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呆的平遥被沈菲屏拧了一把总算清醒了过来,自己也拿起盛着冰块的水杯往自己水杯里倒着,一块,两块都没动静。
冬梅坐在她们对面没看见修杰刻意的表演,只是觉得对面的平遥很是怪异,“平总,你看要不要再给你加点儿冰块?”
平遥忙掩饰道:“不用,你们吃饭”说话的语气已经明显少了那股盛气凌人的气势,修杰见状不动声色的打开了音响,音响里放出来舒缓的钢琴曲。
有了钢琴曲做背景,菲屏觉得可以放开来说话了,旁边人不刻意听是不容易听清楚她们的聊天内容的,只见她漫不经心地看了平遥一眼,悄声道:“怎样妹妹,一会儿找个地方让修杰帮你占卜一下?”
见平遥没反应,菲屏又凑近了平遥耳朵边“很灵的,我可是试过啊!”
平遥一听,一双杏眼睁圆了不少,在社会上跌打多年的她再次瞟了两眼修杰,还是有点儿半信半疑的附在菲屏耳边道:“骗人的吧?看着太年轻了!不可靠”
“骗你干啥?要不咱打个赌,要是你输了就乖乖把那合同给签了。”菲屏趁机开玩笑地说。
“啥合同?”
“这个!”菲屏从包里掏出两份合同,“我都准备好了,收购他们麦秸秆厂篮子的合同。”
“行!”平遥瞅了瞅菲屏:“小样儿,你还算计上我了,信不过是吧?不过我倒真想看看他怎么个能掐会算法,只要我输了我立马就签!”
“没问题”菲屏娇媚的和平遥一笑,平遥瞅一眼菲屏,两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笑的花枝乱颤,这让旁边的司机老王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他难得见到城里如此贵妇范儿的女人,更何况是能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呢,当然多看一眼是一眼啦!修杰看着老王垂涎欲滴的猥琐样儿心里直偷笑。
貌似吃饭,一桌子的菜因为菲屏的心不在焉只是象征性的动了几筷子,五个各怀心事的人很快就结束了饭局,瞅着冬梅和老王期期艾艾要单独活动的眼神,修杰明白人似的挥手和他们分开,沈菲屏和平遥带着修杰就来到平遥家里。
进门换鞋是鞋柜里清一水的漂亮女鞋,修杰换的拖鞋都有些挤脚,喝的多了尿意也多,修杰有点急匆匆的奔向洗手间,两个女人看着他那个急样子一起“咯咯”地笑了起来。
洗手间刚出来的修杰被两个人笑的有点不知所措,还是沈菲屏知情达意地说:“快坐呀,在你平姐这儿和在我家一样随便”。
菲屏的竭尽所能让修杰心里是万分真诚地感激,他没想到菲屏还真是一个热心实在的女人,不知不觉对菲屏也越来越真诚起来,这大概就是人之初性本善的意思吧!
“嗯,没别的本事,就会算一卦。平姐,您给谁算啊?给自己吗?”修杰爽快而直接的对平遥说道。
“不是。我怕你能近距离看出我点什么,不用算了。你给我儿子看看吧,看看他这两年怎么样啊?有坎儿有灾没?”平遥虽说还有点冷傲,但明显没了一开始的那股嗤之以鼻的气势,当然,修杰心里明白这缘于菲屏的功劳。
平遥这句话虽然说的貌似很平静,但修杰能感觉出她的声音有些许颤抖,这是她在极力掩饰后被修杰观察出的蛛丝马迹,对于修杰而言这更直接的透露出了他儿子这两年肯定不怎么样。
“平姐,你得把你儿子的生辰八字告诉我,哪年,哪月,哪天,什么时辰?”
