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薄的窗帘关不住灿烂朝阳,韩振宇醒来的第一眼,便是她慵慵的恬静的脸庞。发乱,幽香,教人迷恋,伸指,又缩了手。他冲着床头柜上的小熊闹钟做了个怪相。她买来特意“喊”她上班的,和屋里的奢华极不搭调,却总让他产生家家的感觉。
他偷调了闹铃时间。
“啊——”过了一会,身旁她怪叫一声,探身。
他紧张,轻迫她的背:“别怕,我在。”
她趴在他身上,张着惺忪睡眼,看了又看,又伸手拎过闹钟,始确定,一拍脑门:“迟到了。”又自言自语:“我订好时间了,怎么不响呢,坏啦?”
韩振宇闷笑,夺过闹钟:“反正迟到了,今天不上班了。”
“你是老板,上不上班由你,人家只是个打工的,哪能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她咕噜。
韩振宇抓过电话:“那我给你们老板打电话请假。”
一把夺过,瞪着他:“你想让我成为大家的笑柄吗?人家指不定怎么想呢。”
“有谁不想在情人的怀抱里多躺一会,就算睡过了头也没什么好笑啊。谁要是敢笑,我就咒她一辈子没人疼。”没脸没皮的样子让她越发羞恼。
粉拳在他的胸口扑打,“还说,都怪你,也不知道提醒人家。人家以前一个人睡的时候可从来没这样。”
“足见我的怀抱有多么温暖惬意。”他只手撑头,坏笑。
啐了他一声,她跳了下去,赤脚,小跑着进了洗漱间。身后,他无奈,起.身。
洗理架上,对对成双。虽不爱化妆,也备了不少,她的物什整齐地立在化妆筒里,偶然扫过,微讶,速速结束洗刷刷,抽出一支唇膏。兰蔻?旋开,粉粉的红,让她立刻想到尹茉莉俏皮的娇.唇。五指收拢,小小的管咯疼了掌心。
是出差期间她鸠占鹊巢的蛛丝马迹吗?还是她玩的小把戏?“伊琳,好了没?”他敲门,催促。“信我。”蓦然想起他坦然的眼神,宠溺无限的表情,她松开指,随手一抛,扔向窗外。
终究是落下了阴影。
比如说她让出洗漱间,门边擦肩,她一闪,避开了他亲昵的拍。吃早点,他卷了她最爱吃的小点,她没接,只说吃腻了;然后坐了他的车,长长的一段时间,懒懒地,不想说话。
只道她情绪不稳,他自说自话,唱念做打一人包了,只想哄她一笑。
还比如说,此刻,坐在自己的小天地里,焦急交稿期临近,本想恶补因病耽搁的时日,却一时没了灵感。手中的笔不自觉地画了无数张粉红的樱.唇。
“嗨,伊琳,发什么呆?”同事倩倚在她的栏杆上,问。
“没什么,可能有点累。”夏伊琳惊觉,将画满唇的纸揉成一团,扔了,笑答。
“你知道吗,我们都很羡慕你噢?”
眉眼不抬:“我有什么好羡慕的?”
“羡慕你有一个24孝男友啊,又帅又多金。”倩一脸神往,突然叹了一口气:“我怎么没这么好的运气,真是同人不同命啦。”
“别枉自嗟叹了,做事吧。”底下传来一声轻扬。
倩吐了吐舌头,返身坐回,犹有些不服气地:“又是一个幸福的女人,怎么好男人都被别人抢走了。”
杨芷乔的身子沉了,由温润、风度翩翩的男子捧宝似地扶着她,经过。
突然很想找人诉说,夏伊琳起立,冲着下面:“室长,可不可以占用你一点时间,我们谈谈。”
“伊林?一楼水吧环境不错,我们在那等你吧。”她爽快。
夏伊琳笑着冲男子:“不好意思,借你太太一用,不会有意见吧。”
“夏小姐借没问题,别人想都不要想。”男子三分玩笑,倒有七分认真。
水吧幽雅而明亮,音乐淡淡,很闲适。她们挑了偏僻的位置,她老公远远地坐了,一边看报一边等。杨芷乔点了热的蔬菜汁,她点了冰啤。
“和他分手的时候,室长一定很痛苦吧。”夏伊琳问。
她一怔,眼光透过水晶杯中混沌的汁液,时光穿回:“第一次分手本是无奈,彼此还相念。那时,我想就算一辈子不可能在一起,那份感情不会变吧。可是后来,他便有了你。”
“所以说,这世界根本没有永恒,是吧?”她惶急,不安。
她再怔,拭探:“和振宇吵架了?”
“没有,可能是旧疾复发,有些感怀而已。一段感情纵然抵挡了距离的考验,又怎能挨过时间的切割,这世上,究竟有没有永恒?”她吞下大口瑚珀色的凛冽液体,微呛。
“一定有。”杨芷乔坚定。
夏伊琳感激地望了她一眼,“室长,我只是打个比方,如果一个人发现另一半有背叛的痕迹,通常会怎么做?”
“这个要视情况而定啊。比如现在杂志上不是经常讨论什么身的出轨、心的出轨和身心都出轨的区别吗?还有,每个人的个性不同,反应当然不同。有的人会想法挽回,有的人则不为瓦全,大概一百对情侣会有一百种结果吧,不一而足。”她侃侃而论。
突然冲着她轻眨眼睛:“放心吧,振宇不是个滥情的人。”
夏伊琳窘迫的咳了一声:“人家说了只是打个比方,对了,我的药吃完了,请个假去趟医院,可以吗?”
“没问题。少晨已经下了通牒:不准再上班。所以,工作室的事还要你和艾丽多费心了。”一边答一边站了起来,“要不要我们送你去。”
忙摆手:“已经打扰了半天,我怕你老公跟我急。”
说曹操曹操到,他已过来搂了老婆,互相道别,各自去了。