉食,臣等无作威作福玉食地三叩九拜,噢!或许我还不一定有这个资格!我知道老师你或许会说我太偏激了!”

冯笃行看着脸色潮红神情很是激动的王妍苦笑一声说“确实,我觉得你想得的确有些偏激或许是有些激进!”而万文和他们却好像依旧沉浸在王妍刚才狂风暴雨式演讲中一时间显得有些呆滞!“或许你说的可能有一定道理但是你想过没有就算是有人相当皇帝但他有可能统治的了你们吗?你们这些学生大多是九五后在你们这一代人记事成长的时候差不多是我国经济军事逐渐强大起来的时候无形中就带有一些傲气和自大可能用词有些不当但是这是事实,你们可能比我们这些老一代更像是大国子民,我们啊多多少少都有些小家子气了,太计较甚至有些自卑。因为我们当初国家无论是经济还是科技和很多国家比都是处于下风的甚至是在学术和见识上,但你们不同在你们认识和接触世界的时候正是我国综合实力和国际地位得到提高的时候你们从小知道的、了解到的就比我们那一代更多尤其是手机电脑普及之后通过这些东西全世界各种各样的信息你们都能很快的了解到,为什么你们这一代的学生太难带就是因为互联网把太多杂七杂八的东西都塞到你们的脑袋里了,思想乱了所以队伍就不好带了但同样的道理就你们这么一群无信仰无敬畏自由散漫惯了的人能够甘心俯首称臣?不可能的,你们对管教的稍微严苛一点的教条、行事有所过线的某些单位都不能容忍何况是条条框框动不动就是砍头抄家的君主专制政府!”冯笃行停了下来和了口饮品润润嗓子刚才的那些长篇大论说的他喉咙都有些干也让他有种回到原来的课堂上和同学们就某个观点的不同看法进行争辩的感觉!花园陷入了一片短暂的安静之中,万文和在心中思量着冯笃行的话回想着自己曾经看过的一本关于历史穿越的小说,回忆着小说里面的主人公在面对帝王的无奈,想着历史上某些人物的愤慨,他觉地如果是自己面对那么一个喜怒无常并且喜欢迁怒于人的帝王,一个习惯于对天下人欲予欲夺任性妄为、以一人之心凌驾于千万人之心的君主,自己可能不会管他是不是“千古一帝、英明贤君”而是揭竿而起告诉他什么是“陛下之所以为天子非为陛下有旷天下之才德,以陛下父为先帝也”、让他知道什么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要他像那个主人公一样成为一个逆来顺受的二十四孝忠臣孝子是绝对不可能的!

“那未来呢?咱们这一代或许可以相安无事的相处下去,但是未来呢?我们后代之间呢?万文和叫我和杨世峰学姐、学长,我们称呼您和梁老师他们都是老师而不是叫委员长、部长,咱们可以用师生关系做纽带但是我们的后代呢?爵位和土地可都是可以世袭的!”王妍突然又打破了平静开口询问冯笃行。“你知不知道为什么王巩会说在财政部的账本上咱们财政是一片赤字?要知道咱们的商品在其他地区赚取的可是三四十倍的暴利!而且商贸也大多是政府再主导,全委会怎么会没钱呢?”冯笃行面对王妍的问题好像有些转移话题地问。这时候万文和插话道“这个,我、我还没有跟学长学姐他们说!”他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那就由我来告诉他们吧!”冯笃行哦了一声继续说“全委会把咱们穿越过来的物资除了部分同学家里的私有物品之外用这个世界的价格全部重新做了一个估价,之后再按照重新制定的这个价格用国家信用做担保把它们全部收归国有,而这些物资卖的钱也都全部均分给了每个穿越众。咱们每人都可以分得三百三十四万金塔勒!你们算算这加起来是多少钱?差不多二十亿金塔勒啊!你们觉得全委会现在可能拿的出这么多钱吗?这要是换成地球上的钱那就是二十万亿美元呐!”说着他还做了个二的手势不停地在身前晃荡看见杨世峰和王妍都被这个真正的天文数字吓到了,冯笃行继续说“你们是不是想问全委会为什么要这样多此一举?反正华国是咱们的,全委会玩这么一手不就是从左手换到右手吗,有这个必要吗?我告诉你们这很有必要!咱们不像某些前辈那么幸运,咱们暂时找不到跟咱们同文同种的移民来源,这就注定了咱们要处理好国内的种族关系要平等对待咱们国内的每一个人种!但是这就会造成对咱们自己的不平等,咱们不可能辛辛苦苦地建立起这一切让他们躺着享福,这样会让部分人和全委会起隔阂的。所以全委会才会用天价买断那些物资就是要把国有和私有绝对的划开来,华国是华国咱们是咱们!华国不可能永远只是咱们这一小撮人的,它也不可能永远都是一个草台班子、是我们的玩具!所以全委会才会背着怎么一个巨大的债务包袱!”