平遥不假思索的报出他儿子的生辰八字后,修杰开始掐指运算,看到平遥貌似放松但眼神却有些焦急地观察着自己,修杰不慌不忙的开始分析起来,什么算卦,只有修杰知道算卦是骗人的,与其说是算卦还不如说是心理透视呢!可既然她们更相信算卦,那这一卦就得给她们卜好了,要卜的让她顺顺利利把合同给签了。
她在观察别人的时候何尝不是修杰观察揣摩她的时候呢?,修杰眼里看到的东西正像放电影一样出现在自己面前,说到儿子时那种眼神是来自一个母亲的期盼,这和自己小时侯在工厂食堂等待打饭时的眼神多么相似,对,就是这种。
一个母亲好久没见儿子,孩子只有七岁,她的经济条件社会地位非常好,孩子不会出现缺衣少食的现象。能造成她给儿子占卜未来也就说明孩子现在身体不太好,孩子身体不好她又不能亲自照看,那她多半是离异或者长期分居,在即将要给予平遥一个我是先知的概念时,修杰稍有些犹豫自己的判断,因为这关系到整个横水乡乡民和柴书记的期望。
一想到这些修杰内心反而有些紧张,“紧张啥?没出息”他在心里先骂了自己然后用大拇指狠狠地抠了下手心的肌肉,很疼,这是修杰自从没有父母以后遇到紧急事情时养成的提醒自己的秘笈,修杰再一想出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既然横竖都躲不过去那还不如相信自己。
想起了老乌经常早上私下教授他小儿子的秘笈,自己就偷偷地趴在窗户边偷学,其中就听到对给陌生人占卜时的要领,说有人来算命,或者去登门给对方算命,自己先不要说话,要听对方讲,对方讲的越多,透露的信息就越多,你瞅准了时机,冷不丁地说一句,要击中要害,千万不能踌躇,不能模棱两可,否则对方就会认为你没水平!那么如何抓要害呢,就是入门观来意,出言莫踌躇。
“平姐,您儿子是水命啊,这两年犯太岁,不太顺啊。”说完,修杰等着她说,看她怎么回应。根据规律,基本是肯定回答,如果是否定也没关系,我说“这两年”,也可以包括今年,今年刚开始,还没结束,如果她否定,我就说到下半年才会见到。
修杰说完盯着平遥,没想到平遥叹口气说:“是啊!”
平遥的这一声回答让修杰忍不住得意,看来方向没错,“镇静,镇静,别得意”修杰在心里给自己念着紧箍咒,只有这样后面才不容易出大错。
“平姐,您这儿子是个孝顺儿子啊!”修杰盯着自己的手掐指说道。
这句话几乎百发百中,因为父母疼孩子十分,孩子还父母一分,父母就觉得自己的孩子孝顺,更何况平遥的孩子不过才是几岁的孩子了,这点百分百的拿得准。
冷傲的平遥落泪了:“是啊,我那儿子啊,对我可好了,聪明,他自己有好吃的零食总是要给我留一份儿。”再高傲的母亲在母爱的角色里都是本色出演,没有哪个女人能掩饰这份天然的情感。
看到平遥眼里含着泪花,修杰继续不慌不忙的说:“他这两年犯瘟星!”
平遥诧异的问:“什么星?”
“瘟病星,就是孩子体弱多病,到处寻医啊!”修杰略为心疼的说道。
只见平遥的眼泪无声的落下,修杰竟然也跟着哽咽了起来,不知是为她,还是为自己,此时修杰的眼泪是真的,这让一旁的菲屏顿时看傻了眼,一时左看看右看看,“这俩人咋回事儿?咋还都抹眼泪了呢?同病相怜?能这么说吗?”菲屏心里想可不能说啊,只能呆呆的继续看这俩人接下来的卦言卦语......
平遥见修杰哭了,从桌子上抽了几张纸巾,边给修杰擦,边说:“修杰不哭啊,修杰不哭。”之前的冷傲和嗤之以鼻在平遥脸上早已一扫而光。
“平姐,我替你难受啊!”修杰边擦眼泪边强忍自己的心情,现在平遥和菲屏都看了出来修杰确实是发自内心的替平遥难过,这让平遥真的被感动了。
情感的共振很快让修杰和平遥亲如姐弟,这情景让沈菲屏都有些嫉妒眼红了,好在毕竟和平遥是好姐妹,也理解平遥的痛苦。
旅店冬梅在房间打着电话:“表叔,篮子的事情不是早就和你说定了咱三个人三三分账,咋一天你们就变了呢?”
”冬梅呀,我也不清楚是啥情况,就听杨长江和我说那个修杰不知使了啥鬼花招把他老婆给迷住了,还认了姐姐弟弟啥的,他老婆发话了,他也不想因为这事儿和老婆发生不愉快。“
“表叔你再想想办法,我最近和我男朋友做了点钢铁生意着急用钱,这次篮子的生意要成了哪怕我少分点都行!”冬梅哪儿会就此罢休啊,即使是骨头也不能都让他们啃了去,肉腥也得沾点吧!
”冬梅,这一次关键我是看那厂子是公家的,不是个人的,宰一把也没啥,死不了人的!如果不是公家的,我也不会下刀子的!我再和杨长江谈一谈,我还就不信了,他老婆能在大把大把的钞票面前去维护一个认的干弟弟?我还真不信这个邪?”姚海峰的这几句话让冬梅明白了这位表叔没骗自己。
“表叔,几批货下来,起码能从我那个厂里抠下个贰叁拾万的,今天修杰请了一个也是做外贸工艺品篮子的女人,刚开始好像对我们不太感冒,可是后来我们一起吃了顿饭后他们又一块儿走了,这不会真出啥叉子吧?”
“没事,修杰他才多大呀?不懂这一行瞎蹦哒,在平安市做外贸这行的不管是谁他都得给我面子。“姚海峰自然不会把一个女人和毛头小伙修杰放在眼里的。
这一夜,修杰睡的可真是踏实,美梦做尽,面前一会儿是成堆成堆的篮子,一会儿又变成了黄灿灿的金子。想想之前平遥一个电话,她们公司财务人员就拿着合同章很快出现在平遥家里,根据吩咐签字盖,。他的心算是彻底宽了下来,麦秸秆厂的篮子不愁卖,他就满心欢喜,???带着兴奋劲儿,一夜美梦做得咧嘴直笑。
早晨老王喊门的时候,修杰枕头边上还是他梦里笑流的口水呢。
“今儿个上午回去了,麦秸秆厂的事情柳暗花明了!”修杰很有把握地说。
冬梅不懂是咋回事,可旁边那个眼明心亮的老王懂:“修杰,昨晚谈妥了?”修杰抿嘴一笑作答。
在返回到县城时一直在后座假寐的修杰道:“王师傅,麻烦你先到前面那个工厂停一下,我进去办个事情”
“好嘞!”
工厂越来越近的时候,修杰不停的从车窗里焦急的往前看着,这让车里的冬梅很是好奇,修杰怎么看见这么动情呢?冬梅心里暗暗纳闷.
“乌师傅,我回来了,您老可还好啊?”修杰轻车熟路的来到门房,喊正在门房里戴着眼镜看报纸的老乌,老乌以为眼镜花了,赶紧摘下眼镜看眼前这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显然他有些难以置信.
”乌师傅,是我,修杰,这是我从市里给你带的礼物,还有一瓶竹叶青酒。”修杰把酒拎到老乌面前。
“修杰?真是修杰,咋长的这么高了呢?长大了。”老乌声音有点颤抖,眼里像似有什么东西在打转,老乌对修杰的到来很是意外看见修杰给他带的礼物更是高兴,简直令他难以置信,常人都说人一有本事就容易忘本,高兴的是修杰长本领有能力了还能想起他,还记得他的嗜好。
老乌强忍着眼里的小珠子,摸着修杰的头说:“小颖那回事儿当时我真的是自己急的没主意了,修杰呀!你别见怪我。”
“乌师傅,看你说啥呢?我怎么会怪你呢?当时都吃不上苹果,可能我看见了也会拿的。”
看见老乌伤心的样子,修杰打趣的逗老乌“:哎,小颖当年嘴太慢,哪怕吃上半个也好呀!”
“都这么高了,还是淘。”老乌眼里终于笑出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