众人都默然,他们都明白冯笃行的意思。他们辛辛苦苦地建立好这一切让这些异世界土著躺着享福?难道现在华国的建设和发展那些契约奴们没有贡献没有付出?有当然有,但在安城的很多人都视而不见,为什么?这不过都是借口而已是那些人为谋求自己日后政治或者经济地位的借口而已。他们也知道华国总有一天会成为一个真正的正常的国家的,他们是不可能阻止那些本世界的人进入华国的权力圈的。因为他们人太少了,所以他们想通过这样的方法加重他们这个群体日后在这个国家经济和政治上的影响力和话语权,从而使华国变成他们所希望的那个华国。因为想完全培养出一批心向华国完全有华国文化基因烙印的国民,最快也得是这些移民家庭的第三代成长起来成为社会支柱群体的时候也就是第四代移民出世的时候!

“但这、这和全委会分封爵位有什么关系?”王妍有些不明白,“所以你们还是太年轻啊!你们不想想现在华国有多大?四十多万平方公里的面积啊现在又有多少地方开发了?北奥科多按全委会他们的做法肯定是把它当做咱们的囊中之物了,它的面积估计也小不了那你们觉得全委会又有多少金钱和精力去开发呢?当然更重要的是精力!如果把那些地方封给你们,你们不得自己掏钱去开发?”“然后全委会正好可以用机械物资冲抵欠款,而且国土还得到了开发!毕竟继承爵位的时候是要降爵的,那么必然要退还国家一部分封地的。这就是一举两得了!还真是一群老狐狸!”万文和狠狠的说。但王妍依旧是不屈不挠地问“那么未来呢?政府怎么决绝那些做大的家族呢?有钱又有权,谁能保证他们不会有非分之想。要知道罗马的共和就亡在巨头政治、罗马帝国起于巨头政治!”“仓廪实而知礼仪,这话是没错的。只要我们大力发展生产,使国民逐渐富裕他们才有精力有能力去思考政治,如果我们能扶持起一个庞大的富裕的中产阶级那么独裁帝制才会真正因为失去土壤而枯死!至于那些大家族,削藩就可以了古人不是还给我们留下了推恩令吗?这个世界肯定也会有败家子的!”冯笃行语气轻松的说。

同时,梁安和也正在为刚从新安河北部勘探回来的王永飞、陆政等全委会委员解释他们颁行《爵位继承法》的原因,“这样不仅可以使一些荒远的领土得到开发,同样可以让积压在财政部纸面上的资金活起来。毕竟现在一些工厂的生产远高于市场需求,咱们现在是太缺人了!执委会没那么多的精力啊!”梁安和感慨地说,王永飞默不作声的坐了下来而陆政却反问:“那怎么保障那些贵族们在以后不会叛乱分裂国家呢?你也不希望咱们辛苦建立起来的国家被一纸条约一分为三吧!”梁安和有些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倒是汪洋站了起来说“这个没人可以给一份保证,就算是今天我们给了诸位一个保证你们也不会信因为那是未来的事!但是诸位咱们可不是活在未来而是当代,那些问题咱们可以在以后逐步编写法规进行补救现在应该考虑的是怎么加快对国内资源的开发和利用。”陆政听了汪洋这样说不禁冷笑说“那咱们这就是把问题甩给后人喽!让后人为咱们现在的错误买单,你们就不怕以后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吗?”此话一出瞬间就在会场掀起了一阵骚动,汪洋有些恼怒声音不由的就提高了地说:“陆老师,快饿死的人想的只会是如何填饱肚子,他们还会想以后会这么死吗?”

赫德港口,莫尼尔和安德鲁森送着冯笃行一行人上了前往阿尔托的船。“冯先生,我已经写信给我的哥哥向他介绍了贵国新带来的武器并且嘱咐他为先生引见帝国的将军们!希望您一路顺风!”安德鲁森说着将一封信递给了冯笃行,小声地对他说“这是我写给我的一位朋友贝特朗-卡多将军的信如果你们在阿尔托之行有困难可以向他寻求帮助。”冯笃行接过了信,和安德鲁森握手言别“多谢您的帮助,在一月后期待和您在阿尔托再次相见!”按照凯米特帝国的规矩,每年的三月,各地的总督都要押解应该上交王庭的税金到王都述职所以在三月的时候冯笃行他们就可以和上京述职的安德鲁森相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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